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有良在激动、欣喜、钦佩的复杂情绪之下,去找给他提建议的机保部的陈舜聊天。 陈舜听完原委后,激动地道:“没错吧,我就说沈技术员一点不藏私,人还光明磊落,虽然也是个初出茅庐的新同志,却颇有肚量。” 孙有良也道:“还好老兄你和我说了先前装踏盘轴孔眼的事,我这个心事闷在肚里大半年了,想说又不敢说,怕白给别人搭桥了!” 陈舜拍了拍孙有良的背,感慨地道:“老兄,我懂,我懂!”他们学徒出身的技术员,吃的苦别人真是没法想象,想从师傅手里学一点真才实学的技术,那可真是拿出哄老祖宗的劲头来,这也就是华国解放了,放在解放前,还不得到师傅家里给人家当牛做马去。 “我三四年都没从我师傅手里学来的技术,沈技术员眼都没眨地就教我了,有良,实话告诉你,那天我回去后,自己在被窝里哭了半宿。”说到这里,陈舜又红了眼眶。 就听孙有良忽然提议道:“最近咱们厂里不是搞每月十佳好人好事吗,我们两都把沈技术员的事情写下来,交给宣传科,也算咱们一点谢意。” 后面当章序瑜收到两封关于其“独行侠”小姐妹的表扬信,其错愕程度可以想象! 沈爱立接了孙有良的挡水板清洁机革新的草稿以后,连忙帮忙重新绘制,夜里听到厂区的钟敲了一下,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 然后发现熬夜果然让人兴奋,竟然一点困意都没有了,但是她这个浮肿病,还是要注意休息,干脆躺在床上数羊,忽然听到外面的大门好像开了,不由奇怪,王元莉到现在才回来? 最后沈爱立也不知道数到了几百只羊,终于睡着了,早上差点睡过头,还好外面洗漱走动声音大,这种时候,非常怀念以前被她嫌弃千百遍的闹钟。 出门的时候,发现王元莉也才起来,两个人都睡眼惺忪,“元莉,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啊?我都不知道。” 王元莉脚步滞了一下,才道:“哦,昨天宏山大礼堂放电影,我就跟同学去看了,回来的比较晚。”沈爱立本就是随口一问,压根没在意,更不会想到王元莉因为没有完成张柏年的请托,最后自己陪他去看了一场电影。 沈爱立吃了早饭,就去调度室找孙有良,将图给他看,孙有良惊喜万分,“天啊,沈技术员,你的绘图功底真好,完全画出了我心里想的。”尤其是注意到这张图下面标注的名字是“孙有良、沈爱立”,孙有良简直要热泪盈眶。 “行,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两一会就去制造科交给陈主任,看可不可以交给机械厂制出来。” 陈立严看完图纸,才发现最后的署名顺序,心里也不由感叹沈爱立一点不揽功劳,这图凭孙有良是完全画不出来的,却也不点破,笑道:“我交给总工看下,没问题的话,就先让机械厂试制一台出来看看效果!” 从陈主任办公室出来,沈爱立刚和孙有良告别,就见保卫科的同事过来说:“沈同志,你有一个邮局的包裹,这是单子。” “谢谢同志啊,辛苦你跑一趟了!”沈爱立接过单子,看了一下,还是从海南寄过来的副食品,有些奇怪,她哪个同学被分配到海南了吗?
第十五章 沈爱立昨晚熬夜,今天白天精神就不太好,中午排队打饭的时候,序瑜问道:“你昨晚做贼去了啊?” “没有,熬夜画图,搞到后面太兴奋又睡不着。”熬夜真是伤人,她今天不光没有精神,胃口也不好,打了一份开胃的青椒肉丝,一份溜白菜,三两米饭,一共二毛钱,三两粮票。 沈爱立付完钱票,不由有点恍惚,没想到还能回到用几毛几分的时代,想到这个年代大家都穷的叮当响,笑着问序瑜:“大家都一穷二白的,现在做贼能偷什么?” 章序瑜奇道:“锅碗瓢盆什么不可以偷?” 沈爱立想想也是,不同的年代,大家对生活的要求不一样,现在物资比钱还重要,忽然想到昨天无事献殷勤的王元莉,问道:“你认识供销科的张柏年吗?” 章序瑜吃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皱眉道:“怎么会提起他?你认识?”她对这个人可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点不适。 “哦,元莉昨天喊我去逛商场,一开始没说是张柏年托她的,我俩前天不才去了,昨天就不想再跑一趟,就没答应,她没办法才和我说是张柏年托的她。” 沈爱立的语调平平淡淡,听在章序瑜耳朵里,却是一番惊涛骇浪,闭了眼睛敛气好一会,才缓了情绪,“别见,远远见到都要绕道走。” 沈爱立见她这样,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事,中午食堂人来人往,她也没好开口问,点头道:“好,好,你放心,我最近一门心思先升个助理工程师,没心思理会这些。”现在按规定大学毕业工作一年后,单位考核合格就可以升助理工程师,但是每个工厂的具体要求又不一样,在国棉一厂,是转正一年且考核合格。 考核就看平时的业务能力了,被卡在这里的也不是没有! 两个人中午一起回宿舍,序瑜才轻声将事情说出来,原来这个张柏年进供销科,完全是因为他父亲工伤致残,厂里赔了一笔赔偿金外,再将当时高中毕业的张柏年安排进供销科。 听说张柏年一开始也还好,工作还算勤快、负责,但是供销科油水大不说,经常和其他单位有业务往来,不知怎么的,人就开始动歪心思。其他的,章序瑜都懒得说,只是其中一件事,她实在反感的很,“他现在一门心思想处一个大学生做对象,厂里的女大学生估计他都摸排了一遍。” 序瑜给了傻子小姐妹一个白眼,“我和你说过这件事好吧,你每天脑子里都是机器,说了你又不记得,他在厂里烦我就算了,还跑到我们大院里了,我从小到大没这么丢人过!”特别是还在他们院里说些颠三倒四的混账话,想到这里,章序瑜此刻仍旧忍不住想骂一句:“妈的智障!” 但是这句与她的形象过于不符,硬生生忍住了! 沈爱立伸手拍了拍序瑜的胸口,“不气,不气,垃圾通通走开!原来当时那个神经病就是张柏年啊!”沈爱立印象里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没想到王元莉给她介绍的是这么一个奇葩! 章序瑜想起这件事就膈应的很,越想越气,反过来提醒傻子小姐妹:“一定要离他远远的,一旦被缠上,你连食堂都不敢进!就怕他跟过来! 带着这种怒气,章序瑜见到王元莉的时候,也不由窝了一点火,面上却笑呵呵地道:“元莉,这周见到你那相亲对象没?合不合眼缘啊?” 王元莉被问的一懵,“谁?”她昨晚因为张柏年的事,心里烦得很,也没有睡好,猛然被章序瑜这么一问,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章序瑜“哎呦”了一声,“上次你那出差没见到的相亲对象啊!” 提到这个,王元莉又打起了精神,假装不以为意地道:“你说的是这个啊,还没回来呢,听说在申城待几个月呢!” 章序瑜意味深长:“哦,在申城啊,他们单位派他去采购吗?供销科的待遇都挺好的!” 想到自己昨天给沈爱立介绍供销科的张柏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先前还为张柏年的事心烦,瞬间又起了一点比较的心理:“哦,人家不是供销科的,也是技术员,在航测局呢!”技术员之间也是有鄙视链,能进监制局、制造局、航测局这种单位的,都瞧不上在工厂里修机械的。 虽然国棉一厂也有制造科,但是和航测局这样的单位相比,显然不能相提并论。 申城出差,航测局,家长出面,这怎么听着都是叶骁华啊! 章序瑜得到了自己预期中的答案,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好嘛,原来王元莉的相亲对象是叶骁华,都不说叶骁华主动要求给她傻子小姐妹代购手表,就是叶骁华没有属意的对象,他能看上王元莉? 不给她一闷棍都是好的! 沈爱立去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序瑜看着元莉笑的有点怪,两人进了卧室后,悄悄问道:“序瑜,你刚才那笑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怎么了?” “叶,哦,就是看她那得意的样子,觉得挺搞笑的!”她本来想说叶骁华是王元莉的相亲对象,怕反而把傻子小姐妹吓退了! 她可等着看,王元莉知道叶骁华看上的是爱立的时候,怎么跳脚呢! 想想都觉得张柏年的事,也没有那么可气了! 沈爱立完全没弄明白,序瑜的心情怎么晴朗了很多,趁机和她道:“你下午有没有事,早半小时退,陪我去取个包裹呗!” “写点稿子,应该四点就可以搞完,我和领导说一声就行,你在门口等我。”她们宣传科因为经常要走访车间和外面单位,上班时间还比较机动。 等两人到了邮局,拿出身份证后,工作人员拿了一个特大号包裹出来,沈爱立真是庆幸自己把小姐妹拖来了。 有她半人高,还特别沉,估摸有三十来斤! 章序瑜好奇道:“谁寄的啊?这么大一袋?” 沈爱立看了眼包裹上的邮寄单,“樊铎匀,我中学同学,真是奇怪,他怎么给我寄东西?”印象里,他们中学做过同桌,樊铎匀那时候好像完全不想读书的样子,每天也不和人交流,整个人存在感极低。 有一次沈爱立遇到隔壁高年级的学生将他堵到巷子里,同学们放学有的远远看到一眼,都立马加快步子走了,只有原主径直走了过去,问樊铎匀:“放学怎么不等我,不是说一起去补习班吗?” 高年级的男同学当时还说了几句混账话,沈爱立完全不怵,“干什么,干什么,高一年级了不起啊,谁家没有哥哥姐姐,不比你们高!”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当时那些男同学都没有再为难樊铎匀,只是死鸭子嘴硬地道:“你小子今天走运!” 沈爱立还翻了个白眼,“别仗着人多欺负人,我可是会告老师的!” 出了那条巷子以后,沈爱立和樊铎匀并没有过多交集,后面她在汉城读的大学,樊铎匀去的京城,印象里樊铎匀曾经来过两封信,后面不知怎么地就渐渐断了联系。 现在想起来,沈爱立完全不知道当时原主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勇敢地站在了樊铎匀的身边。 在回去的路上,沈爱立和序瑜说完这件事,就问序瑜道:“你说,是不是他现在情况还可以,想起来我以前的见义勇为,特地表达感谢?” 章序瑜觉得可能有一点这个成分,但是两人隔了几年都不联系了,他怎么知道她傻子小姐妹在国棉一厂上班? “姐妹,不用瞎猜,包裹里肯定有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沈爱立也觉得是,名字都在上面了,想来也应该会告诉她原由,说不定,是托她代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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