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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瑶姬同他一同看了过去，高台并不算低，这些都是工匠们一砖一瓦堆积起来的。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叹道，“想必那日定会十分壮丽。” “恩。”穆铮应了一声，便再没有开口。 陈瑶姬顺着穆铮的肩膀向下看去，见湿的有些多了，禁不住挑了挑眉，“你来这里很久了？” “你进宫了，我来监工。” 陈瑶姬听着这话，心下当即便了然了几分。 只怕是这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常来此处，想必这些工匠们能够有条不紊地做活，同穆铮也有些关系。 想到了此处，她心下一暖，悄悄握住了穆铮的手。 “谢谢你。” 穆铮在此时回过了身，接过了陈瑶姬手中的伞，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了。 “我说过的，不必言谢。” 听着这话，陈瑶姬也只是笑，“这我自然是知道。” “但这话若是不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正在两人在雨中观景的时候，忽地听见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直直惊醒了两人，他们纷纷回头，正见姜不缘站在不远处，“先不要蜜里调油了，我有事找你。” 他说着话，便指了指陈瑶姬。 犹豫了片刻，又回头喊上了穆铮。 两人就这么齐齐回了身，跟在了姜不缘身后。 百香竹交由到了姜不缘手上，百竹香也是由他在负责。 陈瑶姬和穆铮跟在他身后，事情倒也不难想，十有八九是要说这百香竹一事。 两人跟着姜不缘到了一处暗室之中，穆铮将伞合上，抖落了些雨水，这才抬眼看向了这处。 此地颇有些凌乱，百竹香已经颇见雏形，似是就差最后一步了。 陈瑶姬见了半成品，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这便是百竹香？” 姜不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香，又转脸看向了陈瑶姬，说道，“百竹香已经将要完成了，我思来想去，这最后一步，当是要由你亲自来才好。” 陈瑶姬的眸光闪了闪，便听姜不缘开了口，“明日的制香仪式，莫要迟到。”
第452章 意外 早春的夜，清冷的让人脊背生寒。 桃春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公主府。 她身披着大斗笠，在黑夜中穿行，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意味。 更深露重，看守着祭天大典的士兵也都有些犯懒，一个个都打着瞌睡。 桃春脚步迈的飞快，一颗心也跟着砰砰跳个不停。 她快走了几步，在黑暗中左右观察了一番，这才向着一早就搭建好的台子走了过去。 现在天已经快亮了，她动作要快些才是。 祭天大典的流程她不太清楚，但制香却是需要用清水净香的。 一个不甚，满盘皆输。 更何况是这十分重要的百竹香。 桃春站在原处踌躇了几许，这才望向了那已经摆在台上的器皿上。 她灵光一闪，跟着便从袖袋中取了一个瓷瓶出来。 这瓷瓶内的东西乃是她老家传出的一个秘方，几乎没有任何触感，但却能让东西变得像油一般滑。 她在器皿上淋了几许，似是又觉得不够，便又跟着在地上胡乱滴了几滴。 此刻她精神紧绷着，也听得了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 来的这么早吗？ 桃春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便转身从楼梯上飞奔了下去。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被陈瑶姬那处吸引了，倒也无人在意她这处的。 桃春就这么鬼鬼祟祟混在了人群中溜走了。 陈瑶姬恍惚之间也看见了这一黑影，她皱了皱眉，却是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来，只得又将目光转了回来。 罢了，想来也并不会出什么大事。 百香竹此刻早已经被姜不缘打磨成了细粉，放入了器皿之中。 陈瑶姬来到后方的屋内，正见姜不缘端着东西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似乎是有些没睡好，陈瑶姬也看出了些端倪，禁不住出声打趣道，“姜先生这是昨夜没睡好？” 姜不缘听得陈瑶姬这幸灾乐祸的语气，便禁不住冷哼了一声，“长公主起的这般早，只怕是也没有休息好吧？” 陈瑶姬被戳穿了，也丝毫不觉得尴尬，顺手打开了装着百香竹粉末的盖子，“我自然是睡不下的。” 她说着话，便将鼻子凑近了些，闻了闻这其中的味道，“这百香竹如此贵重，您将这东西交由到我手上来，实在是有些害怕。” 姜不缘浑然不在意这些，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竹子是你采回来的，自然该是由你亲自来制香。” 他说着话，便深深望了人一眼，“更何况万物因果，皆是有缘在其中的。” 陈瑶姬听了这话，深深看了姜不缘一眼，没再说话，点了点头。 也是，这东西本来就是她找到的。 想来如此，她也不再纠结，认真听着姜不缘讲一些细节礼法，还在一小像前上了柱香。 一切都准备就绪，前去静泉取水的人也回来了。 他们夜半出发，匆匆取了水，又驾马而归，可见此番仪式的重要性。 派去的人面上大都有疲惫之色，陈瑶姬心下感激，但却也没有溢情于表，只与众人轻点了点头，道了一句辛苦。 此刻她万受瞩目，就连宫中陈帝也派了人前来观礼。 陈佩儿自然也是在场。 她同顾长安站在一处，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在触及到陈佩儿目光的那一刻，陈瑶姬右眼皮突突一跳，忽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好。 但眼下一切都顺利进行，原材料也俱在她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见陈瑶姬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站在她身侧的穆铮跟着便转过了头来，同人对视了一眼。 “万事有我。” 听得穆铮说了这么一句，陈瑶姬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吐息，点了点头。 她攥了攥手指，调整了一番面色，登上了高台。 在她登台的一瞬间，便有工匠欢呼出了声。 陈瑶姬心中颇有些紧张，缓缓抬了手臂挥了挥手，这才迈开了步子，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台前。 器皿皆是由翠儿亲自盯着准备的，定然出不了什么岔子。 她在心中默默重复着流程，将桌上的东西拿了起来。 却不想意外偏就在这时发生了。 本该用来盛水的器皿本就是瓷器，今日却是滑的非常。 陈瑶姬心想着正式场合，不能出什么纰漏，便硬着头皮将东西拿了起来。 她手指越是用力，便觉得手上的东西像泥鳅，怎么也端不住。 刚刚恢复好的右手有些颤抖，陈瑶姬咬了咬牙，倒水的时候重量一增加，更是有些端不住了。 尽管她拼尽了全力想要稳住，但此刻她右手抽筋，杯盏就这么从手中飞了出去。 陈瑶姬下意识想要将东西接住，却不想脚底一滑，眼看着就要从台上倒下了。 台下的人惊呼一片，陈瑶姬心想着只怕是要当众出丑了，却不想猛一睁眼，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瓷器噼啪打碎的声音让她霎时间便回过了神，转而便是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同穆铮对视了两眼。 穆铮抿着唇没说话，轻轻安抚了人两句，正看到了那打翻了的泉水。 姜不缘反应极快，立马便站出来镇场子。 但陈佩儿怎能让他如愿？ 只见她悠哉游哉吃着碟中的板栗酥，抬眼看向了姜不缘，“皇姐这是怎么了？祭天大典还没开始，便生出了这种意外？” 陈瑶姬抿着唇没有吭声，心中也是颇有些自责。 毕竟这确实是由她的失误所造成的。 那静泉之水更是这些人连夜取来的，却被她…… 见人情绪不好，姜不缘立即便开了口，说道，“长公主身子未愈，昨夜又没有休息好，这才出了岔子。” 穆铮反应也极快，立刻悄悄同陈瑶姬耳语了几句。 陈瑶姬的理智稍微回笼了一些，点了点头，站了出来，说道，“诸位，方才实在是我身子有些不适，造成了这般事故。” 她并未推脱什么责任，连声向着台下的人道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齐横云同莲妃为她塑造的形象太过成功了，此刻的工匠们竟是无一人说什么埋怨的话，反而纷纷去劝陈瑶姬前去休息。
第453章 制香 陈瑶姬心下一暖，急忙连声道谢，“感谢诸位，制香仪式将由改日再来进行，今日便辛苦诸位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由穆铮搀扶着下了高台。 难能见陈瑶姬这般狼狈，陈佩儿心中是爽极了的。 她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顾长安，“怎么样？我说的吧，今日陈瑶姬必会出丑。” 这些于顾长安来说，属实是有些小打小闹的意味。 但到底是看见陈瑶姬倒霉，他心中也颇有些快活。 只见他勾了唇角，点了点头，“哼，当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她也有今日。” 见顾长安今日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好脸色，陈佩儿心下一喜，急忙便快走了两步凑到了他身边来，“那自然是，这只是一个开始，倒霉的还在后头。” 而此时的陈瑶姬被穆铮搀扶回了房间，翠儿正无措地站在远处，眉头拧的很紧。 “那盛水的器皿滑的很，我猜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陈瑶姬现下已经冷静了许多，再回忆一番来，当即也觉出了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若真是自己当时太过紧张，也不至于连个杯子都拿不稳。 穆铮显然也是同意陈瑶姬的说法，拧着眉头没说话。 翠儿几次欲言又止，帕子几乎被她拧成了一股绳，“公主……我……” 因着此事乃是由她亲自准备的，若是出什么岔子，她定然是首要被怀疑的对象。 陈瑶姬回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转而便松了，“此事我不怪你。” “定是有他人作怪。” 说着话，她脑中灵光一闪，瞬间便想到了自己前来时，匆匆跑走的那人。 那个时候就已经溜进来了吗？ 见陈瑶姬眉头越拧越深，翠儿眼眶有些红，“公主，此事存在奴婢，奴婢应当一直看着的。” 陈瑶姬回望向她，却是有些失笑，“如何怪你？若是你在，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她说着话，便向着呆站在一侧的福儿使了个眼色。 福儿当即便会了意，急忙快走了两步，将翠儿拉走了。 此时屋内只余下了陈瑶姬，穆铮，姜不缘三人。 他们皆是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直至一位小童敲了敲门，说道，“公主，宫中的人已经去了静泉，前去取水了。” 说着话，便又取了一个锦盒出来，“这是百香竹粉，好在公主托的牢，并没有损失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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