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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彧看着娘子绷着的小脸，也站起身，走到崔晚棠面前，凑近她，朝她压近。 崔晚棠臀部抵在桌边，抬眼看宋彧，一下没了嚣张气。 她龇牙，故意狠道：“再看，再看，就吃了你。” 宋彧噗嗤一笑，“好。”
第132章 不带她玩了 他笑着将崔晚棠搂进怀里，坐到了崔晚棠刚刚坐着的椅子上，解释道： “霓裳楼之事是意料之外，齐三郎不会行这辱人之事。” “只是娘子昨夜问我会不会招惹到魏家，我才道有齐三郎在，便不会。” “他是很会权衡利弊的人。” 齐戎策在入京前特地去拜访公孙止，还见了宋彧。 自然是想交好。 他看中了宋彧，虽说那时的宋彧还未考秀才，但他也留了一份情谊。 如今宋彧得了解元，凡是能得解元的，会试之时便不大可能落榜。 因此齐戎策自然是在宋彧入京时便盯上了他。 他不会做让水瑶勾人的蠢事，只怕如今也是对水瑶不满。 但估摸着也会借着水瑶之事再来与宋彧叙叙旧。 崔晚棠不解，“可是魏家与咱们家有仇，你怎么也不可能还和他们交好呀。” 齐戎策娶了宋彧仇人之女，还想勾搭宋彧，那不是傻？ 宋彧道：“娘子，有些仇，在权势利益前是能放下的。” 崔晚棠皱眉，“你不会放下。” 相处这么久，崔晚棠也明白了，宋彧其实很在乎身边人，他大抵会隐忍，但绝不会放下。 宋彧温和笑道：“没有人能放得下仇怨，但是在无法反击前，什么都可以先放下的。” “娘子，世人都知道谋而后动的道理，但是真正能成功的不会太多。” “卧薪尝胆可吞吴，但这中间也要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你说，凭我一人到能复仇之时，需得多久？” “这段时间内，我能做的也只是隐忍，听话，做事，产生价值，才能避免被杀。而他要的就是这段时间内我所产生的价值。” “我这般说，你可明白？” 宋彧尽量同崔晚棠详细解释这官场之内的用人之道，让崔晚棠理解齐戎策的意图。 崔晚棠低垂下视线，抿着唇梳理，宋彧也没有打扰她。 她想着，大概就是两方在心术上的较量。 就像秦玄君扇宋彧巴掌时，他难道想不到宋彧会心怀怨恨，会想杀了自己吗？ 他想得到，但是他还是会用宋彧，因为宋彧好用。 而宋彧在没有机会反抗时同样只会隐忍，继续为秦玄君好好做事。 如今的齐戎策便是秦玄君的心态。 他不在乎宋彧和魏家有没有什么杀父之仇，因为宋彧还报不了仇。 且宋彧恨得是他岳父，若是将来宋彧真能动得了他岳父，说不定他还会推波助澜一番。 把魏家的势收到自己手里，齐戎策是很乐意的。 崔晚棠忍不住道：“这样子用人好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反捅一刀。” 她不大理解，正常人应该都是用可信、忠诚的人才对。 宋彧道：“世间没有完完全全可信且忠诚的下属，人性是最捉摸不定的，于当权者来说，只要能用便是得用的下属。” 就像皇帝不会不知道哪个是奸臣，但若是那个奸臣于他来说有用，那就是合格的臣子。 这便是齐戎策权衡者的心态。 寒门难出贵子，还是有名师大儒教导的贵子，他怎么可能舍得宋彧，更别说，得一个宋彧，或许还得公孙止。 四皇子定然满意。 所以有齐戎策在，宋彧就不担心魏盛要除去他这个祸患。 崔晚棠问：“你那次就给他留下可以拉拢的印象了？比如恋慕权势？” 不然宋彧怎么确定齐戎策会在魏家那里保他。 “我本就恋慕权势。”宋彧低声道。 他只是给齐戎策展示了真实的一面罢了。 崔晚棠愣了下，“所以你进京前就考虑好魏家的事了？” 宋彧道：“林俊豪身死，齐三郎知晓我的存在，那我进京势必会接触到林斌，接触到魏家。” “我当时并不知道娘子与世子的关系，而齐戎策已知晓我的存在，我不得不考虑进京后如何面对魏家，才能够顺利在京中考试、立足。” 否则一旦林斌注意到宋彧，那只要往魏家随意说两句，宋彧可能就在京城待不下去。 死亡谷是前朝势力，不能入驻京城，而宋彧面对魏家就仿若蚍蜉与大树。 他只能先手示弱，假意忘记父仇，向齐戎策投诚。 而齐戎策不管宋彧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只要宋彧忘记，他就会用宋彧。 宋彧笑道：“但是如今有世子在，其实那些便不用考虑了，我是沾了娘子的光。” 之所以考虑那般多，是因为他原先只有自己一人。 然而有秦望笙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崔晚棠有些不好意思，她昨日动手时也是满脑子啃师父的老，她师父可真不容易。 她抿了下唇，想到好在有师父在，不然他们多憋屈呀。 她突然对宋彧笑道：“那你更喜欢权势还是更喜欢我呀？” 宋彧道：“你。” 崔晚棠顿时眉眼弯弯，笑得好看，“嗯，猜到了。” 宋彧也不由笑了起来，“就这么确定？” “就这么确定！”崔晚棠搂住他的脖子点头。 * 同宋彧所说的一样，下午的时候，霓裳楼的管事便上了门，点头哈腰道歉还送了一堆礼。 管事才走，秦望笙带了一群纨绔打砸了霓裳楼的消息便传来了。 “嗯…听说，世子爷带着好友们在霓裳楼的楼下转了好几圈，楼里也没有姑娘出来请他们上楼讨论诗词。” “世子爷说，霓裳楼里的那些个姑娘都敢勾引有妇之夫，却还敢看不上他们，是嫌弃他们不通文墨什么的……” “然后那些个公子们就气得带人把霓裳楼给砸了。” 明三认真回禀了下下午这城南大街发生的事。 钱子安张了张嘴，忍不住道：“世子爷威武。” 宋彧也是点了下头。 没想到世子这般肆意，叫人羡慕。 看样子他不用在意魏家了。 崔晚棠却是气鼓鼓道：“他怎么能这样！” “啊？”钱子安看向崔晚棠，“做得很好啊…” “他竟然不带我玩了！”崔晚棠委屈道。 这种热闹事，她师父竟然没有带上她，就算她不能参与，至少让她远远看个乐呵也好啊。 过去坑蒙拐骗…不，是普及知识赚点钱的事，明明都是他们师徒一起做的。 现在又有这种事，他却不带自己了。 还得听明三给她汇报情况。 崔晚棠莫名心里有点失落。
第133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齐戎策的马车要驶入桃李巷时，正好听到此事。 他愣了会，随即轻叹：“世子行事倒总是这般洒脱不羁，叫人羡慕。” 他眸光微动，心念道，看样子这秦望笙倒是真的在意宋彧夫妇。 只是这般的话，宋彧到底还是冠了漠北王府的名头，他要再思量下，不好如此直接接触宋彧了。 “停车，”他唤了声，随即又道，“先回吧，改日再来。” * “笙哥，砸楼的感觉太爽了！” “可是这霓裳楼，背后还有不少大官在呢。就连我爹还老是去霓裳楼听曲，我现在有点怕回家被我爹揍……” 喧哗的酒楼里，来来往往都是客人。 二楼某处贵人包间内，七八个穿着富贵的青少年，正围着秦望笙说着话。 他们的面上还带着些潮红，是激情未消退的样子。 秦望笙坐在蒲团上，屈着条腿，持着酒壶晃了晃。 他瞥了眼面前的小弟，道： “怂什么？咱们都被人欺负了，还不兴去找回场子啊。” “再说了，你们啊，就是没认清自己的优势。” “就说你，叶小宝，你一回家就去和老太君哭，就说那些花楼娘子嘲讽你看不起你，有多委屈就说多委屈，看到时候是你爹揍你还是你奶揍你爹。” 这些个纨绔小弟，多是被家中妇人宠着长大的。 就比如这个叶小宝，身份也不一般，他是兵部尚书嫡出的小儿子。 因为他娘生了五个闺女才得了这么个儿子，所以叶小宝自小就被他奶和他娘以及他姐宠着。 结果就是小宝啥也没学会甚至还有点笨，导致如今他爹看见他就来气。 偏偏他家还有两个庶出的哥哥，要比他聪明太多，所以他便更不得他爹喜欢了。 叶小宝盘腿坐着，眼神一亮，哦了声。 “我回家就去找我奶！” 秦望笙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有个机灵点的小弟嘿嘿笑了声，问秦望笙：“笙哥，你是去给那个什么小东家出气去了吧？” “对呀，笙哥，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叶小宝问道。 他皱着眉头，“笙哥，虽然我们平日里不学无术，不思进取，不劳而获，不以为耻，不……” “闭嘴！”其余几人都朝叶小宝吼道。 叶小宝委屈得撇嘴，“我好不容易多念了几个词，总之就是不大好。” 他道：“但是我奶说，再不好咱也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干那没道德的事拖累家里，笙哥，我觉得你这抢寒门学子媳妇这事，就不道德。” “对啊，咱们都是有内涵的公子哥，可跟洪山那群横行霸道的不一样！”其他人也接道。 秦望笙拿起桌上放着的折扇就敲在了叶小宝几人头上。 “胡说什么呢你们！别侮辱本世子健全的人格与高尚的情操！” 他又用折扇敲了敲桌沿，贴近桌子看着众小弟道： “本世子如今是有事业的人，我那二一世纪店火吧？你说谁家娃子现在不从我那订书？” 叶小宝嘟囔了声：“那不是你从沈靖手里抢的生意嘛……” “什么叫抢？！”秦望笙又要举起扇子，叶小宝忙捂住了头。 秦望笙呵了声放下扇子，“告诉你们，我这是慧眼识精，我现在做的是读书人的生意，是要受人尊重的，说不得将来还能名留千古，到时候谁会说我不好？” “还有你们可别看不上我们东家，她可不是一般的东家，满京城绝对找不到一个跟她一样不一般的女子来。” 秦望笙故作神秘说道。 叶小宝几人面面相觑。 “是倾国倾城比楚家大小姐还好看？” “呵，肤浅。” “那是多才多艺比得诸葛半雪还厉害？” “呵，庸俗。” “那就是足智多谋，巾帼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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