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森又问道:“是为了程家的事吗?三叔,三婶可能心里着急,话赶话的没注意自己说什么,你们结婚二十多年了,不能各自退一步吗?” 谢镜清没有说话,半晌道:“林森,我会看着处理。” 谢林森见劝不动,也就没有再说,只是道:“三叔,你和三婶再沟通沟通吧,离婚的事,你还是要慎重一些。” 谢镜清应了下来,顿了一下,又叮嘱侄子道:“你自己在那边多注意身体,不要急着训练,等身体恢复好再说。” 谢林森没有想到,他三叔这边一和他挂了电话,就径直去找局里的党委书记,希望能批准他离婚。 这次不仅是都慧芳态度坚决,谢镜清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发觉时至今日,他和都慧芳选的已经不是一条路,离婚对他们彼此都好。 党委书记见他又来说这事,把离婚报告扫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劝道:“镜清,我还是前头的那句话,离婚不是儿戏,还是要三思而后行,而且你也是老干部老党员了,你这一离婚,对于你个人来说,影响多差啊?你和都慧芳同志如果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我这边还是劝你不要轻易离婚。” 谢镜清道:“书记,确实是有不可化解的矛盾,而且这次离婚,也是都慧芳同志提出来的,我们俩确实是没有了共同生活的基础。勉强下去,不过是在增加我们的悲剧。” 好说歹说的,党委书记到底在他的离婚报告上签字盖章了,谢镜清又去人事和劳资科那边盖了章,最后才是街道办。 都办好以后,周五晚上,谢镜清回了家,都慧芳正坐在饭桌前吃饭,看到他回来,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吃自己的饭。 还是保姆小许过来问道:“谢局长,您吃了没?要不要给你拿一副碗筷过来?” 谢镜清摆摆手,“不用,我在单位里吃了。”然后看向了对面正在吃饭的都慧芳,“慧芳,我的离婚报告已经打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民政局的婚姻办事处可以吗?” 都慧芳见他一回来就说这事,冷嗤了一声,“行,没问题。” 谢镜清略点点头,直接往书房去了。 都慧芳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夜色,饶是坐在温暖的室内,仍觉得外头的夜真冷,无边的夜色像是在缓缓地朝屋内涌进,让小许把大门关了起来,又喝了一碗汤,半晌,身子才像暖和了一点。 小许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慧芳,你真和谢局长离婚啊?那离婚以后你住哪啊?谢局长这边经常不回来吃饭,大概也用不上我,慧芳,我跟着你走吧?” 这个问题把都慧芳问懵了,因为她并没有考虑过搬出去住这件事,但现在小许一说,她不由想起来,这个房子是谢镜清单位分的。如果离婚了,她是不能再住在这边的,不然别人都会说闲话。 那她去哪里住呢? 都慧芳一时有些头疼,见小许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忙道:“小许,你先在这边做吧,芷兰不是还回来吃饭吗?而且家里的卫生也需要人帮忙。” 等打发走了小许,都慧芳心里不由烦闷起来,望了望书房的门。这时候,她心里已然有些许后悔,意识到自己先前过于冲动了些,离婚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容易,光财物上的割扯,都让她有些吃不消。 更不要说,还有随之而减的人脉.资源。 如今,她首先得解决住房问题,大哥不在京市,妹妹家自身都焦头烂额,她这时候也不便住进去。 这一晚,都慧芳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都在想着,要不要和丈夫讲和?但是第二天一早,当谢镜清例行公事一般地和她道:“一会吃过早饭,我们就先去把离婚证领了,财产上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 他冷漠得像是她和他不是二十多年的夫妻,而只是一对陌生人一样。 顿时一口郁气堵在都慧芳的心口上,完全打消了她讲和的念头,而是立即应道:“行,那一会就去领离婚证,咱们的共同存款分成三等份,我们三个一人一份。等我找到房子,我就从这边搬走,不会耽搁很长时间。” 谢镜清点点头,“你可以继续在这边住着,我去妈妈那边住。” 吃完早饭以后,俩人就去婚姻办事处领了离婚证,然后谢镜清就直接回卫生局上班。 等晚上谢芷兰在奶奶家见到父亲的时候,得知他已经和妈妈办理了离婚手续,心里不由五味杂陈,和父亲道:“爸,我真是想不到,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和妈妈闹到了离婚这一步,我以为你俩看在我的份上,都会对离婚这件事慎重再慎重。”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俩个完全没为她这个女儿考虑分毫。 谢镜清看到了女儿脸上的落寞,温声和她道:“芷兰,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婚姻是需要感情基础的,现在我和你妈妈完全没有了一起生活的基础。” 谢芷兰听不下去,她现在只想跑到程家,问表姐程攸宁高不高兴,她的好姨娘,为了满足外甥女的心愿,而闹得自己离婚。 父女俩在客厅里争执的声音,早让老太太听到了,喊了一声:“老三!” 谢镜清立即进去,发现母亲比前一周还瘦了些,心里不由一跳,忙坐在了床沿边,握了握母亲的手,问道:“妈,最近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胃口不好?” 谢周氏摇摇头道:“都不是,大概是药太苦的原因。”问儿子道:“镜清,你额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走路摔的吗?” “妈,是个意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 老太太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儿子道:“镜清,你和我说实话,慧芳又和你动手了?”如果没有看错,这个月俩个人都打了两次,每一次慧芳都往老三头上招呼,下手一点情面都不留。 谢镜清没有否认,拿出了新鲜出炉的离婚证给母亲看,“妈,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心里放宽些。” 儿子连离婚证都领了,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道:“行吧,回头和芷兰那丫头好好说。” 谢镜清点点头,这时候何姐端了药过来,谢镜清喂母亲喝完,才跟着何姐一起出来,“何姐,我妈妈最近怎么更瘦了些?是有心事吗?” 何姐无奈道:“芷兰天天在她跟前晃,虽然没说你们要离婚,但是老太太估摸都猜了出来,是你们夫妻俩闹矛盾了,芷兰到这边搬救兵来的。”又道:“前头,微兰也在这边住了几天,芷兰看到她就不怎么高兴,微兰心思最敏感的,立即就搬了出去。这事让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这事,如果换成森哥儿,老太太还能训斥几句,但是芷兰和老太太一向不亲近,连熟络都算不上,眼下芷兰的父母又闹离婚,老太太心里对孙女不满,也只能生生忍着。 这又急又气的,可不就把自己搞出病来了。 谢镜清问道:“谢微兰还在京市吗?” “今天走了,昨天晚上来和奶奶告别,说是今天上午的火车。”何姐也觉得有点遗憾,她答应给微兰做的桂花糕,都没来得及做。 沈爱立这边,很快也从森哥那里知道了谢镜清离婚的事,她把信看完,立即就把信收了起来。等周六晚上,铎匀回家的时候,就见爱立拿了一封信递给他。 他刚看完,爱立就有些唏嘘地道:“我真没想过他俩会离婚,而且看森哥说的,还是为了程家的事,才离的婚。” 樊铎匀淡声道:“其实可以理解,三叔一向是比较谨慎的性格,最近三婶又为了程家的事,奔跑得过多了些。” 爱立点点头,把这封信放了下来,转而问铎匀道:“你们单位最近有没有学习新的那份《通知》,5月16日的。” 樊铎匀点头,“学习了,说要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资产阶级反`动立场,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和出版界的反`动思想。” 爱立接着他话道:“上面还说,为了做到这一点,要批判混进各界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铎匀,如果按这个《通知》来的话,我感觉谢镜清大概是迟早都会有一劫,他现在谨慎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樊铎匀点点头,“最近风声比较紧,人人自危,谢三叔谨慎些是正常的。”顿了一下又道:“就是他们离婚,对三婶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后头三叔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是一点都连累不到她头上的。” 俩个人说了几句,爱立就说起明天要陪妈妈去骁华家的事,“本来准备是上周末去的,没想到那天妈妈忽然发起了高烧,就推到这周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樊铎匀摇头,“我明天上午还有一点工作,要在家里做,你和妈妈去就好。” 爱立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爱立就到了友谊商场和妈妈汇合,俩个人买了一桶奶粉,一盒糕点,就到了三元巷的王家。 是徐学凤来开的门,看到是沈玉兰母女,笑道:“一会奶奶看到你们,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沈玉兰笑道:“曾大姐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徐学凤叹道:“比你上次来,要差了好些,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快去看看吧,中午在这边吃饭,我一会和阿姨说一声。” 今天是周末,叶骁华也在家里,正陪着奶奶聊天,听到沈家母女俩过来了,叶骁华还有一些意外,过了一会,等真见到爱立,才不由笑道:“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妈妈说,好久没来看望奶奶了,刚好我今天在家,就跟着妈妈一起过来了。” 曾湘秀笑道:“玉兰,真是难为你跑一趟。” 沈玉兰笑道:“大姐,我们离得又不远,我本来就该多来看看您。” 这边沈玉兰陪着曾湘秀聊天,那边爱立跟着叶骁华出门来,爱立才说了她和妈妈此次过来的目的,“骁华,姜靳川家那边最近怎么样啊?我们前几天收到了蓉蓉姐的信,就想问问姜家那边死心了没?” 叶骁华笑道:“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姜家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无暇自顾,更不用说找姜蓉蓉的麻烦了。” 爱立问道:“什么问题啊?” 叶骁华笑道:“因为姜蓉蓉逃婚,姜家得罪了藏叔平,藏叔平一气之下,就找个由头查了姜靳川在任期间的账务,然后发现他挪用.侵占了一些公共财物。听说,现在姜家四处筹钱,就想把这个窟窿给填好。” 爱立就能理解,姜斯民为什么找杨冬青搞投机倒把的事了。 正聊着,门外忽然又有人敲门,徐学凤忙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位女同志,有些腼腆地问她道:“阿姨好,请问这是叶骁华的家吗?” 徐学凤点点头,朝屋子里喊道:“骁华,你过来看下,你同学来找。” 叶骁华有点纳闷,他以前读书的时候,从来没说过他家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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