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找不到,那就只能打入敌方内部。 林渡脸上又带上了那副我就是来见见世面的乖巧表情,紧跟着被一路礼遇的苍离,到了二楼的一间包厢内。 耳边有人高谈阔论,“今日苍离真人来了,想必那花魁应当会出来吧,这位之前不是很仰慕苍离真人吗?” 林渡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依旧镇定自若,甚至有点如鱼得水的二师兄。 没想到啊,到这儿那是一点都不强迫症了。 但林渡错了,当一位容貌昳丽的女修香肩半露,抱着琵琶出现在他们面前要苍离指点,刚刚行礼,就听得苍离开口,“道友,你衣肩掉了一半,不对称了。” 林渡和雎渊齐齐抬头看天,憋出来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其实……师兄,我爱看。”她看那女修面色僵硬了一瞬,出言开解,“不对称也有不对称的妙处。” “那你品味不行。”苍离正色道,“对称是最高级的美。” 林渡:……行吧。 苍离继续说道,“美人都是对称的,你就说你,就是比你三师兄骨头长得好看。” 无辜受害的雎渊:? 他怒而发声,“什么美人百分百对称啊?在你眼里只怕没有美人了!” 苍离手中的玉笛转了一圈,接着利落指向了门口来人,“她啊。” 来人生得美貌异常,美人林渡见多了,无上宗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皮囊,但论美艳,无人能及眼前的人。 丰肌玉骨,妖冶无双,一双上扬的狐狸眼勾人夺魄,偏偏却穿着朦胧素衣,隐隐绰绰可见衣衫之下的姣好身材,来时抱着一把琴,身后跟着好些自发跟来的客人,一声声喊着花魁的艺名,“月慈”。 苍离那张清俊温文的脸上浮现了一点笑,接着起身微微致意。 林渡袖中藏着的符,先是滚烫起来,接着迅速偃旗息鼓。 她抬眼,扫过眼前这拥拥簇簇的人,微微抬眉。 是谁? “小女月慈,拜见苍离真人。” 其他两个人很显然是苍离的添头,眼珠子落在眼前的酒水点心和摆设上,就是不见落在那花魁身上。 雎渊在想,要是打起来都砸了,那些精致摆设尤其那个芙蓉玉摆件,得赔多少钱? 林渡在想,蛇妖还没炖了吃,晚膳还没着落,饿了,那个是不是蟹粉酥?想吃。 她悄咪咪地伸出了手,看了一眼大人的反应。 “大人”毫无反应,眼睛一直盯在美人面上。 林渡就心安理得地拿了起来,一口一个。 都是点心和下酒菜,填不饱肚子,一盘子下去,更饿了。 就在苍离和那花魁你来我往谈论词牌乐曲的时候,林渡已经将桌上所有能干吃的东西扫荡一空,这会儿正一面扒着松子玩儿一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饿啊。 “小女子十分仰慕真人的才华,不知是否有幸,能请真人指点。” “好啊。”二师兄的声音越发愉悦温柔。 两个人浓情蜜意,眼神拉丝,林渡有点反胃,这松子儿不行,太油。 雎渊无聊地自斟自饮,一面搞不明白小师妹为什么还没找到那个阴魂,他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苍离正轻声细语地解释要关包厢门,清净才好听曲儿指教。 林渡清脆地捏爆了一个炒花生,接着喀嚓喀嚓吃了起来。 正在准备弹奏的月慈手一顿,打算等林渡吃完。 喀嚓喀嚓喀嚓…… 磕花生的声音接连不断,月慈看了一眼林渡,那边林渡依旧在喀嚓喀嚓地磕。 那么一盘灵花生,也就那么二三十个,月慈忍了忍气,她倒要看看,林渡能磕到什么时候。 喀嚓喀嚓喀嚓…… 月慈:…… 终于,一盘花生也没了,林渡将魔爪伸向了那盘瓜子。 喀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月慈忍无可忍,刚想出言说话,就听得苍离声音带了点厉色,“小师妹,不要胡闹。” 雎渊原本眼神盯在那个桃花冻鼎上,闻言瞳孔一颤,苍离这是脑子坏掉了? 师兄妹之中,就是一向严厉的封仪,也从没有凶过林渡啊。 林渡当即扔掉瓜子皮,甩脸子走了。 雎渊吓得赶紧站了起来,“小师妹别气啊小师妹!” 门被林渡用脚踢开,冷着脸就出去了,雎渊赶忙追上,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渡反手把门一关,啪。 很有脾气。 “不好意思,我师妹就是这样任性。”苍离十分歉疚,“仙子,请。” 月慈被他温柔的目光专心地看着,忍不住脸上一红,低头弹奏起来。 那是一曲情意缠绵的小调,一曲尚未终了,男子修长有力的手伸了出来,握住了女子刚刚抬起的手上,时机掐得正好。 月慈身子一颤,手上音调一错,“真人?” “姑娘你弹得,实在是,有点差。”苍离声音依旧温柔,“恕在下,听不下去了。” 他说完,倏然握紧了女子的手腕,琴弦被女子手指一勾,铮然一声响。 琴弦断,纷争起。 苍离扼住了她手腕,轻轻一笑,接着一指勾住了那把琴,“画皮为美人,就敢装大家了?” 琴弦本在女子手中,却不知何时被绕上了月慈的咽喉,划开了人的皮囊。 不见滴血。 晖阳境大圆满的威压骤然倾泻而出,琴声又起,只不过这回带着肃杀之音。 美人皮下,却是一面目可憎的枯瘦老者。 苍离嫌弃地叹了一口气,单手结印,将那阴魂打入那玉笛之中,金光封印一闪,那玉笛就缠绕上了金色的符文。 门重新被推开,林渡和雎渊一手拖着一个侍者,正是方才跟着月慈而来的两个女侍。 林渡懒洋洋地开口,“不是人,是傀儡。” 雎渊正在抱怨,“你们演戏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儿啊,害得我真以为苍离吃错药被迷了心肠,连小师妹都敢凶了。” 握着玉笛的男子含笑整理了一下衣袖,“我也没和林渡商量,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师兄你说……完全对称的时候。”林渡将人扔进了屋里,“三师兄一心想着打架,但我们真的赔不起了,演一演,趁其不备,各个击破吧。” 天底下没正常人的脸是完全对称的。 苍离那句话,是在提醒他们这人有些奇怪。 林渡忍不住感慨,姜还得是老的辣,无上宗人均老戏骨,三师兄除外。 第211章 这林渡才是真狐狸窝里出来的吧? 雎渊有点受伤,主要今天没能打一架,憋得内伤。 他看着自家外传体弱多病的小师妹娴熟地开始拆傀儡,另一边的有中州第一君子之称的师兄正在娴熟地摊开人皮欣赏。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玉笛里有你要找的鬼魂,画的皮不错,比小七的工笔美人图好看多了。” 封仪不只擅符,也擅画。 林渡从袖中取出那追魂符,贴在玉笛上,滚烫,但没有燃尽。 “不是它。” 苍离意外地抬眼,“不是?” 男子的宽袖落在美人皮上,修长有力的手一顿,接着轻轻落在了那被他划开的地方,有些不美。 林渡配合他让月慈心生烦乱,琴声就更容易暴露人的本性和真实情绪,情意缱绻的曲调之中也藏了不耐的试探和杀意。 那一掌扣上去,果然没有脉搏。 无论目的为何,总之在中州地界,这等精气维持人皮活性的邪物,是该杀的。 邪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或是杀人饮血炼人精魄,或是以人的精气和恶念为食,修为越高的魔拟化的人形越像真人,也越好看。 这个画皮怪是个例外,因为这皮不是拟化的,是它们的能力,虽然看起来好看,但修为并不高。 林渡歪着头,将那傀儡的核心魔晶抠出来,琢磨了一会儿,这两个傀儡是单纯的傀儡,连魂都没有。 “开门,问罪。”林渡想把水搅浑,再抓鱼。 无上宗不管在哪个城,都有资格拿着中州律例问责。 “能有画皮的邪物混进来,这花玉楼的主人也该问责。”苍离同意了林渡的想法。 花魁平白没了,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不过片刻之后,花玉楼的主人就到了,却是个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生得一张单薄的狐狸相,嘴角翘起,却是天生一副笑模样。 苍离指了指那美人皮,“方才你们家的花魁意图杀我,我一动手,却发现是个画皮怪。” 他说着,目光落到那断了弦的琴上,十分可惜,“可惜了这把琴。” 花楼主人闻言大惊失色,“竟有这种事,实在惭愧,实在惭愧。” 他一面说着,一面就要作揖道歉。 雎渊被林渡推了一把,下意识道,“我们怀疑,你们的花玉楼还藏着旁的邪魔,你身为花楼主人,既然察觉不到,那就由我们来查!” 那花楼主人眉头一皱,雎渊心中一激动,好耶!能打架了! 然后就看见那主人扑通一下给他们跪下了,“还请真人饶命!!!” 雎渊:?啊? 林渡挑眉,看着那花楼主人偷偷用灵力把门又关上了,又伏低做小想要敬酒,结果发现桌上酒空了,点心空了,就连花生和瓜子都空了,只能转而说话。 “小的狐悠,因为长得不像狐族的人,从小就被赶出狐族了,被这花玉楼的主人收养,指望我这个狐妖长大之后幻术和魅术能成,结果捡的时候没注意看,等我化形了才发现我是公的,魅术一塌糊涂,只能认我做了干儿子,替他养老送终,继承了这个花楼。” 狐悠愁眉苦脸的,可惜天生微笑唇,哭脸也像是笑脸儿,跟开了嘲讽一样。 “真人,我虽然是狐妖,但我实在不吸人精气也不吃人啊,至于这画皮,我真的没看出来,呜呜呜,别杀我……” 狐悠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苍离脸色不太好——哭得太难听了,嗷呜嗷呜的。 狐悠捂着脸哭,接着从指缝间看到了至少几万灵石的青色嵌金疏风法靴,往上是价值至少十万灵石的金银线密织成阵法的苍青法衣,腰间只挂着个无价的紫金弟子令牌,最多一百灵石的普通储物袋,最后是一张但凡要是他长这样绝对不会被狐族丢弃的脸,放他们花玉楼至少竞价一百万。 林渡垂眸看着这个狐悠,盯了好一会儿,接着笑出了声。 她说,“你怕什么?中州和妖域可是互不侵犯,签订了不歧视条约的。” 林渡眯着眼睛,狐悠身上毫无妖气,定然有好的遮蔽法器,可滑跪得这么快,姿态这么低…… 就算狐悠是生意人,而他们是无上宗…… 哦,无上宗。 林渡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含笑有礼的苍离和跃跃欲试的雎渊,看来是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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