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几日便守在铺子里,就专门等那公孙曜。 说起来,公孙曜因为七夕的事情,好一阵子没来了,不过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多半也没心情吃喝。 周梨也是等了五六天,终于见着他上门来,便朝他请道:“大人进来喝口茶?” 公孙曜亲自来买卤菜很多次,没有一次周梨请他进去喝茶,如今开了口,只怕是有事情,便叫柳小八给他将猪舌头切薄一些,随周梨进了进了后堂。 但因顾忌周梨家中女眷多,他也就在穿堂停下,“可是有什么事情为难了?” 周梨摇着头,没想到他竟然这般问自己。不过也没顾得上想这公孙大人关心自家作甚,只问道:“今年市场上新粮极少,不知大人发现了没?” 公孙曜闻言,怔了一回,显然没有想到周梨会同自己说这事,只摇了头,“近来还在忙旁的事情,倒是没有留意。” 周梨听罢,只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一一与之说了。 公孙曜的神情也越来越严峻,不过面对周梨却万分感激,“那府衙中百来人,我不信没有一个人发现,却无人告知于我,无非不过是怕麻烦,今日多谢小周掌柜了。” “大人这话倒是见外了,说起来,当初我姐姐的事情,还要多谢大人与我们胡闹呢!”周梨也不是什么傻子,尤其是那次下雨,看到乔装成富商老爷的公孙曜后,就留了心。 然后自然也就发现了当初那个算命先生,可不就是他么。 恰好那时候公孙曜也在八普县做县令,时间也是对得上的。 公孙曜哑然一笑,“没想到竟然叫你发现了。”不过他倒不觉得是玩笑。毕竟这世间之事千百种,若是墨守成规,怎么能解决得了所有问题呢? 所以非常事就要非常法来处理。 又朝周梨道谢了一回,“多谢你提醒,我也好早些想办法。”旁的州府自己管不住,但是治下这一方百姓,总要顾着的。 “大人这话倒是严重了,芦洲有您,是芦洲老百姓百世修来的好福气。” 公孙曜也没多停留,毕竟怕人闲话,只同周梨说了几句,便从中出来,付了赢钱,便带着自己的猪舌头匆匆走了。 事关老百姓吃饭,便是一等一的大事,什么都比不得了。所以他回到衙门之中,也顾不得其他的事情了,首要先将余同知和通判都给一并叫来,商量此事。 他二人一个负责督粮,一个负责着钱谷,如今喊来,问清楚当下仓中确实存粮多少,钱财又还有几何? 只是结果都不大理想,公孙曜注定是要为此事焦头烂额了。 他这里如何,周梨不知,毕竟已经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告知于他,作为一个小老百姓,自己是尽了力的。 如今也就只能顾着自家了。 元氏果然听了周梨的话,买了不少粮食回来,存放在陈粮底下。 如今他们吃的都是从那阵子上搬来的陈粮,按照家里这人口,约莫是能吃到年后二月左右。 虽是不如新粮,但总是好过饿肚子要强。 周梨起先也想过将这些陈粮拿出来卖,但又怕搬出搬进次数多了,招人耳目,也就只好作罢了。 这日元氏正从买了半袋子麦子回来,和周秀珠说着话,那正方脸便找上门来,“小周掌柜可是在?有好消息,外地来了两位老板,想要租了那酒楼去。” 元氏一听,也不同周秀珠闲话了,忙扛起麦子进去,很快便将周梨给喊了出来。 周梨已经从元氏口中得知了有人要租酒楼的事情,见了正方脸自然是欢喜,“这是天大的好事情,已经空闲了好一阵子,我还怕在这样下去不住人,腐朽得快呢!” 说话间,两人只去了牙行里。 客人还在那头的茶水间等着。 路上两人自然是说起那七夕的事情,正方脸一阵后怕,“我本想着芹娘自打伤了这腿,一直都在只能困在那院子里,平日街头都难以去一回,七夕那日便带她到河边放河灯。” 也亏得是街上人多,芹娘那轮椅实在是寸步难行,两人便放弃了。 不想他们俩才返回家中,就听得河边传来的噩耗,可不是一阵后怕嘛。 周梨听罢,也与他说原本约好了杜屏儿她们也去放河灯,因被元氏喊住折元宝,才没去成。 都说是机缘巧合,又是那命中注定,将这一劫难给错过了去。 可见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只说了这么一件事情,便已是到了牙行里,当下正方脸便领了周梨去见那两位外地商人。 因早前已是同两位客人提过,这做主的是个小姑娘家。 但是两人看到周梨这年纪,还是稍微有些诧异,甚至是起了压价的心思,只想着小姑娘家家的,能懂得什么?必然是好糊弄。 可是几句言语交锋,两人便知道是看走了眼,只得将原本的价格道出来。 又来回拉扯,正方脸做了中间人调和,总算是说好了价格。租两年,押金是半年的租子,往后退房,如果不是人为破坏,自然坏掉的桌椅门窗地板,甚至屋顶,酒楼里的每一根材料。 这样押金周梨都全退,可人为破坏的,便要按照市场价格折算。 为此,当下还专门领着他二人去了一回酒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个清楚。 然后忙到当天傍晚,便签了合同,周梨得了那租子,正方脸见着她带在身上不放心,便与她一起去钱庄存放起来。 方告辞离去。 周梨本来还以为,应该今年租出去是无望了,没想到这城中之事更迭过快,早前那案子早叫人遗忘了,听说那钟易光被拉去菜市场砍头那天,都无人问津。 被关注的程度还不如抓到的保皇党的余孽要高呢! 这两个商人也是有心谈,周梨也不想拖下去,价格也算是合心意,自然就一次给签了合同。 这样干 净利落的人,牙行里也喜欢来往。 也正是如此,那正方脸对她的事情才如此上心。 走的时候,周梨与他交托,帮忙找些漆树苗,若是能大些的也好,只要能种活都要。 正方脸自然是给记在了心里。 而周梨这头回到家中,只将钱庄的票据给元氏收起来,“放在元姨您那里吧,你若是见着合适的粮食,咱多买些也不打紧,没了银钱你便直接去钱庄拿。” 元氏本想拒绝,自己没钱了,柜台上找柳小八拿也是一样的。但是转而一想,阿梨大了,没过两年就要及笄,要和阿初圆房,到时候可要风风光光办一回,可不得存点钱么? 可阿梨存不住钱,到时候如何置办嫁妆?于是元氏就给收起来了。 又与她说起杜屏儿要及笄的事情,问着周梨,“你如何想?” “到底是姑娘家一辈子最重要,也是唯一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好日子,自然是要办的。咱们是比不得大富之家,可到时候也要请了隔壁的婶婶过来帮忙,她家里子孙满堂,合适得很。”至于钱财,这能花费得了多少?自家又不缺人力。 元氏自是同意了,想着过几年阿梨要及笄,也要办一回,现在算是学一学。 可杜屏儿却觉得没有什么可办的,自己无亲无故依靠他们生活,还要劳烦他们给自己花费这些银子,不大愿意。 周梨知道她的顾及,便道:“往后表哥来了,叫他给银子就是了。” 可是杜仪几时回来,哪个晓得呢? 但杜屏儿后来听说元氏已经带着礼去把人都请齐全了,便作罢。 要说这一家子,这几年来,只怕也就办了这么一回热闹事情,大家自然都高兴上心。 所以杜屏儿这及笄自然是没得差。 只是过了这及笄,她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过两日便有媒婆来问。 话说杜屏儿虽然口不能言,但相貌清秀,又做得一手极好的女红,好些人家都瞧中了。 也不嫌弃她是哑巴,反而觉得这样的媳妇说回去,家里安安静静的,也不会同婆母拌嘴,好得很。 果然,这事儿如何人怎样,是好是坏,全凭着大家往哪个方向想。 往好的方面想,坏事也能变成好。 元氏那里却只先给一一回绝了,她眼里杜屏儿还是个小姑娘家,如何能做得了人家的媳妇当得了母亲?二来也想再等一等几年,若是杜仪能回来,由着他这个做兄长的将妹妹送出阁去,再好不过了。 杜屏儿上次被那几个纨绔子弟吓着了,也没有那想法。 只是多拒绝几回,又说要再留三两年,媒婆们相互晓得了,便也不再来问。 热闹了一段时间的家里,也回到了寻常。 院子里那书房外面的银杏叶子随着秋风一卷,铺得满地的金黄,旁边往里的小池塘里,周梨梦想的荷花倒是种了进去,但是今年因为晚了些,没开花。倒是高高矮矮的长了不少叶子,只是过几日秋霜一来,多半全都会焉了。 鱼也不是什么观赏鱼,而是能吃的草鱼,肥肥美美的,从那荷叶底下钻过去的时候,能瞧见那银白色的肚子。 看得安之想吃红烧鱼,周梨立马就拿了网子来抓了一条,提着往厨房里去。 家里自打有了香附和月桂,她俩手脚麻利,莫元夕轻松了不少,几乎就只负责煮饭了。 而且大部分时候,还有人来帮忙。 只是周梨这鱼还没送到厨房里,就被阿黄跳出来截胡了。 安之和周梨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一回,才反应过来,急忙去追阿黄。 可是阿黄叼着鱼,已经麻利地爬到屋顶上去,好叫两人望尘莫及。 “算了,阿黄馋了好久的鱼,而且它最近瘦了好多,叫它吃,安之不吃了。”安之看着已经开始啃鱼的阿黄,心里不舍得管它要。 周梨只好作罢,“我也不是不给它吃,就是那么一条大鱼,一顿也吃不完。”放着也坏了,多可惜。 可是周梨话音才落下,不知道阿黄从哪里招呼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母猫,两猫相互蹭了蹭,然后一起埋头吃鱼。 “……”周梨傻了眼,什么天理,她让猫喂了狗粮。 不多会,全家都晓得阿黄有媳妇儿了。元氏便去访,晓得那只小母猫是无主的,也不知何时找上阿黄的,难怪阿黄最近瘦了许多,没想到竟然是把猫饭分给小母猫了。 今儿饿极了,才会抢鱼的。 于是往后安之再给阿黄准备猫饭,就是两份了。 那只小母猫也自然而然家中住了下来,不用再偷偷躲躲藏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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