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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沈国公沉着脸，“去，将管事公公私下里先请过来。” “是。”下人急匆匆的去请人了，屋子里头丫鬟们鱼贯而入，一会儿的功夫就收拾妥当了，只是摔碎了的那些物件都不成了，新的还没有换上来，一时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第444章 掌印上门 沈二爷扶着老太太，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望向沈相宜时，泛起一抹精光，沈相宜登时会意，拉着她的母亲，小声道：“母亲别急，好戏这个时候才刚开始。” 外头的天已经亮了，谢氏在亭子角落里磕着瓜子儿，瞧着这情形有些奇怪，“怎么好端端的， 又变了个事儿了？” 杜七娘吐了瓜子皮，冷笑道：“哼，你那好大嫂这些年干了不少人事儿，如今有人要搞她，凭了她那点脑子，如今纵然有沈岩松那个老匹夫护着，也护不了她多久了。” 谢氏在府里，处事谨慎，不招事儿，也不惹事儿，听着这话，有些懵，“谁要搞大嫂？你说二嫂？二嫂是武将出身，只怕没有这么多旁的心思。” 杜七娘却只是笑了笑，“你猜猜。” 谢氏的目光在那些人里扫了一圈， “除了二嫂，我实在瞧不出来了，总不能是宜姐儿那个瞧着有些冷又有些木讷的孩子吧。” “来，嗑瓜子。”杜七娘抓了把瓜子儿塞进她手里，沈雨凝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沈相宜到底哪里出彩了，她分明一句话也没说过，沈贞婉却若有所思。 外头传话的很快就请了那掌印公公过来，那掌印公公与沈国公也是有几分情分在的，所以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他扫了眼金氏，目光愈发的阴沉。 沈国公请了他入座，他扫了眼众人，捏了嗓子道：“人都在啊，那敢情好，省得咱家再去挨个的知会一声了。”他手里还拿了份旨意，却一直按着没动。 沈国公见状狐疑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了？来得这样急？” “沈国公，你还是好好的瞧一瞧吧，这东西如今还在咱家的手里，若是落到了官家的手里，你这国公府也不必在天都呆着了。”他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了沈国公。 沈国公接过一看，掌印太监冷笑道：“贵府可真是有通天的本事，竟然敢拿了废太子当初给的聘礼去黑市放印子钱！如今那些人被逼死了十几个，那些个人家中的亲眷可都闹到衙门里去了，国公爷，你食君之䘵，总不至于这般缺银子才是。” 沈国公凝着那份折子，面色愈发的阴沉，他砰的一声将折子递给了沈大爷，沈大爷瞧着脸色愈发的凝重，看完后将折子递给了陵川侯，“大舅哥可要瞧真切了。” 沈相宜恭敬的坐在一旁，掌印太监私下里扫了她一眼，静若处子，不错，不愧是贵妃娘娘瞧上的孩子，这样的场合里，真是沉得住气。 陵川侯捏着手中的折子，脸色很是难气，沈国公朝掌印公公温声道：“此事，你只管放心，给国公府三日的功夫，三日后，那些聘礼国公府定当全数奉上。” 掌印公公扫了他一眼，“三日？先前你们可拖了月余了，如今三日又三日怕是不成了，二殿下马上就要回天都了，这些个物什儿，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用上，国公爷，你也不要怨我没说上什么话，如今我也是瞧着咱们的情份上，给你来先提个醒儿，就一日，若今日拿不出来，这份折子，便会递进官家的手里，国公爷，好自为之。” 沈国公心里顿时急了，附和道：“有劳了，你放心，一日就一日。” “那，咱家就先退下了，啧，这府里七弯八拐的，着实难走……。”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沈相宜，可是这沈国公一心只想着让沈碧华与这公公打理好干系，所以开口便是劝她的，“碧华，你去送一送公公。” “这位将来可就是三皇妃了，咱家哪里敢劳驾三皇妃，不若让沈小姐送一送。正好，贵妃娘娘有些要紧的物件差奴才给沈小姐。”他望向沈相宜的时候，可就和气多了。 沈国公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他忙附和道：“承蒙贵妃娘娘抬爱，既如此，宜姐儿，你去送送吧。” 沈相宜福了福身，规矩的出了门，“公公这边请。”唉，屋子里的好戏，她是瞧不上了！ 两人穿过长廊，那掌印公公朝她温声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想等二殿下回来了，也请沈小姐相看相看，若是沈小姐满意的话，届时再将婚事定下来，不知沈小姐有何意。” 沈相宜有些懵，“公公……，我有的选吗？” 掌印太监笑道：“儿女婚姻乃是大事，贵妃娘娘也是瞧着沈小姐聪慧机敏，乖顺娴静，是个堪当大任的，二殿下模样好，又是官家最器重的一个儿子，如今太子被废，这剩下的，可就难说了，沈小姐不必着急答话，可以仔细想一想。” 二殿下……沈相宜其实心里明白，曹贵妃不是瞧上了她，而是瞧上了她背后的势力，既有国公府，又有东靖侯府，更有秦家撑着，将来二殿下若是娶了她，必然登基更有指望！ 父母之爱子女，历来都是为了他们而谋划深远！沈相宜一时沉默不语。 掌印公公见状朝她温声道：“你放心，此事，届时也会与国公府商议，只是，贵妃娘娘想听一听你的意思，这强扭的瓜到底也不成，将来若成了怨偶，日子也不痛快不是？” “多谢公公提点，只是……我人微言轻的，纵然嫁给了二殿下，只怕也担不得大局。”沈相宜并不想将国公府卷进朝堂的阴谋里去，也不想到时候分了家了，将二房卷进去，为官么，其实无所谓争与不争，就像她父亲这样，做一个纯臣，就可以了。 “不急，你慢慢想，二殿下如今在南边治理水患呢，说起来，南安王如今也忙得够呛，南安世子原本也要来科考，如今也是来不成了，近来天都事多，沈小姐若无旁事，还是在府里呆着，少出去为妙。”掌印太监拿了个玉佩递给她，“此物，是贵妃娘娘托咱家转交，沈小姐将来思量好了，再做决断了不迟。” 沈相宜心里惦记着那厅里的事儿，今日这事儿，是让她那祖母递了消息，掌印太监 才过来的，所以沈相宜多少对他还是敬重的，“我记下了，多谢公公。”
第445章 亏损三十万两 “好孩子，没准将来咱家还要依靠你呢，这句多谢，就不必了。咱家告辞。”掌印公公笑着朝她见了礼，转身离开了长廊，他身旁的小太监见状有些狐疑道：“义父，这沈小姐，瞧着冷冰冰的，人好像也不怎么机灵，作什么贵妃娘娘执意要她作儿媳。” 掌印公公扫了眼府外头栓着链子的狗，“你瞧着那只狗，他咬不咬人？” 小太监看了两眼，“瞧着挺温顺的，应当是不咬人的，不过，主人作什么要用铁链子将它绑起来？” 掌印公公拿了一块肉，朝着那狗扔了过去，另一只狗过来抢肉吃时，被这只铁链子栓住的狗狠狠的咬了两口，那只可怜的狗哀嚎着缩去了角落里。 小太监看傻了眼，“义父，这……我明白了。到底还是贵妃娘娘的眼光独到，非咱们能比的。” “你在这儿守着，今日必要将废太子先前送过来的聘礼收回去，否则，此事就棘手了。”那些个物什，都是顶好的东西，贵妃娘娘想添上一些到时候给二殿下作聘礼用，所以着急要回去了，正巧闹出了这么一桩出人命的事儿，掌印公公人精一样的，这顺水的人情，抬手也就送了。 外头雨过天晴，黎明的晨光洒在天都各个角落里，国公府的大厅里此时一片寂静，沈相宜回去的时候，沈国公还没作声，他一言不发，众人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大娘子在一旁冷笑，“我那几日四处去给璋哥儿寻神医，府里的事历来是由大嫂把持着，当初我还觉得奇怪，作什么宜姐儿的聘礼，要收到你大房的库房里去，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放印子钱！” 沈国公对金氏的态度如今是全都变了，他抬手将手中的折子甩在金氏的脸上，气急败坏，“朝中为官者，一律不允许私放印子钱！你如今还逼死了十几条人命！你这是要害死国公府不成！” 金氏腿一软跪到了地上，“我……我没有，我只是想着，国公府近来银钱紧缺，加上……加上这景哥儿又要娶妻，华姐儿又要嫁人了，处处都要使银子，我也是为着国公府着想啊。” 秦大娘子气道：“我看你是想送国公府一程才是真的！呵，当初你掌家的时候，我的璋哥儿冬日里连碳都不够用，吃食用度你更是一而再的克扣，合着那些银钱，都拿去饱了你的私欲去了！” 沈国公拧眉望向沈相宜，“可有此事？” 沈相宜默了片刻，拿出了一个帐本，“祖父，这是这些年来，二房收到过的月银也用度，另一本儿，是我从三叔母那儿找来的，我们两家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大伯一家与祖父、祖母的用度怎么样了。” 沈国公接过那帐目看了一眼，老太太在一旁冷笑，“还不是你这些年纵的，当年璋哥儿摔伤了腿被抬回来，大夫延误了治疗时间，后来用药用的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国公府的就等着一道死！” 沈国公拿了几本帐目对了对，气得递给了陵川侯，“你这好妹妹，可真会当这个家！大冬日里，就这么点碳，到了大房的屋里，用的就是上好红锣碳！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娇纵任性了些，不曾想，你掌家的时候，就是这样苛待府里的人！” 金氏顿时痛哭不已，“我……我也是为着国公府的开销啊，这些年国公府进的少，出的多，我若不想这样的法子，国公府早就坐吃山空了！” 她如今是苦劳全都出出去了，到头来连一点点的功劳也没有了吗！ 沈国公凝着她，目光沉冷，“这就是你的好开销？我竟不知，这么多年来，你在府里行如此克扣之事！你倒是说说，那些聘礼，如今你挪用了多少！” 金氏缩了缩身子，深叹了口气，“我……”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实话！”沈大爷也震惊了，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敢去做！ “三……三十万两。”她缩了缩身子，哽咽着道：“这些年国公府亏空了不少，加上前两年的灾情，已经欠了近十万两了，我原想着，若是能博一博，或许还能有一线转机啊！我凭心自问，这些年，光是我哥哥从陵川侯府里接济过来的，就不下十万两了！我是处处为国公府着想的啊！” 老太太冷笑道：“你这些年四处私放印子钱，到头来说为国公府着想？你倒真是掌得一手好家！” “不……不是，印子钱是近些日子才放的，我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我总不能处处问我哥哥要银钱，我实在是……实在是没这个脸面了，公公！可我真心是为了国公府……。”她深知，沈国公是个市侩的人，若说旁的，或许她还有转机，可事关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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