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暗道,那还真是一桩亏心眼的事,到底和自家关系不大,这人估计也就扯两句口舌就走了。心里一时稍微定了下来。 沈青黛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这人说起来,您或许也知道,您儿媳妇最近找人家,给您孙子安排的工作呢,姓贺的那个,也难为她,这许多年了,还能把人家的地址给记在心里。” 这就是暗示她和人瓜田李下了,张伽语急得大喊了一声,“青黛,你不要乱说,我和贺之桢清清白白的,”又和老太太道:“妈,我都和四福过了好些年日子了,您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沈青黛淡声道:“你心里要是清白,哄我姐逃婚做什么?”又朝老太太道:“老人家,她连自己前头的女儿,都能丢下不理,能有几分真心对这后头的孩子,您可千万擦亮了眼睛,把家给看好了,别回头让俩个孩子,被一头豺狼给嚯嚯没了。” 二婚家庭,最怕的是什么,一怕异心,二怕疑心。 特别她男人萧四福别的都好,就是个疑心重的,每每在外头听到一点风言风语,或是老太婆挑唆了两句,他就找她吵架。沈青黛这回是专往她命脉上戳。 张伽语万想不到,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自家开门迎进来的人,竟然就当着她婆婆.继女的面,说这些杀人诛心的话,急得当即就要来拉沈青黛。 沈青黛心里正窝着火,抬手就给了她俩巴掌,“黑心黑肝的东西,你以为我爸妈不在,就没人给我姐讨公道了?” 张伽语被打懵了,站在那里,捂着脸看着沈青黛,见对方气得眼眸子都红了,知道这事,今天她不服软,对方不会消停,心里微微叹气,正准备说两句软话。 这时候,贺之桢也赶了过来,远远地就看到苏瑞庆抱着小伊利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心里暗道:“这俩人还真来了!” 忙喊了声,“瑞庆!青黛呢!” 苏瑞庆正担心张伽语会动手,准备随时进去拉青黛走,也没空理他,贺之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两边在对峙着,忙抬脚进去,冷漠地看了一眼张伽语,一把拉住了青黛,“青黛,算了,回去吧!” 张伽语张了张嘴,想不到今天贺之桢也会过来,那么当年的事,他定然也知道了!有些苦涩地出声道:“贺大哥,我……当年……我不是故意的。” 沈青黛甩开贺之桢,戳着她心口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没有烂心肝,你没有坏人姻缘,”和老太太.萧云道:“你们看,她平时是不是就是这样骗你们的?” 贺之桢对上张伽语,一想到当年是她将玉兰哄骗走,心口都一阵发冷,寒声道:“你误了我和玉兰大半辈子,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找我,为你儿子讨个前程的?” 这句问话,张伽语答不出,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贺大哥!” 贺之桢充耳不闻,和沈青黛道:“青黛,我们走吧!” 沈青黛点点头,和张伽语道:“我在青浦路金华医院的药房上班,你要是想找我索赔,尽管来!” 张伽语还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沈青黛忽然搬了张椅子,把她家里瓶瓶罐罐,乱七八糟的东西砸了一通。 最后拍拍手道:“东西是我砸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走到了门口,仍不忘叮嘱老太太道:“老人家,我说的话,你可千万放在心上,别回头孩子真成了人家嘴边的一块肉。” 儿媳妇受点气,老太太还不觉得什么,谁让张伽语年轻时候做人不厚道,可是看着家里的东西被糟践,老太太气得直捶胸口。 贺之桢淡声道:“回头你们看看这些东西值当多少钱,我来赔。” 张伽语看了一眼一地的零碎,知道自己这回只能是认栽,她前头还找贺之桢给萧大山介绍工作,大山这头还没有转正,她怎么可能会去贺家要这一笔钱? 还怕这事得罪了贺之桢,回头大山那边工作出差池,四福不会饶了她,心里一时愁的什么似的。 再想不到,这么多年的事了,沈家的人还能砸上门来。 这边离萧四福工作的化工厂不远,他中午回家吃饭,一进家门,就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看,院子里乱糟糟的,堆得煤球散落在地上,还碎了好些,立时就皱了眉头:“伽语,这怎么回事,院子里的煤球怎么倒了?碎成这样,还怎么用?” 喊了两声,也没人出来,去厨房一看,冷锅冷灶的,菜都还没炒,心里顿时烦躁起来。 大喊了一声:“人呢?” 萧云忙跑了出来,“爸,爸,你别喊了,妈妈在哭呢!” 萧四福一怔,“怎么回事?和你奶奶吵架了?” 老太太在屋里听见,冷声道:“和我老婆子可没关系,她自己不干人事儿,人家打上门来了,四福,你看看,把家里东西糟践的哦,她还没脸去找人赔。” 萧四福皱着眉问女儿道:“为的什么啊?” 萧云还没出声,里头老太太气不过,干脆走了出来,骂儿子道:“你说说你,千挑万选的,挑了一个这么黑心肝的回来,说出来我都替你丢人,为的什么,为的男人呗!人家这心,可不在你身上,在姓贺的身上,为了嫁这人,还毁了人家的姻缘,叫人家妹妹打上门来了。” 萧四福立即就动了气,骂骂咧咧地朝房间门里走去。 萧家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沈青黛在萧家砸东西的时候,沈爱立正在参加郭景泰和钟琪的订婚宴。 许久不见,郭景泰人看着瘦了一些,沈爱立打趣道:“景泰,你这是不是饱受相思之苦,瘦了这么好些。”郭景泰笑道:“差不离,不过我很快就能脱离苦海,就是不知道樊同志和沈同志的喜事,什么时候才定下来?” 钟琪道:“也就他们俩不急,我倒要看看他们拖到什么时候去。” 却不妨听沈爱立道:“我们也快了。” 这一句话,立时就让俩人都有了兴趣,“哦,什么时候?” “一年以后!”沈爱立想,等她从青市回来,确实可以将俩人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后头俩人的工作也好调动一些。
第123章 沈爱立只当自己过来,吃个便饭,却不想等她告辞走的时候,郭景泰坚持要送她出门,轻声和她道:“我这次来之前,回了一趟京市,听说了一点谢微兰的消息。” 沈爱立一愣,她上周才写信问谢林森来着,还没收到那边的回信。笑着问道:“她回京市了吗?” 郭景泰摇头,在他看来,闹出这种新闻来,她怕是永远不会想回京市了。 和爱立道:“她去申城以后,原本想进申城纺织工业局,那边单位没有批准,她后来进了国棉厂当技术员。” 沈爱立觉得,这也挺好的,技术员是谢微兰的本职工作,后面还有藏季海照应着,日子应当也是好过的。 却听郭景泰道:“陈先晖你还记得吧?先前谢微兰提案抄袭的当事人。” 沈爱立点头,“当然记得,他家侄子陈纪延和我小姨是邻居。”后来季泽修和序瑜要处对象,她还写信给陈纪延问季泽修的情况来着。 就听郭景泰道:“他和谢微兰原来是恋人关系,谢微兰嫁给藏季海以后,没有再给陈先晖写过信,陈先晖情急之下,写信给了京市纺织工业局的领导,询问谢微兰的情况,大家才知道,原来好几年前,俩人就在处对象,大概谢微兰还没有到谢家的时候。” 这事是蒋帆特地写信告诉他的,蒋帆还记恨着当时他们打架的事,第一时间就将这事告诉了他,也是想看他的笑话。 郭景泰直接给他寄了一封订婚请柬过去。他不敢想象,如果当初自己一步踏错,帮助了谢微兰,现在将陷在怎样的一滩淤泥里。 听完以后,沈爱立忍不住问道:“那京市那边,给陈先晖回信了吗?” “嗯,回了,告诉了他谢微兰已经去申城的事,其他的不知道有没有说。”郭景泰估摸是没有说的,大家可能会顾忌一点谢家。 沈爱立问完,又想着这事不管工业局那边说不说,陈先晖知道也是迟早的。 谢微兰把人利用完了,就想一脚踢开,但陈先晖既然会写信到京市纺织局问,怕是也会写信到申城纺织局,而且他本身也是这个领域内的,多少认识些朋友.熟人,谢微兰的踪迹,他迟早能打听到,就是到时候,不知道谢微兰那边能不能承受的住,陈先晖的怒火了。 聊完以后,沈爱立和郭景泰道:“祝贺你和钟琪修成正果,希望下回再见,就是你们结婚的好消息。” 郭景泰也笑道:“好,后会有期。”望着她走了很远,郭景泰才返身回去,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再次相见,他选择了一条和她一样的路。在申城那些天的仿徨.迷茫,不可思议地都像迷雾一样消散了去。 他非常庆幸,那段低迷的时光,遇到了沈爱立这样温暖.明亮的姑娘,让他知道阳光底下的生活,是怎样的明丽和坦荡。 沈爱立一到家,就洗洗刷刷,想趁着天晴,赶紧把家里的被单.衣服.鞋子,都清理一遍,不准备带走的都收起来了。 不想,点左右,小李又送了一封信过来,是谢林森寄来的。信里也说了一点谢微兰的事,还是和陈先晖有关。 陈先晖也寄了信到谢家,信是何姐收的,她见收件人写着谢微兰,地址却是青市的送水镇那边,何姐记得这是谢微兰的老家,就拆开看了。 没有想到,却是一个苦恋着谢微兰的男同志,来信问她为什么没有音信了,说了很多痴情的话,让何姐都看不下去。却是发现,谢微兰结婚之前,就在老家那边处了个对象,她结婚的事,这陈先晖还不知道呢! 谢林森听何姐在电话里一说,就立即出了主意,让何姐给那陈先晖回一封信,把谢微兰结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人家。 爱立没有想到,最先捅破这事的,会是谢林森。 谢微兰最近估计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陈家可是还有人在申城的,只要知道谢微兰的单位,陈先晖都不用自己回去,单是委托家里人,都可让谢微兰身败名裂。 对谢微兰的事,沈爱立也就是过了一耳朵,看完信,就继续干自己的活。 忙了一下午,准备晚饭吃点面疙瘩,将就一顿,不妨周小茹过来,喊她去吃饭,和她道:“爱立,我下午路过你家,就看你晾了一院子的东西,晚上肯定不想做饭了,去我家吃两口吧!” 爱立忙要推辞,周小茹却是拉着人就走,晚饭周家准备了两个热菜.两个凉菜,主食是馒头。 周小茹问她道:“我上次听金宜福说,你年底可能要去青市了?什么时候走啊?到时候我送你。” “还不确定,大概是月底,不用送我的,没有多少东西,就是以后家里这边院子,还麻烦你和周叔帮忙照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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