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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他当时说，要手里的那把剑。要做天子手中的一把剑，替天子扫平所有不平事，也就是那时候开始，皇姑父替他找了师父教他习武。”曹纪家想想都觉得发毛，一个七岁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胆识与谋略，要是他的出身再高上一些，若他是皇后或者贵妃肚子里托生的，他的才干便是一把利器，可他不是，他的母亲是个卑贱的宫女！ “那把剑，是不是有问题？”沈相宜细想了想，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宫中秘事了。 “是，那把剑是皇姑父从先帝手里接下来的剑，亦是天子之剑，但那时候皇姑父将那把剑赏给了他。却没有将相应的权柄交给他，哪怕是他出征的时候，那军队与虎符也是捏在皇姑父手里的， 但他十二岁出征至今，少有败绩，民间如今甚至有人揣测，他会是下一任……。” 沈相宜听着这话，目光沉了沉，她也是自幼在天都长大的，但是那时候的她并不大喜欢去参加应酬与宴会，所以许多的事情都不知道，加上这样的又是宫里的秘事，她就更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三殿下若心思是正的，将来或许也有能力一博。”可惜上一世她与三殿下的结局，其实都不好，说起来，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我皇姑父是读圣贤书的，很尊崇儒道，断不会让一个这样的庶子坐到那个位置上去，你若是与他走得太近了，当心被他反噬。”一个十二岁纵横沙场的人，如今在战场上的三殿下已经是一员猛将了，坏就坏在他太猛了，如今渐渐的有了自己的势力。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下回定仔细些。”她想起那三殿下受的那一剑，或许如今的皇帝留着他的性命，还的便是他七岁那年担下的那一剑。 “行了行了，你自己有思量就成，不过，那医馆你还是差人好生盯着些，别到时候让人有机可趁了，我可听说， 你做的黑玉断续膏，如今已经有人开始在卖了。”平日里千金难买的东西，如今在天都，不知怎的，百草堂一夜之间就开始卖了！ “这是好事。”沈相宜凝着那轮月色，想起顾照野来，也不知道七岁那年的顾照野，在做什么。
第362章 满地书信 顾照野行军的速度很快，这会子他正在马车里装重伤，拿了纸笔写信，那信是涂了又改，改了又涂，最终柔成了无数个纸团子扔在马车里。 顾照野身旁的护卫青锋见着有些头疼，“公子，这些日子写了这么多信，没一个发出去的。” 他扫了眼青锋，将笔一搁，神色有些急，“你说，她若知道我受了重伤，会不会担心？我要不要写个信同她说一声？” “公子，若是让人瞧了信了，公子这出戏就白演了，还是别寄了吧，若是让世子爷知道了，怕是要生气。”青锋很是无奈，在天都的时候，自家公子并不爱带着他去闲逛浪荡，毕竟自己私底下要收集查证的事儿太多了，如今出征了，他才觉得，自家公子好像变了不少，嗯，多少是有点恋爱脑在的了。 “你不懂，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定会胡思乱想。”顾照野拿了一张新纸，又在纸上继续写写画画的。 青锋见了很是无奈，这时北安王世子上了马车里，捡起地上一个纸团子，打开看了看，思量了片刻，朝他叹了叹气，“为父并不反对你想娶那位国公府小姐，但如今形势逼人，加上那位小姐与薛玉霆又有了婚配，阿照，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你如今喜欢这个，或许只是一时的喜欢，将来定还能遇见更合适做你妻子的女人。” 顾照野将那些纸团子收到一处，有些恼怒，“父亲，你怎么看我的信！” 世子对这么一个恋爱脑的儿子有些无奈，“那位沈小姐已经定了亲了。” “她这个亲定不成，父亲若是不信，大可等着瞧。”顾照野提笔写的几个字总觉得不好，又团成团将纸条子扔了回去，整个人透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好！我儿若真心要娶，那为父便陪你等一等，你若征战有功，此番回天都述职，为父便替你求了这门姻缘。”沈相宜是个不错的姑娘，瞧着性子温软，但骨子里却极为刚硬，世子也是在天都查过她，见过她的。 “当真？”顾照野心里一喜，高兴的两眼放光，仿佛明儿就要大婚了似的。 “为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成与不成，还要看天命。”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扫了眼那一堆纸，当初他追自己的世子妃时，也曾经写过这样的小纸条，只是写的没有儿子的这个多。 “父亲，或许旁人会说，这一世若真爱她，也不必与她在一处，瞧着她幸福也是一种幸福，但儿子不这样想，儿子真心爱她，便容不得她嫁给别人！更见不得她往后在别人那里受苦，儿子这一辈子若娶不了她，纵是 死，也断不会瞑目！”他重来这世上，要护住北安王府，要护住沈相宜这个傻女人！也 “不愧是我的儿子，当年我对你祖父，也是这样讲的。好男儿，心里定然要有一个相爱的女人，这样才能撑着他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 “只是这信，暂时就不要写了，你若真不放心，差人带几句话就是了，如今官家已经对北安王府起了疑心了，咱们须得谨慎行事才好。”顾世子是很爱这个儿子的，当初世子妃为了生她，险些命都丢了。 “儿子明白。”顾照野将纸团子一抬手，扔去了马车外的篝火里，那篝火一把窜了起来，照得夜色又明亮了些，大夫提着医药箱子进来，装出一副顾照野伤得很重的样子，那血水一盘一盘的端出去。 顾世子在马车里担忧的唤着阿照，顾照野在那马车里哼哼唧唧的喊着疼，四周的将士对此很是不屑，有不服的将领小声道：“大男人，这么点小伤就喊疼，将来上了战场，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你小声些，这可是世子爷最宝贝的一个儿子，若是让他听了去，怕是要不高兴了。”一旁的小兵好意提醒这郭副将，郭副将冷着脸，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我随世子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有何可惧！ 倒是小公子，如今懒散疲怠，遇见一点点事就这个样子，如何能担大任！”郭副将气得要死。 一旁刚刚归降的大老粗提着一板阔斧，冷笑道：“出生入死怎么了？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出生入死的，就显得你能耐似的，在这儿得瑟得瑟。” “你！我可是救过世子性命的人！与你一介莽匪如何相同。”郭副将的脸愈发的黑。 “放你娘的狗屁话，老子那些人，打起来的时候，老子哪个没救过？救了命还要求人报恩怎么的？再说了，战场上救主帅，那是应当的，要不然咋的，放弃主帅的性命，来救你这个眼高手低的东西不成？”大老粗因为手里一板阔斧，所以自称程爷，是那天门山上的土匪头子，说起话来粗狂又难听，理却足得很。 “你！你一个土匪头子，连战场都没上过，平日里在天门山抢人银钱，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如今世子愿意将你们编入军中，就是对你的恩赐，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郭副将戳到了痛处，众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怪异，顿时来了脾气，站起身来骂。 “老子没上过战场？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你还在玩裆里那玩意儿！看见这斧子了没有……。”他扬起手里的斧子，那五大三粗的身子往那儿一站，惊人得很。 “怎么着，你还要与我比试比试不成。”天门山一战，是顾照野与顾世子周旋的，众人还不知道怎么的，顾照野就被打成重伤了，可一晃眼的功夫，这土匪就被招安，众人都觉得一头雾水，论起来，郭副将不服也是情理之中的了，毕竟没交战过。 “来啊，打就打，你程爷爷我还没怕过谁。”程爷提着斧子挥了挥，那大斧气势凌人，郭副将抄起手中的画戟往地上一顿，“来啊！我也没怕过谁。” “输了你得喊老子一声程爷爷！”程爷嗓门大，一出声儿，颇有斥退三军之力。 “你若是输了，你跪下来给我认个错！”郭副将半步也不落下风，两人一时眼中寒光迸射。 那世子妃忽的提了两坛子酒过来，一人身旁扔了一坛子过去，“要比试，好啊，酒过三碗壮壮胆，点到为止。” 世子妃扫了眼那顾照野马车的方向，面露几分忧色。 程爷见状提着手里的酒坛子灌了大半坛子，顺手将酒坛子扔了回去，“来啊，让老子看看，你这个只会打嘴炮的到底有几分能耐。”两人顿时打到了一处，兵器相碰，发出尖锐的声响。 一旁的小兵见状小心翼翼道：“世子妃，您怎么不拦着些。” 世子妃拍了拍手，“新来的总是需要磨合，男人么，打两架就好了，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瞧瞧阿照。”
第363章 监军的私心 这头篝火堆旁两人打得热闹，世子妃在一旁瞧了会儿，程爷的招式都狠，但还远不及那郭副将的，郭副将到底是战场上的老手了，但是时间一久，那些破绽就被程爷看了出来，一一挑破了，最后能预判他的招数。 世子妃见差不多了，转身回了马车里，马车里顾照野正坐在角落里，与顾世子、军医，三个在饮茶，她凑了过来，就着顾世子的茶盏抿了一口，马车里伺候的药童端了那染血的盆出出入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 他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 “父亲，北境如今鞑子虎视眈眈，这会子若得知大哥不在，只怕会变本加厉。咱们还是要尽快启程的好。”早点打完了，他想早点回天都，见那个不省心的傻女人。 世子妃沉思了片刻，“阿照说的在理，现下大儿媳又要生了，咱们也得快些赶回去才成，去得晚了，怕那起子小人再生事端。” “嗯，吩咐下去，连夜赶路。”顾世子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这些年他大战小战打了无数，一身的伤病，将军百战死，何时归故乡，北安王府如今又受了皇帝的忌惮，两难呐，两难。 顾照野凝着手里的茶盏，目光幽凉，“父亲，如今皇上只怕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削蕃了，若是此战胜了，只怕北安王府就会被架在火上烤。” 世子叹了叹气，一只手拍在大腿上，“这样的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北安王府虽奉皇命，护的却是天下百姓，一旦北境有了缺口，鞑子就会趁虚而入，外邦人夺国一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顾照野捏着茶盏，扫了眼一旁的军医，军医见状朝三人见了礼，领着一药童下了马车，顾照野这才幽幽的开口，“父亲，难道就没有想过旁的法子吗？这一回他将大哥留在天都，唤我上战场，无非是想试一试北安王府的后备力量究竟强不强。” 世子突然觉得儿子大了，欣慰又无奈，“如今国库也虚，战事不宜拉得太长了，北境今日收了消息，你祖父已经领兵打了一场了，那鞑子换了个少年郎，弯刀带钢绳，使得很厉害，你祖父险些着了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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