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叫她对于生产,还是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心理阴影。 可这还没完,只见沈窕这个时候又喝了一口水,说道:“她本来死不了的,林子桐进去了。” “林子桐杀了她?”周梨是看不清林子桐这个人的,眼下也不知该将他做为好人看待,还是分类为坏人。 而且他还是特别坏的那一种。 沈窕点头,又摇头,然后才细细说来。 原来那朱彤云因为听得衙门里也被一锅端,便晓得林家躲不过了,自己和林子桐怕也是在劫难逃。 因此一时心急之下,原本就胎像不稳的她便早产了。 即便是大夫和稳婆沈窕都叫人快速找来了,可那孩子终究连七个月都还差几天,所以生出来即便是活的,连头发都不见一根,五官甚至都还不怎么立体,也没有声音,只像是那被捞出鱼缸的金鱼一般,喔着小嘴试着呼吸了两下,就没了生命迹象。 其实能顺利生出来,已然是奇迹了。 可到底是月份小,怎么可能活下来? 也是如此,使得原本就伤了身体的朱彤云越发萎靡不振了。 生怕她想不开,便准许了她的要求,让林子桐进去陪她。 “她当时一见林子桐,就哭得伤心欲绝,说是对不住他,没能保住孩子。”沈窕想着当时的场景,心头不觉得一阵寒意,然后骂了一句:“那林子桐,真不是个人。” 原来林子桐进去后,再也没有以往对朱彤云的无微不至,只一脸冷漠地站在那桌子临时搭起来的床边。 大家便都以为可能是孩子没能活下来,他心情不好,并未多想。 可哪里曾想,当朱彤云伤心欲绝,愧疚地说完那番话后,他竟然说:“死了正好。” 这话便是沈窕当时都给吓了一跳,心说这哪里是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即便是林家遭逢巨变,可能孩子生下来后没有了以往的好环境,但也大可不必如此说吧? 还起不来身的朱彤云大抵也是这样认为的,十分体谅林子桐说出这番冷漠绝情的话,是因为林家遭逢变故的原由。 却不想,那林子桐下一句却是问满脸伤心难过的朱彤云:“你怎么还没死?” 这话一致叫大家都觉得,林子桐疯了,不然怎么能对自己这个才失去骨肉的妻子说这样的无情的话语呢? 要不,就是大家都因为连日的劳累集体产生了幻听? 可偏偏林子桐用一种极其厌恶又冷漠的眼神盯着朱彤云。 这与他往日对朱彤云的温言细语和无微不至,简直是两个巨大的反差。 朱彤云的脸色当时‘唰’地一下就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目圆瞪,满是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林子桐。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不相信,只用一种卑微又乞求的目光看着林子桐,“夫君,你是不是因为孩子,所以怨我?”可是,真的不是她的错,她也想这个孩子好好的,都是那该死的老太婆,是她啊! 所以怎么能怨恨自己?自己也是受害者。 可是朱彤云的话,并未得到她所想要的满意答复,甚至更像是叫林子桐狠狠地拿刀捅在了心窝子上。 只听林子桐仍旧用那冷漠绝情的语气继续说:“不,我不怨你,你这样愚蠢的女人,不值得。” 有什么话还比这一句‘不值得’叫人崩溃绝望呢? 那一瞬间,朱彤云眼里本就不算多的光彩尽数散去,满怀不甘心不相信的神情打量着林子桐,试图从他那冷漠的表情里探寻出一丝裂痕来。 这样她就能说服自己,林子桐眼下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因为他有自己的苦衷。 但是她找不到,那个以往温柔对待自己的夫君,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眼前所站在的,就是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 朱彤云绝望了,这绝望的心让她本就已经十分劳累的身体添不起这一份负担。 然后屋子里的血腥味就更重了,就像是忽然一滴墨落入清水中忽然散开 那样迅速地从祠堂传开,瞬间看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随后听得产婆喊:“不好了,产妇大出血了!” 大出血了,就意味着没有救了。 朱彤云也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骨肉的离开,和官途的终止,以及可能未来的种种苦楚。 但真正让她放弃求生欲望的,到底还是眼前的男人。 沈窕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毕竟那朱彤云也算是同事,眼见她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眼前,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但是想起朱彤云在临死前,还要问林子桐那样一句话,就万分想不通。只和周梨说道:“我觉得她真蠢,这下好了,死了眼见都没能闭上。” “她眼睛没闭上?”周梨虽还在林子桐绝情对待朱彤云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忍不住问。 “是啊,你说那林子桐都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她何必再问呢?”沈窕想不通啊!但恋爱脑的女人也不值得同情。 自作自受罢了,她觉得女子不管如何,也要以自己为主,才是别人。倘若自己都不爱,又怎么爱别人呢? 而那时候朱彤云在临死前,还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问林子桐,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林子桐压根就没有一点的迟疑,直接回了她,“没有!” 这句话后,朱彤云便笑起来,笑她以为这认识林子桐大半年以来,是她平生最为幸福快活的日子,哪里晓得原来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啊! 只有她沉溺于这情爱之中不能自拔,而和她唱这一出折子戏的男人,从来都没有半分的真心。 所以她笑着笑着,那笑容越发变得狰狞,然后就这样没气了。 以至于她现在的遗容实在恐惧,眼睛睁得圆圆的就也就罢了,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衬着当时身后那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以及跳动的香烛,还有那满地刚宰杀好的牛羊牲畜头颅,着实是恐怖不已。 “说来也是可怜,她到死都不知道林子桐忽然这样冷漠对她,甚至不爱她,还娶了她过这么久的假惺惺甜蜜日子,都是因为觉得她蠢,过于好骗,然后为了以防她以后被别人骗,先骗了她稳住金商馆……”沈窕越说,越觉得林子桐这个逻辑,明明是不对的,可为嘛自己竟然觉得好像又有那么一丝丝的对? 于是她惊恐地看朝周梨。 周梨不知她怎么忽然露出这份神情来,还以为她是被朱彤云凝死前的模样吓着了。 正要出言安慰,哪里曾想沈窕居然说道:“如果按照林子桐的逻辑,朱彤云这样好骗,不过三言两语就将朝廷的官阶权力给让给了自己的男人,那以后要是她爱上的夫君是个心怀不轨之人,那业州金商馆岂不是就玩完了?” 她的话,让周梨想到这业州的金商馆到了林子桐的手里后,的确是比在朱彤云手里时候要好许多。当然,这前提是先排除他故意任用林家人到治下各县城,引他们犯法。 不然的话,他这个‘金商馆馆主’,是做得不错。 可林子桐到底错了,纵使他真有什么大才,但性子过于偏激,即便是没有惹下这么多大案子,周梨也不敢任用的。 只是如今对于他的罪责,竟是不知如何定夺才好? 沈窕见她为此伤神,便劝着:“先不想了,兴许明日商连城就来了,到时候甩给他就是了,反正咱们负责冲锋在前,他在后面善后。” 此话有几分道理,加上本就因为大半天的忙碌心神疲惫的周梨,索性就悬着早睡了。 翌日一早,本地守备将军来城了。 显然封城之事,他也收到了消息,所以天一亮就立即赶进城来。 他来了正好,周梨直接让人将人给拿了。 出租守备军,胆子不小啊!今日是租给林家等人,往后谁知道他是不是要租给叛军呢? 所以这种为了钱财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人,周梨是不敢留的。 然后暂时提拔了原来的一个副将作为主将,领着五千守备军队,去往七岔岩。 说起来,周梨对业州的官员自然是不熟悉的,但这人是林子桐推荐的。 林子桐这个人,罪恶滔天,这点是没有办法洗白的,即便他所做的这一切,目的都是想报答周梨的恩情。 但是明显行事方法不可取,周梨可不敢姑息他,不然那就是纵容,让更多的人以之效仿。 所以林子桐推荐的这个人,她也提前让乾三做了调查,的确是可用。 至于赵立,便算他个将功赎罪,而且以往也做不得主,不过是听命于自己的上司。 但是他也可以拒绝,如同周梨提拔起来的那位临时主将一般。 只不过他没有,所以周梨自然是不敢将他放远去,还是要在跟前看着才好。 安排了这些,下午也是让人将这朱彤云母子俩给埋了,总不能一直让人待在那林家祠堂里。 没想到这动朱彤云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这林家的祠堂,竟然整个神坛连着后面涂着黑漆的排位,竟然都是纯金的…… 少说,是上万斤了。 难怪那林家老太君将这里头的祖宗们都视若宝贝,感情是原来她爱的是这一堆价值连城,数不清的金子啊! 与此同时,周梨也从左云薇口中得打探到了她父亲左将军留下的那些财宝。 而左云薇在得知朱彤云惨死后,看林子桐就如同看怪物一般,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爱慕之心。 反而觉得此人恐怖不已,万幸他没有娶自己,不然自己连去白石矿山挖矿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她没这么好的运气被安排去白石矿山,而是去了乌鸦山的石碳矿洞里,从此以后那身上唯一白的,便只是两排牙齿罢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周梨在任命了温修允为业州金商馆馆主后的第二日,商连城的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进城来了。 他们沿途三姑县,在那边帮杭县令一起处理案子后续,所以才来得晚了些。 交接一天,周梨便又继续启程,去往她的故乡芦州。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绛州时候发回去的信笺,早就已经到了朝堂上,且得到了准许,所以朝廷又派出了更多的官员代天子巡游,只不过权力无周梨这般大。 除了白亦初。 虞城之事在一个月前终于得了个结果,如同姜玉阳所计划的那样,这样的大家族,从外攻是不可取的,如此劳民伤财不说,且短时间里还达不到预想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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