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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入地，吞云吐雾，附着在这柱上。 若要行祭天大典，陈瑶姬本人先要辟谷三日以净身净心，念佛三日，方可前来主持这大典。 陈瑶姬这几日过得并不容易，日日夜夜忙碌操劳，让她多有些疲惫。 福儿夜里守在人身侧，看着她愈加消瘦，心情也是不太明朗。 想来如此，她不由自主便合实了双手，嘴里禁不住念念有词了起来。 “神啊，若是您真的存在，还请您能保佑我们公主，祭天大典能够顺利举行，公主平安顺遂吧。” 祭天大典的前一天，陈瑶姬便已经来到了现场的一处卧房里。 她在此处闭目养神，待到第二日整装待发，前来主持大典。 穆铮许是府中有些事端，并不在她身边，却不想恰在这时，正有一位不速之客推开了门来。 这人是谁陈瑶姬都不意外，独独因为她是陈佩儿。 她眉头一皱，当即便坐起了身来，“你怎么来了？” 陈佩儿今日并未施妆，身着着素衣，乍一看来倒真像是一个吃斋念佛的虔诚人。 她见陈瑶姬眼中隐有些嫌弃之意，当即便向前迈了两步，解释道，“皇姐莫慌，我此次前来，并没有别的什么事情。” 说着话，她便十分安分地坐在了地上的蒲团上。 只见她的手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肚子，显然是对自己的孩子万分珍重。 “有事便说。” 陈瑶姬生怕陈佩儿因为什么事讹上自己，自顾自便站起了身，将房间的门打开了。 夜晚的风到底还是有些凉，陈佩儿小脸被风吹得煞白，咬了咬下唇，开了口，“我从一个神婆那里听说，祭天大典乃是天上神仙普祝万民，燃着的香乃是经过仙人赐福的香。” 她话说得支支吾吾，涨红了一张脸。 难能见陈佩儿如此模样，陈瑶姬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所以呢？” 她的态度已经算是十分冷漠，但此刻的陈佩儿却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拉下了脸皮来。 “我……还听说，被这香赐福过得孩子，会一生顺遂，平安健康。” 听了这话，陈瑶姬禁不住便挑了挑眉，抬头深深看了陈佩儿一眼。 “所以你这次前来，便是为了你这肚子里的孩子？” 陈瑶姬眼中闪烁着几分不信任，陈佩儿咬了咬牙，倒真的恭恭敬敬向着陈瑶姬行了一礼。 “先前我同皇姐关系闹成了那般，我本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正说着话，便见陈佩儿眼中满是柔和，低头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陈瑶姬还是头一次看到陈佩儿这样的目光，这就是所谓的，怀了孩子，当了母亲，不一样的地方吗？ 想到了这处，她心中不由自主对陈佩儿有了些改观。 她肚子里怀的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外甥，陈瑶姬叹了一口气，主动站起了身，“你随我来吧。” 陈佩儿在寒风之中被冻得手脚冰凉，整个牙齿打颤，走路颇有些颤颤巍巍的模样。 瞥见陈佩儿如此，陈瑶姬下意识便向着福儿示意了一眼。 福儿上前将人扶住，走的颇有些小心翼翼。 “皇姐，咱们要是要去哪里？” 陈佩儿眼中有些迷茫，也不知是害怕了还是怎么的，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大。 陈瑶姬没理她，径自将人带到了暗室。 此处室内燃着些香烛，只点了两处烛台。 猛一走进这里，陈佩儿就被扑面而来的竹香气息猛地呛了一下。 陈瑶姬人站在台前，先是向着正中供奉的佛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让出了一个蒲团过去，“跪下来吧。” 似乎是因为将要祭拜的东西太过庄严，陈佩儿跪下的时候，步子有些踉跄。 她就这么一步一顿，来到了佛像跟前。 陈瑶姬转脸看她，递了两束香过去，“上了香之后，便随我来吧。” 陈佩儿虚点了两下头，看向佛像的双眼多少有些退却。 只见她攥紧了手指，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拜了两下，将手中的东西插进了香炉里。 一切结束后，陈瑶姬这才推开了内室的门。她站在门前，看了陈佩儿两眼，“进来吧。” 陈佩儿咬了咬牙，手指紧紧掐着衣摆，走了进去。 陈瑶姬口中念叨着什么，一句话说完，这才燃了一支百竹香来。 那香气弥漫在陈佩儿鼻尖，只觉得手脚头都轻飘飘的，身心放松一般舒适。 陈佩儿不由自主便闭上了眼，似乎是在享受着这香气。 我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一炷香燃尽了，陈瑶姬才缓缓开了口，“结束了。” 此时的陈佩儿已经有些昏昏欲睡，被陈瑶姬的声音猛地惊醒，立时便睁开了眼。 她略有些迟疑地左右看了一圈，猛一抬头，便见陈瑶姬正在低头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陈佩儿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虚，垂下了头去。 陈瑶姬嗤笑了一声，说道，“今日你能替你孩儿来这里求我，其实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听了这话，陈佩儿忽地便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了她。 只见陈瑶姬倚靠在门前，眼睛和着月色，明亮的非常。 她盯着自己有一会儿，忽地便勾了唇角，“我还以为你生来便是冷血之人，没想到做了母亲之后，还是有那么一丝柔情的。” 这话一说出口，陈佩儿便倏地瞪大了眼。 只见她身子摇晃了两下，这才踉跄着站起了身，表情变幻莫测，似乎是不大好的模样。 陈瑶姬看着她，皱了皱眉头，“慢些。” 陈佩儿没回头，开口的时候嗓子有些干哑，“晚了。”
第463章 灌药 “什么？” 陈瑶姬不太懂得陈佩儿话里的意思，陈佩儿也没理会她，直了腰板，便自顾自地出了房间。 她的侍女正在门口等她。 福儿目送着陈佩儿离开，也跟着站到了陈瑶姬身边，皱眉道，“二公主今日怎么看来真的奇怪？” 陈瑶姬目送着陈佩儿离开，也皱了皱眉头。 今日的陈佩儿确实是有些反常。 但许是怀了孩子的缘故？ 陈瑶姬心中虽有些疑惑，但天色不早了，马上便是祭天大典的准备工作了。 她也懒得计较这些，全当是陈佩儿近来有些迷信，这才来卑躬屈膝求自己这么一回。 陈佩儿回到府上，便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顾长安一闻到她身上的气味，便知道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便已经成功了。 他上前两步扶住了她，将她安放在了座位上。 此刻在一旁伺候的小绿也端了一个药碗，上前而来，放到了桌上。 陈佩儿转脸看了过去，面上闪过了一丝抗拒之色。 “长安，能不能……” 见陈佩儿似乎是有退却之意，顾长安立即便捉住了她的手，“佩儿，你不会……” 陈佩儿双手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咬紧了下唇，“这孩子……” 她这话还没说出口，顾长安便握紧了她的双手，“佩儿，现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差你这东风了。” 顾长安面色殷切，倒是让陈佩儿隐约察觉出了一丝陌生之感。 她皱眉看了顾长安一会儿，别过了头去，“可这也是你的亲骨肉啊，难道你……” 这话说完，便见顾长安已经冷了面色。 “佩儿，这是咱们唯一翻身的机会了。” “若是你就此放弃，那当真便是满盘皆输。” 陈佩儿看着顾长安，脸颊瞬间便淌下了两行清泪。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流掉呢？” “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啊！” 顾长安似乎已经全然失去了耐心同陈佩儿再说些什么了，他转脸睨了一眼桌上的药碗，将它抵在了陈佩儿的嘴边，“别想那么多，佩儿，把药喝下去。” 陈佩儿下意识想要拒绝，却不想被顾长安死死捏住了双颊，根本就动弹不得。 她瞪大了双眼，面上满是恐惧。 小绿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不论陈佩儿如何叫喊让她来帮帮自己，她也依旧无动于衷。 “佩儿，听话，乖。” 顾长安话说的十分轻柔，但眼神却像是毒蛇，让陈佩儿禁不住浑身战栗。 那一碗药最终还是进了陈佩儿的肚子，她身上满是漆黑的汁液，手下意识挖向了自己的喉咙，想要将那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却没想顾长安比她反应更快，抬手便劈向了陈佩儿的后颈。 陈佩儿本就体弱，现下又心情起伏较大，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床上。 顾长安见陈佩儿晕死了过去，这才颇为嫌恶地甩了甩衣袖，冲着立在一边的小绿挥了挥手，“替二公主收拾一下。” 他说完便径自起身，走出了内室。 小绿闷声不吭地蹲下了身，替人收拾着身上的污渍，叹了一口气。 身为公主尚且如此，那她们做下人的，自然更是身不由己。 陈佩儿再度醒来之时，已经在前去祭天大典的马车上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我这是在哪？” 因着是被顾长安一掌击昏的，所以陈佩儿睡的并不舒服，再加上醒得太过突然，面上更是挂满了惶恐之色。 “下车！我要下车！” 她叫喊着正要起身，便被小绿一把摁了下来，“公主，驸马有吩咐，让您……” “在马车上好好待着。” “啪！” 小绿这话刚一说完，便被陈佩儿猛地甩了一巴掌。 她皱着眉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还没等小绿再说些什么，陈佩儿忽地觉得小腹一阵绞痛，直接便疼得弯下了腰来。 “我的肚子！” 听得陈佩儿的哀嚎声，小绿更是咬紧了牙，直接捂住了陈佩儿的嘴巴。 “太医，我要找太医。” 她哭喊的声音逐渐减弱，待到最后，便只能说得出这一句话来。 “公主，对不起，对不起。” 小绿嘴里一边道着歉，脸上也跟着一边淌下了泪来。 主仆二人折腾了一路，皆是出了一身的大汗。 待到了现场后，顾长安早已经等在了马车前。 陈佩儿此刻已经疼的脸色发白，嘴唇略微有些发紫。 她见了顾长安，下意识便伸了手，“长安，太医，太医……” 而此时的顾长安的的确确伸出了手来，与陈佩儿十指相扣，说出的却不似人话。 “佩儿，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就带你去看太医。” 在目光触及到顾长安那双冷眼的时候，陈佩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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