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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婆母。”新妇眼泪婆娑，却咬着唇没让眼泪落下来。 金氏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如今你既然病了，就好生将养着，那对牌的钥匙，还是交给我保管吧，对了，你那些嫁妆如今还没清点吧，你也一并交过来，我这几日就都点一遍，入了你屋里的库房去。” 此时的新妇还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婆母受累了，这样的事，有嬷嬷在，没事的。” 金氏见她似乎不愿意给，不由叹了叹气，眼泪说来就来了，“实不瞒你，这院里自从娶了你，那是边家底都掏空了，如今你瞧这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屋里也没个什么多好的摆件儿了，我原也是不想委屈了你，唉，还对外借了些帐。” 她偷看了眼新妇，见她限入自责，不由安抚道：“你这孩子，我当时一见就喜欢，如今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都是我自愿的， 左右是亏空了些银钱，也不是补不了，只是如今要苦了你，同我们一道吃苦了。” 新妇孙氏微微皱眉，“这几日我查看帐本的时候，总觉得帐目有些不大对，可我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如今看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唉，景哥儿这几年才在朝堂上有了些建树，前前后后也使了不少了，这样，你将你的嫁妆先借我挪用一段时日，左右放着也是放着，到时候缓过来了，我再清点了还你，你看这样可好？”孙氏的外祖母家也是有银钱的，她又是孙家的独女，所以出嫁的时候那嫁妆多得令人惊叹！ “婆母……”她一时有些犹豫，进门之前，母亲曾叮嘱过，要她守好手里的嫁妆。 “你若是信不得我，你不如这样，我给你写个条子，你也尽可安心些。”她见这新妇动摇了， 当即起身就要去拿纸笔。 新妇一把拉住她，轻唤道：“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321章 交付嫁妆 金大娘子一见她松了口，登时就给她戴上了高帽子，“哎呦，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媳，我家景哥儿娶了你这样通情又能干的，是他的福气，你放心，往后这整个国公府可都要交到你手里去的，我们大房虽眼下有难处，但往后的日子总归也是有盼头的。” 她被金氏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母亲说的哪里话。” 金氏拿了颗糖给她，热情如火，“这是交心的话，碧华那孩子打小就没养在我身边，如今性子是愈发的野了，她若有你一半的聪慧懂事，我也就谢天谢地了，不过也不打紧，我如今有了你这个好儿媳，定也将你视如亲女一般看待。” 沈相宜与秦大娘子来了屋外头，听着这话，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秦大娘子这话有几分真情，沈相宜正要进去，秦大娘子将人一把拉住，小声道：“这事儿，你帮得了一时，你帮不了一世，这国公府里的事儿，总要她自己想清楚看明白才成，要不然，往后她在府里也是难过。” “母亲，我只是瞧着她有些可怜。”沈相宜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人深外绝望的时候，若能得人拉一把，也是好的，就如她当初死了，一觉醒来却又活着一样，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秦大娘子叹了叹气，“景哥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样好的一个新妇，怎么还成天的往外跑。” 沈相宜微微皱眉，“你说……他成天往外跑？”一个男人瞧不上家里的这个，那必然就是外头有了人了，爱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至于移到哪去了，就不得而知了。 “对啊，成天的说是在外头应酬，也不知应酬个什么劲儿，你大伯父如今还知道在府里陪着那花小娘呢，他倒好，不陪新妇，却成天的往外跑，应酬，他一个半大不大的小官儿，有什么可应酬的。”秦大娘子细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与你父亲成亲的那些日子，你父亲也要上朝，可也没像他似的，下了朝就没了人影儿了，那会子你父亲每天掐着时辰上下朝，准时得很很。” 秦大娘子是凶了些，可是与那沈二爷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好，一来，秦家嫁给国公府，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了，二来么，沈二爷当年为了求娶她，可是掏尽了心思才有的今日，倍感珍惜，连她的坏脾气也一并宠着。 前些年的沈二爷，宠妻之盛，令人发指，也就是这些年生了三个孩子了，秦大娘子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 “成了，你们两的事儿，我如今都倒背如流了。”沈相宜哭笑不得，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准备差人去留个心眼儿，别到时候闹出些旁的事儿来，就不好了。 屋子里头，金氏哄着新妇，“你放心，我只得景哥儿这么一个儿子，也只得你这么一个儿媳，这些嫁妆到了我的手里，我必定会妥善打理，到时候你只管坐在家里收银钱就是了。” “婆母，你待我真好。”孙氏在孙家并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她是如花朵一般被照顾大的，但自有一套性格，刚毅勇敢，大约是随了孙家那位大娘子。 “你这孩子，如今可是我们国公府的人了，怎么还生份上了。这样，你将库房里的对牌钥匙给我一个，待我清点完了，过了眼下的难关，我再将打理好的国公府交到你手里，你如今年岁还小，有些事儿未必能撑得住，有我在前头替你打点，你也好松泛些。”金氏见她松了口，趁胜追击。 孙氏一时有些犹豫，瞧看了眼身旁的嬷嬷，嬷嬷朝她摇了摇头，她抿着唇，默了片刻，朝金氏叹了叹气，“ 这嫁妆确实是有不少，但是好些都是被我母亲封存起来了的，对牌钥匙只怕是交不出来，不若这样，我手里现下还有几车嫁妆是可以用的，婆母不如先清点清点那个，晚些时候，我再去瞧瞧我母亲封存起来的是什么。” 孙府的情况并不复杂，可是孙家的那些旁支一个个心黑得很，她不是没见过，原以为大房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闺女做了皇妃，也无暇顾及府里，她的日子应当是好过的，可谁料刚嫁过来，婆母就盯着她的嫁妆不撒手。 “这……也好，应一应眼下一时之急也是够了。”金大娘子揪着帕子，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也不好抓得太紧了，只能由着她去。 “能帮到婆母，我便心满意足了。”孙氏回握着金大娘子的手，却见 金大娘子的笑意淡了许多。 沈相宜站在门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拉着秦大娘子离开了，“她应当是个有主意的，咱们先回吧，别叨扰她们了，再晚些大房的那些丫鬟该回来收拾了。” “嗨，你说这都叫 什么事儿！哪有人眼巴巴的盯着新妇的嫁妆。”秦大娘子在门口听着，只觉得气，“你说那丫头也是，那婆母管她要，她就给了！这同当年的大嫂有什么区别。” 沈相宜听着这话，觉得奇怪，“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当初是你大伯的母亲掌着家，至于你祖母，不过是对外挂着的一张皮子而已，那个女人亏空的 银钱， 全部都用你那大伯母的嫁妆填了，如今的日子她才能过得这样好！唉，我原以为她能体谅做新妇的不易，没想到，她如今也成了她当初最讨厌的那个样子了。” 今日的阳光还算好，雪已经化干净了，有几缕桃树都生了叶子，结了小小的花苞了，府里头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沈相宜却在沉思，她当初是不是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蠢得被男人利用而不自知！她还以为她陪着薛玉霆走到那一步，就能被重视，可实际上呢？你为救他而杀了人，他却嫌你恶心，是一样的感觉！ 两人出了大房的院子，玉沁领了新的月钱回来，眼下时值正午，玉沁走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小姐，薛大人来了，与主君在书房里，说是要去南边治理水患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你去知会父亲一声，就说薛大人诸事繁忙，就不留他在国公府里用膳了，到时候请父亲过来一趟，我有些话要与他说。” 玉沁狐疑道：“可是主君已经让厨房的去做菜了，还说眼看春闱在即，有些话要与他商议商议，嗯，好像还有你们二人的婚事。小姐，你若当真对薛大人无意，有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别到时候被动了。”真嫁给不喜欢的人，自家小姐也不会开心的。 “随我去一趟书房。”沈相宜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
第322章 挑明真话 秦大娘子见状将沈相宜拉住了，温声安抚道：“其实我觉得，那薛大人还是不错的，是寒门的出身不假，可到底压不过国公府去，将来若是成了亲，他欺负你，你外婆家中那七个哥哥就不会放过她，其实这女人嫁人，也不必嫁得太高了，找一个能压得住的，日子过得才舒坦。” 沈相宜哭笑不得，“你是想说，你嫁给父亲就很好是不是。” 秦大娘子笑得一脸幸福，“你也知道你父亲这个人，单拎出来，是哪一点都不够的，可是我就喜欢他这样的，虽说国公府也有国公府的烦心事儿，可到底这些年我过的还是不错的，你不如再考虑考虑。” 沈相宜有些头疼，总不能说她前世就是死在薛玉霆的手里，这样的话说出来，任谁也不会信呐。 秦大娘子以为她是犹豫了，不由安抚道：“咱们也不着急，婚事呢，也不着急定，一切等他治理水患回来了再说，你看这样成不成，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们再来想法子，将婚事退了就是了。” 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和得很，沈相宜倚在池子边，低头瞧着池子里的游鱼，“母亲为什么会觉得薛玉霆不错？” “只是觉得这孩子踏实，你瞧那北安王府的那个姓顾的小子，成天花天酒地的，同薛玉霆比起来，他若非有王府这个后台在，就他那个性子，早被人打死了，再说了，那回你不也瞧见了，大殿上他与那薛玉霆比试，他连薛玉霆都打不赢，如何护得住北安王府。”秦大娘子想起那个少年，直叹气。 这样好的这世，这样好的条件，模样也是天都里世无其二的，怎么偏偏就是那么个性子，那么个纨绔！若是他能自个儿多长进些，也不会这样让人耻笑了。 远在天边的顾照野打了个喷嚏，一个将士凑了过来，搭上了他的肩膀，没大没小的打趣，“呦，小公子这才刚离了天都多久，这一路上的喷嚏可打个不停，也不知道要惹了多少人念着了。” “可不是嘛。小公子，要兄弟们说，你还是早些回美人窝里的好，省得天都的姑娘们再惦记着，舍不得你。”那小兵也凑了上来，与顾照野很熟似的。 顾照野忍着自个的脾气，他一直觉得后来北安王府的兵力散了，今日才知道，军纪不严，原来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可他如今要保全哥哥，只能做个纨绔！ 否则，一旦他在北境显露出超群的战技，皇帝就会拿顾扶光开刀，北安王府的每一代人都太强了，到了照野这儿，皇帝绝对不允许有两个人能威胁到倔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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