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论的余钟琪,忽然悄悄地和爱立道:“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给藏季海拿住了啊?不然就算她剽窃这件事,也不至于这么迅速地下嫁给藏季海吧?” 沈爱立摇头道:“不清楚,也许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想早些找个稳妥的港湾,也说不定。” 余钟琪不同意这个观点,“哪还有比自己家更安全的港湾啊?这么匆匆忙忙的,搞不好不是港湾,而是陷阱呢!”说着,又叮嘱爱立道:“你和小樊同志好好处,可不要那么快急着结婚,得好好考察考察,这种终身大事,可不能马虎。” 沈爱立扶额道:“姐姐,你想的是不是太远了,我们这才多久,就能结婚了?” 钟琪嘿嘿笑道:“我觉得你俩速度还挺快,也就是还好异地,不然年底说不准就能喝你俩喜酒。在申城的时候,我看樊铎匀那架势,怕是巴不得早点拉你去打结婚证明!哎,我和你说件事。” 沈爱立点头,“你说,啥事?” 钟琪难得地扭捏了下,“那个,郭景泰同志,给我寄了好几封信,这一次还说,给我寄了吃的。” “你说,郭景泰?”见钟琪点头,沈爱立差点笑出声,“敢情他这么快迷途知返,是看上我们可爱的钟琪小姐姐了!那你觉得他咋样,能处吗?” 钟琪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红通通的,沈爱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哎呦,钟琪,你这脸还怪烫的。” 钟琪反应极快地打开了她的手,气哼哼地道:“你拉倒吧你,你在申城的时候,脸红的比我少不成?现在还挤兑我,当时我是怎么关心呵护你的?” 沈爱立笑得肚子都痛,“是,是,太意外了,哦不,太惊喜了,真没想到,我们钟琪小姐姐的缘分在这。” 钟琪拉了她一下,“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可尴尬了,”又低声叹道:“我也没想到,这回出差,还能开出一朵桃花来,看样子,我俩后头还有做妯娌的缘分。” 沈爱立“啧啧”了两声,“你可真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又挤了挤钟琪道:“哎,小妯娌,你帮我出出主意,这林青楠我看老实了一个星期了,我这心里头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把人想坏了。” 余钟琪琢磨了一下道:“以前她们老做这些事,每次都得手,都是老手了,按理说,没吃过亏,怎么会收手,依我看,你最近还是多注意些,防患于未然总不会错。” 沈爱立点头:“就是这总是防着,感觉费神得很。” 余钟琪忽然道:“这不是马上端午节了,厂里最近不是接了一批急单,你多上心点。我这头也帮你注意点。” 沈爱立心里一跳,“行,我还得继续打起精神来,这一刀不挥下来,看来是不会消停了。” 余钟琪点点头,顿了一下又道:“我听说,你最近牵头搞了一个机器保全兴趣小组?我觉得这个主意蛮好的,多和一线工人打打交道,以后行事也不会过于捉襟见肘,凡事都有人帮忙些,比你一心搞技术的意义也不差多少。” 沈爱立想不到钟琪会和她分析这些,她本来只是想着给人家帮个忙,现在觉得,搞不好是在给自己帮忙,一把抱住钟琪道:“钟琪小天使,你真好,果然成了小妯娌,我这待遇就不一样了,真是事无巨细地帮忙考虑。哎呀,太感动了!我要写信告诉樊铎匀,让他可好好谢谢郭景泰,慧眼识珠!” 余钟琪假意推推她,嫌弃地道:“你可别捣乱,我这还在认真考察中呢!哎,单身到二十七八岁,还不准我好好享受享受这热恋的时光啊!哈哈哈~” 沈爱立附和道:“对,我看郭同志问题不少,好好磨练磨练,你加油!” 沈爱立回头,又就钟琪和郭景泰的事,写了一页纸,加在给樊铎匀的信里,寄出去的时候,忽然觉得,当他的朋友也掺和进她的生活中,她和樊铎匀隔着的距离,似乎也没有那么远了。 有点后悔,应该在信里加一句:期待见面! 京市这边,周末,谢微兰和藏季海在国营饭店定了四桌,原本给谢家预留了一桌,其他桌是同事,她当初和工业局的领导协商,由她主动离职,是以单位里的人压根不知道她剽窃的事,同事那桌倒是满当当坐下了,但是谢家及宾客这一桌,一直等到快开席,也只有老太太一位。 别说谢镜清.谢川岚,就是老太太信誓旦旦的谢芷兰和都慧芳都没有到。 最后不得已,让何姐去喊了大院里的一些交好的老太太来凑了一桌。 藏季海看着一桌头发上了白霜的老人,极力忍住了火气,好在刚开席不久,都慧芳到底到了,直接到主桌这边来,轻轻看了一眼藏季海,将一个红封交给谢微兰,说了两句场面话:“微兰在我们家也待了几年,以后去申城,可要和对象好好过日子,免得大家挂心。” 谢微兰轻声道:“谢谢婶子。” 都慧芳点点头,转身和婆婆解释道:“今天单位临时有个会,耽搁到了现在,好歹是赶上了。” 老太太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都慧芳能来,已经算是给她全了脸面,笑着问道:“芷兰这丫头呢?平时最好热闹,今个她姐姐结婚,倒不见她早早过来。” 都慧芳微微垂眼,笑道“今个学校里有活动,我让她早点去早点回,没想到这丫头,磨蹭的这个点还没到。” 旁边一个老太太接话道:“小姑娘们正是玩的时候,玩起来就没有个准头。我家那孙女,那回答应陪我过生,好嘛,到了第二天才来,说是记错日子了!你们说说……” 老太太们都笑起来,谢周氏也跟着笑,她知道都慧芳一直不愿意芷兰和微兰多接触,没想到,连这种大喜的日子,都不让芷兰来。 都慧芳略坐一坐,说下午还有事就走了。谢微兰跟着将人送出来,临到门口,又向都慧芳道谢,“婶,谢谢您今天能来,我……我没有想到您会来。” 都慧芳略略点头,淡声道:“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申城和京市离得远,回来一趟不方便,有空多给老太太写写信。” 谢微兰的呼吸窒了一下,这是让她以后少来京市,面上笑道:“好的,微兰记下了,谢谢婶。” 都慧芳看了一眼里头在陪宾客酒的藏季海,这人看着可比谢镜清小不了几岁,没想到谢微兰最后挑了一个这样儿的。 不过到底,是将谢微兰送出谢家的门了,以后好歹能少点污糟事儿。亏得老太太还有脸提芷兰,她家芷兰那么单纯的性子,和谢微兰多来往几次,怕是连骨头都不剩。 中午送走了客人,谢微兰就跟着藏季海回了旅社,一进去就问道:“明儿个走之前,要不然再去看看奶奶,她一个人平时也挺寂寞的。” 藏季海却是没应声,直接将人抱到了床上,借着酒劲,动作有点蛮横,谢微兰今儿个穿的是一件红色的棉布衬衫和黑色裤子,人直接将她的扣子拽掉,解开了衣服,把谢微兰吓一跳,怕他是酒劲儿上来,自己推拉倒惹得人不高兴,也没有说什么,很温顺地配合了一下。 许是被吓到,忘记遮掩,藏季海渐渐觉出不对来,他和前头那个新婚第一次,可不是这个样子。 他一样的蛮,韩书语那么温顺胆小的人,倒拿出要拼命的架势来反抗,说他这样粗暴,简直像是要她的命。 他望了望谢微兰微微潮红的脸,眼神也渐渐涣散迷离,似乎比他还更享受。 一个激灵,抽身出来,甩了谢微兰一个耳光,“你个贱人,你……”话到嘴边,忽而改了主意,想到可以换个玩法,这一个可比韩书语能受得住。 又笑呵呵地对被打得懵圈的谢微兰道:“微兰,你不要生气,我觉得可以换个样式,更刺激些,你快也打我几个巴掌,打哪都行。”说着,还拽着谢微兰的手往自己脸上扇,谢微兰连打了他七八下,发现他确实是喜欢这个玩法,心里微微有些讶然刚才吓她一跳,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面上却依旧不高兴地道:“这才第一天,你就甩我巴掌,我可怎么敢和你回申城。” 藏季海一通好话扔过去,又许诺回申城就给谢微兰安排工作,哄得谢微兰答应继续,就是藏季海的“贱人”“破烂货”“肮脏玩意儿”之类的一句接一句,一开始谢微兰还有些不适应,渐渐的觉得还挺来劲儿。 也真的相信,藏季海只是喜欢这一套。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去向老太太辞行,老太太拉着谢微兰的手,叮嘱了好些,“结婚了事业心稍微放放,还是男人重要,趁着年轻,两个人早些要个孩子,季海的性子挺好的,你可不能使性子欺负人家……” 谢微兰一一应下,一旁的藏季海也含笑点头应着。 何姐冷眼旁观,一时倒觉得好像两人还真是郎情妾意一样。森哥儿临走之前,托她到时候给他写信,好好说一说婚礼的事,何姐倒觉得那天没什么劲儿,还不如今天两个人演戏来得有趣味。
第66章 沈爱立没有想到,她还没等来谢林森关于谢微兰婚礼播报的信,反而又看了一回杨冬青的热闹。 周末,沈爱立回家看望哥哥,沈俊平已经出院,在家里休养,母女俩个难得有闲暇在走廊上择菜,沈玉兰和女儿闲聊道:“你哥这次的医药费,厂里全包了,说是等着三个月后能下地了,就去厂里宣传部工作。” 沈爱立正小心翼翼地绕过豇豆上的豆虫,闻言笑道:“真是太好了,这样以后就不用下矿了。”她知道哥哥在矿下做工,一直是妈妈的心病,但是她怀疑用不了三个月,哥哥就会被摘帽子,原单位也会希望他回去,到时候就看哥哥自己怎么选择了。 杨冬青肯定没想到,她哥这回不仅没有瘸,还因祸得福,能在矿上做文职。看了一眼哥哥的房门,悄声问妈妈道:“妈,杨冬青那边,最近没有消息来吧?” 她是觉得,一个农村兵混个连长都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说以后会不会退伍,就是现在,安少原真的比她哥优秀很多吗? 沈玉兰摇摇头,低声道:“倒是安静的很,估摸着已经和人相上了吧,我早几天就把她的那一份离婚证寄过去了。我现在就盼着她那边顺利,免得回头找俊平,我看着还心烦。” 就听女儿道:“话是这样说,哥哥状态还好吧?” 沈玉兰择菜的手微微顿了下,“还行,就是有时候一个人会出神,”又叹道:“也没什么,长痛不如短痛,总不能就这么凑合着过一辈子。” 儿子的事了了,沈玉兰心情都轻松很多,转而问起女儿的事来,“樊铎匀那边,最近给你来信没有?” 沈爱立点点头,轻声道:“寄了,说是最近单位发了布票,给我买了三尺的绿色碎花料子。” 沈玉兰不着痕迹地接话道:“刚好,让你李婶子家的侄女儿帮忙做件衬衫,她手艺好得很,院子里好些人都找她帮忙做衣裳。”那语气,似乎觉得樊铎匀给女儿寄衣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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