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 “你一早就知道她还会回来么?”角落里突然传来玄武的声音。 “夜渊,你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化作人形的玄武走出来,此刻的他是个老态龙钟般的老者。 夜渊淡淡道:“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玄武眯着眼盯着他,“老夫就觉得奇怪,当初白夭身死,你回来以后却格外的冷静。” “难道是帝君一早算过,她尚有一线生机?” 夜渊抬头望着黑沉无光的天,目光复杂,语气苦涩道: “是啊,帝君给她留了一线生机,不过当时的我也以为她化作虚无回不来了。” “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我去了九幽城,看到通天柱上有无上功德的痕迹。” “无上功德!”玄武震惊道:“帝君修了上万年的无上功德,竟然留在了转世的身上?!” 夜渊点头:“不错,无上功德无论如何都可以救小白一命。” “不管她要吞噬柳幸川,还是柳幸川拿出来救她,只要他俩心意相通,愿意为对方付出,她便可拿到一线生机。” “柳幸川确实深爱小白,为了小白,他拿出了无上功德。” 玄武惊骇道:“帝君本体的转世是柳幸川,他身上压着白夭的累世罪孽,没了无上功德保护,那他还不被这些罪孽撕碎啊?” 夜渊笑了,“为了有一天再见到小白,柳幸川是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命。” “且……这十年来,柳幸川一直在暗中收集功德,这些功德他全都拿去支撑小白的生机了。” 玄武一惊:“所以白夭能够复活,大半原因是柳幸川?” “柳幸川的无上功德只是占据了一半吧。”夜渊道:“小白活着的时候,救济了不少人,无形之中她也为自己积攒了功德,她修建学校,救助苦难的人,这些功德,算是另一半。”
第883章 四神兽团聚 玄武恍然道:“难怪这些年不见你有所行动,原来你早就料到她会回来了。” 他忽然一顿,“对了,当初你不也为了白夭,把全部功德散出去了么?” 夜渊厉眼微眯,“是啊,我散尽全部功德,只为拖延天劫的时间,让小白多一些自由的时光,没想到,天劫反而加速了,” 按照帝君的推衍,后世会有一场浩劫。 这场天劫毁天灭地,时间不应该是十年前,而是十年后,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才对啊。 如果按照帝君原本的推算,小白救世的时间,应该是现在。 可是时间却提前了。 夜渊心头莫名不安。 “我回阳间看看她。” 小白现在还在狼妖们住的地方,只要赶过去,他就能看见她。 玄武也道:“老夫多年没有离开冥界,正好也回去一趟,看看老朋友们也好。” 两人消失在一片沉寂中。 此刻,是夜。 狼谷。 皎洁的月光下,白夭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满地的狼妖尸体,再看看还趴在那哭嚎的七崽。 母灰狼把七崽留给了她。 她确实有能力能够修复狼崽的肉身,让他起死回生。 可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待多久,带上这只小狼崽,会很不方便。 白夭思来想去,决定在狼崽的身体还没腐烂之前,先修复他的身体,等他养好伤了,再将狼崽放归森林,让他自力更生去。 “崽,你过来。” 她轻轻招手。 七崽哭唧唧地过来,耷拉着脑袋匍匐在她脚下。 白夭看着小可怜的他,冷硬的心软和不下来,但她还是轻轻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抚道:“你的娘亲和哥哥们会去冥界报道,如果你们还有缘分,将来等你死了,你回冥界也能遇到他们,到时候还能一家团聚的。” 七崽听不懂什么叫冥界,但听得懂他还能和娘亲哥哥们团聚。 他仰起小脑袋,可怜巴巴地蹭了蹭她冰冷的小手,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嗷呜……” 白夭索性将他抱起来。 七崽并不大,就和幼崽时期的阿拉斯加犬一样大小。 看着浑身毛茸茸圆团团的,其实抱起来身子骨很弱小。 她轻轻扒开七崽的皮毛,看见了惨绝人寰的伤口。 成年黑狼锋利的爪子,把七崽的身体划得到处都是爪爪见骨的伤口。 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七八道伤口。 “以我现在的灵力,还不够治愈你的伤,我只能暂时保住你的狼身不会腐烂,你的狼魂将会暂时禁锢在身体里,等我有足够的灵力,我会让你起死回生。” 让灰狼族报仇的时候,她发出的法咒就把她这几个月来修炼的灵力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兜里只剩下几颗灵石。 灵石里的全部灵力加起来,还不够修复七崽的伤。 白夭只能捏碎全部灵石,又在他重伤的身躯上施了个法咒,暂时保持尸体的新鲜,不至于腐烂而至最后无法复生。 七崽趴在她的腿上,委屈得啜泣着。 她温和地缓缓撸着他的毛,“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七崽哼哼唧唧的,没一会儿还真的睡着了。 躺在她腿上,还轻微的打起呼了。 白夭也累了,靠在树榦上,双眸闭上,静静的养精蓄锐。 黑暗的林中,一闪而过的两道身影。 身影一高一矮。 正是夜渊和玄武。 两人特意掩住了所有气息。 夜渊怕被白夭发现,不仅隐匿气息,还离着她有很大一段距离。 看见重生回来后的她,容颜稚嫩,却仍是美人胚子,她一头银白的发丝散落在腰际,抱着狼崽子靠在树榦上,那么安静,那么美……又那么的让他心疼。 夜渊眉宇紧蹙。 他恨不得冲过去抱抱她。 可他不敢。 因为自从他强迫她救世的那一刻起,他再也没资格出现在她身边了。 是他先放弃了她。 现在他又有什么脸面和资格回到她身边。 他甚至已经没有勇气,当着她的面,唤她一声小白了。 夜渊几乎能想象到,如果小白此时发现了他。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一定是充满极度的仇恨。 他胆怯,他害怕去面对她的恨…… 玄武看到人类幼崽似的白夭,不禁小声感叹道:“当年帝君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大,也是这样的纯洁无瑕,像个小天使一样的甜美。” 甜美? 夜渊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不到小白身上应有的甜美感,反而觉得她浑身上下的气息,说不出来的清冷。 这种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一座万年冰山,永远都不会融化似的。 “走吧,再看下去,她就要发现我们了。”玄武拽了一把夜渊。 夜渊深深地看着她,想唤她的名字。 小白两个字到了嘴边,喉咙仿佛有刺在扎,他唤不出来。 只能无言地凝视着她,片刻后转身没入黑暗中。 离开狼谷后。 玄武和夜渊分道扬镳,“老夫要去找朱雀青龙他们了,夜渊,好好守着冥界吧。” 夜渊沉默点头,劈出一条阴阳路,默默走进去了。 玄武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沉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夜渊也是苦啊,作为帝君的一魂,他必须承担起守护冥界的职责,纵然万般不舍不情不愿,他也不得不履行职责,唉!” 玄武纵身一跃,飞向云城的方向。 早上,云顶明珠。 青龙,白虎,朱雀都在家里。 玄武来到门前,正好趴在院子里的白虎看见。 可时隔多年,加上玄武在天劫时受到损伤,已经垂垂老矣。 白虎愣是没认出他来,看见他佝偻着身躯,穿得也不怎么好,慢吞吞的走过来,还以为是讨饭的来了。 “苏誉,多拿点吃的过来,门外有个流浪老汉!” 玄武:“?” 他还没进门呢就被白虎给鄙视了。 这虎子真是彪啊! 苏誉也乖,拿了不少点心出来,还多拿了一沓钱。 “老爷爷,饿坏了吧?这钱您拿去,以后不够了再来这里拿就行了。” 这几年他们遇到苦难的人都会慷慨相助。 苏誉也没多想,把装着大鱼大肉的饭盒和一沓钱塞进玄武手里。
第884章 她在躲我们 玄武被他整无语了。 一手拿着钱,一手拿着饭盒,风再一吹,白发苍苍的头发凄凉的扬起,显得他流浪老汉儿的风范更足了。 白虎懒洋洋地趴在草坪上,啧啧道:“真可怜啊。” 玄武气得一个箭步冲到白虎面前。 白虎看见他腿脚比自己还要利索,惊呆了:“你——” 话音未落。 砰! 饭盒直接就干他的大脸盘子上了。 好不容易养得油光水滑的白毛,沾满了米饭还有菜…… “你想死么?”白虎有些生气,狠狠咆哮道。 玄武一把揪住他脸上的胡须,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连老夫都认不出来了?” 白虎眼里透出诧异的神色:“你谁啊?” “玄武?”听到动静的青龙和朱雀出来一看,认出了他。 白虎一愣,不可思议道:“什么?你是玄武?!” 玄武冷哼道:“正是老夫。” “几千年不见,你咋老成这副德行了?”白虎难以置通道。 玄武长寿,寿命比他们三神兽长多了,他们还是幼崽的时候,玄武就已经是名震一方尊者了。 当年他们四兽被封为四神兽时,玄武还是个仙风道骨的帅老头。 可现在呢。 老得不成样了,一点仙气都没有! 青龙也很震惊。 因为十年前他去冥界见玄武时,玄武分明没有这么老啊。 现在玄武老得就像是人类一百二十岁的老人一样,浑身干枯,几乎是皮包骨了。 他站在风里,青龙都担心会被风吹得散架。 玄武看到青龙惊诧地望着自己,笑了笑,解释道:“当年天劫,老夫化作真身撑了冥界一段时间,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放心吧,老夫虽然变成这副德行了,但比你们任何人寿命都要长。” 三神兽:“……” 这倒是大实话。 四神兽终于团聚,却是这样的光景。 玄武看着他们仨人。 青龙就不用说了,真身已经化作龙脉,龙脉上早已孕育出万物生灵,甚至还有人迹。 青龙根本收不回来真身。 因为哪怕他稍微一翻身,便会地动山摇,要死多少无辜的生灵。 现在的青龙只有元神尚在。 朱雀身上似有诅咒的痕迹,看样子真身被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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