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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不成，城外现下到处都是乞丐，你要是去了，指不定成什么样子，我可听说，那南州的人似是染上什么疫病了，如今这些乞丐是从南州过来的，官家都不敢放人进来，你还敢出去！你要是出去了，只怕是进不来了。”如今整个天都严防死守的，上头当官的也没见有什么好法子，一时都困住了。 “母亲，你要相信我的医术，万一是疫病，我若在外头她看诊，那些人有了归处，就不会想着进城了，只是粮食，得劳烦母亲多费心了。”沈相宜细想了想，如今这样要命的时候，谁又能真的保全自身。 “胡闹！疫病自有宫里的太医在，犯不着你去担这个心！”秦大娘子生怕女儿出了事，一颗心始终悬着。 “母亲，你听我说，一旦瘟疫大暴发，没有人能躲得掉！天都不乏有好的药堂与大夫，可此事终究是要有人牵头。”沈相宜拉着秦大娘子的手，温声安慰。 “可你……你一旦出了城，就轻易进不来了，宜姐儿你听母亲一句话，咱们就在府里好生呆着。”秦大娘子失去过女儿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被。 “让她去。”长廊边上，老太太拄了拐过来，脸上还带着未消下去的怒气，能气成这样子，八成是同祖父又吵架了，现下正烦着呢。 秦大娘子见她来了，有些无奈，“母亲，你怎能事事由着她，她一个姑娘家，在外头若是受了人欺负可怎么办！这可是疫病，不是旁的东西。” 老太太拂衣坐下，扫了眼大娘子，“你这是关心则乱，宜姐儿的广济堂，我路过的时候瞧了一眼，打理得很好，你也知道潇湘公子在天都的名声，宜姐儿若真遇了事往后退，艰哪里还能做得了你秦明月的女儿。”
第564章 登城望远 大娘子一寻思，也是这么个理儿，“可外头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她一个姑娘家……。” 老太太神色凝重，“这几日宜姐不在府内，府里的事是由我一手打理，眼下天都菜价高涨，肉更是有市无价，整个国公府如今开支一律缩减了，外头的那些人，已经有不少出现躁动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城外的那些难民就会变成逆党。” 沈相宜心里一惊，“粮食短缺了？”她早该想到的！天都封城了，可到底当初还是涌进了这么多的乞丐！ 要解决掉那些乞丐，就只能逼他们谋逆了，沈相宜的心忽的揪了起来。 老太太神色凝重的叹了叹气，“粮食短缺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只不过天都到底是天子脚下，比旁的地方还是要略强些。” 沈相宜起身，在屋子里焦急的来回走动，“怎会短缺？本就只是一个南州的事儿！各州各郡不是一直都有粮仓！这个时候就该用那些粮了才是。” 秦大娘子沉声道：“那是军用储备粮，怎能轻易动用！现下粮食倒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城外已经有疫病了！宜姐儿，你听母亲一句劝，那瘟疫堪比洪水猛兽，再说了，你哥哥大后天就要放榜了，宜姐儿，咱们就在府里好生呆着。” “母亲，你可想过，若我今日冷眼旁观，那些人将疫病带进城，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你放心，那治疫病的法子，我是有的。”沈相宜拉着秦大娘子的手，示意她宽心。 三人的谈话，在秦大娘子的无奈中线束了，沈相宜在入夜时分，悄悄从后门出去了，门外头一人提着个酒囊子，眸光如春在水般掀过来，少年郎站得直了些，灯盏下的身影显得愈发的高大，一身骑马装勾出顾照野的宽肩与有力的腰段，他朝沈相宜咧嘴一笑，像只狼犬。“沈小姐去哪？” 这一笑，那不冰冷的气势顿时散了个干净，沈相宜凝着他，狐疑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大公子还没出城？” “刚送了他出城了，顺路来瞧瞧沈小姐，沈小姐这是打哪去？”顾照野笑盈盈的跟了上去，沈相宜换了套行装，这会子上了马车，脸色有些焦急，“四处转转，你什么时候去南州？” “还在商议，估摸着，就朝中那些大臣怎么也得争个三五天的才能罢休。”顾照野自然而然的就挨着沈相宜坐下了，现下入了夏，总有些闷热，顾照野血气方刚的，沈相宜隔着衣裳都觉得这人像一团火，不由往窗边挪了挪。顾照野见了，只当是沈相宜有些在意，面色顿时就难看了。 沈相宜瞧着马车头，南州近来乞丐似乎是少了些了，都被杀了，扔去了乱葬岗了，官家这不动声色的一招，真是狠！ “商议什么，要这么久。”马车朝着东华门疾驰而去，道路两旁的人见了纷纷避让，沈相宜意外的发现，这些什么吃食店铺，如今也关了不少了。 城门闭锁，出入受限了，好些东西也进不来，那皇帝莫不是怕了，沈相宜眯了眯眼。 “商议，是否要将城外难民全部射杀焚烧，以免城外的疫病漫进城内。”顾照野在战场上也是杀过人的，可是像官家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将人命夺走的，顾昭野从未见过！ “疫病来得是凶些，却也不是无可救药！官家怎能有这样的心思！”沈相宜震惊不已，因为那些百姓有疫病就干脆将人杀了一了百了，这样的行为，与暴君有何区别！ “朝中大臣如今出现了两派，一派主张调动名医前往诊治，另一派则认为……南州已然是座病城，若不焚烧诛杀，只会传给更多的人，到时候国之危矣。”顾照野揉了揉眉心，见马车一路到了城门口。 沈相宜下了马车，朝顾照野道：“上城墙看看。” 城墙是专门有人守着的，尤其是现在这么要紧的时刻，但顾照野的身份特殊，天都城里就没几个不认得他的，两人这才顺利上了城墙。 城外头，方圆几里地躺满了人，就着垂暮的天色，沈相宜只觉得那是 一片沉沉的死气！她转头看了眼繁华的天都城，城内灯火通明，好些地方还处于一片歌舞升平的状态，一墙之隔，却是天差地别。 顾照野一拳重重的砸在城墙上，“今日护送兄长出城，这些人上前抢粮草，好些人死于天家护卫之手！” 沈相宜凝着那蜷缩在城墙底下的人，哀鸿遍野，城外燃起了些火堆，有些人还捡了树枝与毛草搭了个小小的庇护所，无辜稚子在妇人的怀里哭得嗓音嘶哑。 “顾照野，若有一天，为君暴政不仁，你当如何？”沈相宜扭过头，瞧着顾照野，眸光沉如星海。 顾照野瞧着城外的场景，心下焦急，但涉及到这样的问题时，顾照野顿了顿，“自当劝君从明。” “若是要取你身家性命，你也劝君从明不成？”沈相宜瞧着有人敲城门，那一声一声的声响，格外的无助，“我的孩子高热不起，上吐下泄，大人，求求你了大人，你给孩子请个大夫吧，我如何都不打紧，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过两岁啊……求求你了。” “是啊，我母亲年岁高了，好不容易逃到了天都，若早知在天都是死路一条，当初还不如死在家里来得痛快。”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吵作一团。 大门内的人也不敢隔得太近，生怕自个儿染上了，“都闭嘴，此事这两日官家便会定夺，再啰嗦造乱的，乱箭射杀！” 那城外的人面面相觑，城墙上的弓箭手顿时搭好了，箭头对准了那城墙外无辜的百姓，沈相宜拧眉，瞧着那些连连后退的百姓，听着她们说的那此症状，也难确定就是疫病，毕竟上了暑热的，也会有这样的症状。 顾照野气急败坏，一只手将那守城官提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官家还未说要射杀，你就敢对城外的百姓动手！谁教你的规矩！” 守城官吓得于个哆嗦，“大人，这也怨不得我呀，外头这些人真要是涌进了城里，城里可就完了。”
第565章 开业前夕 顾照野透过厚重的城门，听着外头的声音，冷声道：“关着门，他们如何进得城！！”还有不少人在城里头张望的，他们有不少的亲人朋友在外头，所以情况一时很焦着。 “这……这都是上头的意思，城外昨儿个暴动，上头下令射杀了些人，大人，小的就是个守城的，小的也做不得什么主儿啊。”守城官缩了缩脖子。 “上头？”顾照野揪着他衣服的手猛的紧了紧，“一派胡言，官家从未下发过这样的命令！” “大人，小的不敢假传旨意！外头的这群难民，如今全靠城里的百姓给些东西发下去撑着，估摸着也撑不了几日了，那城外的人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生病，再这么下去，这……这射杀是迟早的事儿，总不能让他们进来，将全城的人都染上疫病啊。”官城官险些给他跪下。 沈相宜几步过来，拉着他的手，“他也不过是个办事的，咱们先回去吧。”在这儿越看越揪心。 顾照野收了手，目光复杂的与沈相宜回了马车，“不行，我得进宫一趟。”再这么下去，保不齐真的要将这些染了疫病的灾民射杀了，那他们北安王府究竟在北境护着谁！ “不要冲动，朝堂里如今还有不少举子，他们义愤填膺，断不会让官家做出那样的事来，我得去一趟广济堂，你若是无事，不如同我一道去，疫病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找对了方子，都能救治。”沈相宜拍了拍他的手，在一旁安抚他。 顾照野沉沉叹了声气，目光里再不复往日的纨绔，“也好，只是疫病到底来势凶，你若研制出了药，我拿去给他们试试，你就不要掺和了，当个幕后军师吧。” 幕后军师，这玩意她曾经给薛玉霆也当过，但是后来的结局却实在令人觉得可笑！“我得先找几个染过疫病的把把脉，才能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形，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揉着眉，神色疲倦。 顾照野拧眉，望向她目光里尽是担忧，马车回了广济堂，这会子广济堂的后院里，众人都忙碌着，见沈相宜来了，如意迎了上来，“东家，你吩咐的药材都已经熬制好了，咱们天一亮就可以开张了。” 沈相宜瞧着大院子里几口巨大的锅，来到锅前盛了一碗给顾照野，“这是预防疫病的药，我让人都一一备上了，陆陆续续的在广济堂外发放，你也喝一碗。” 顾照野接过药吹了吹，一饮而尽，一旁的余明凤拿了只笔出来，见沈相宜回来了，朝她笑道：“这天都的人可不少，依着你这么个法子，可不知要散了多少家财出去。” “千金散尽还复来，取之于民的东西，自当用之于民，明先生可喝了？”沈相宜盛了一碗，自个儿喝了。 如意笑道：“依了东家吩咐，咱们这院里的人，如今都喝过了，还有些拖了家口的，也给他们家里人一人分了一碗出去，都喝过了。” 虎爷抹了一把脸，他在搬柴火，搬出了一身的汗，“东家，这几大缸子药可不少，会不会备得有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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