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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幸川薄唇一抿，眉宇紧皱，还是死活不说。 白夭小脸顷刻间阴沉无比，气得捡起天机剑就要嘎他脖子。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今天是个好日子，那就今天一起死吧！” 她一点也没手下留情，锋利的剑刃朝着他脖子划去。 那力度，是真的可以砍掉脑袋的。 千钧一发之际，柳幸川强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剑刃。 “夭夭，我说。” 他妥协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你现在必须解开同生共死咒。” “不解的话，我死也不会说，哪怕连累你一起死了。” 白夭也退一步，爽快的解开同生共死咒。 看到胸口前的咒图消失，柳幸川才松了口气，牵着她的手，来到无人的海边。 夜晚的海洋只有海浪声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看向一片黑暗的海，在白夭的死亡凝视下，才缓缓开口。 “夭夭，你猜得一点都没错，闭关期间我看见了夜川帝君。” 白夭心里咯噔一下，“你真的看见他了？他难道没死？” “不可能啊。”她很快否决，“你就是他的转世，他已经死于天劫，怎么可能还活着，你看见的是他的一缕意念吧？” “夭夭，这个世界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残酷。” 柳幸川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地揭开真相，“其实，天劫从未过去。” 这下真的把白夭给惊住了，“啥玩意儿？” “你意思是我之前白死了？那我化解的是个什么东西？” 柳幸川神情沉重，缓缓揭开隐藏的真相。 “在水云间闭关期间，突然有一天我的心魔不受控制，发疯似的毁了冰棺里的尸体，在我快要无法自控的时候，我的身体里忽然出现了一道不属于我自己的意识。 这道意识平复住了我躁动的心魔，那时候我就知道是夜川的意念又出现了。” 我便在心里质问他，为什么要算计你，让我亲手杀了你。 夜川没有隐瞒，他告诉我时日无多，让我出去后好好陪着你走完最后一段时间。 他还说，天劫从未过去，而我，并不是他的转世，而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一道分身……” 白夭一愣，敏锐地抓住重点，“这个世界？难道说夜川不在这个世界里，那他在哪？” 柳幸川沉叹：“这就是我一直不肯告诉你的真相。” “夭夭……帝君没死。” “当年你被诸神绑上通天柱，要将你献祭于天地，是帝君杀出来救下你对吧？那时候献祭大阵已经启动，天劫迫在眉睫，帝君为了挽回颓势，他只能利用十神器，造出新世界，将所有人转移进了新的世界里。” “帝君以天机镜折射出一模一样的九州世界，以混沌图为天地，东皇钟为结界，乾坤鼎为支撑，天地印为封印，造就了全新的世界。” “真正的九州世界其实已经破了，天劫降临，是帝君一个人硬抗住了天劫。” 白夭愣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所以夜川他现在一直在旧世界里扛着天劫？” “不错，天劫无法化解，帝君作为真神，只能以身硬抗。” 柳幸川神色凝重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禁地里的尸体是怎么来的吗？” “那是我，每一次重启的我。” 白夭皱眉，“等等，我没听懂，什么叫每一次重启的你？” “帝君觉察到是天道不肯放过你，哪怕你献祭于天地，世界还是会毁灭。 天道有意灭世，就不可能让所有人活下来。帝君将所有人转移进十神器造就的世界中时，隔绝了天道的介入，只是没想到，天道之力，难以抗衡，天道还是入侵了这个世界，无形之中对你推波助澜，让你也在新世界里饱尝献祭的劫。 夜川只是想让你开心的活下来，所以只要每次你死于天道之下，并且无法复活的时候，他就会在外边重启世界，让一切重来。” 白夭震惊了，“所以禁地里那么多尸体，都是每次重启后无法挽救我，而死亡的你？” 他就是在这样不断的重启轮回中，死了不下千万次吗？ “我是帝君放到这个世界的一道分身，不是真的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每次重启后，都会留下我的尸体。尸体就会被冰封在夜族禁地，只要有一次，你能从天劫中活着回来，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候禁地里的尸体都会烟消云散。” “夭夭，对不起，我现在才把这些告诉你。” “帝君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维持我这个分身了，在禁地的时候，他是来过，他来和你做了最后的告别。” “我也将会离开你。” “夭夭，无论是我还是帝君，我们终其一生所爱的人只有你。” 柳幸川轻轻地抱住她，“夭夭，你现在已经逃出天道的掌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白夭得知真相后，整个人都懵了。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夜川根本没有死，而且他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边硬扛着天劫，而这个世界，却因为她重置了成千上万次，每一次时间都是上万年。 可想而知，夜川在那个只有天劫的荒芜旧世界里，抗了不知多少岁月了。
第950章 负重前行 柳幸川看到她愣在那，眼眶红红的，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捏成拳头…… “夭夭。”他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笑道：“不告诉你真相是真的为了你好，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这件事连帝君也无法解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你安全，还你自由。” “你也不要自责，这是帝君自己的选择。” “现在我把真相都告诉你了，是不想看见你为了纠结真相刨根问底，折磨自己。” “夭夭，放下吧。” 白夭思绪凌乱，鼻子一酸，不禁悲从心中来。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不对，是夜川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她一直以为夜川为了天下苍生最终背弃了她，甚至不惜算计她，让她在后世被迫献祭于天地。 十三年前的那一天，她恨死了夜川，说出死也不要原谅的狠话。 可现在却突然告诉她，夜川没死，真正在对抗天劫的人是他。 而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她，还她一个真正的自由。 夜川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他骗过了天道，骗过了所有人，甚至连她也骗过去了。 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么多年，夜川他一个人在旧世界里是怎么撑过去的啊？ 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夜川默默无闻的在背后替她、替天下苍生负重前行中。 如果不是今天她看出小川不对劲，非逼着他说出真相，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世界的真相竟会这么残酷。 “小川。” 白夭抬起头，那双冰魄琉璃般的眼眸，掩饰不住的悲伤溢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他。 “我不会放下的，不管是你还是夜川，我都不可能放下的！” 柳幸川一惊，“夭夭，你——” 白夭又搂紧了他的腰，小脑袋瓜埋在他的胸前，哭得抬不起头来。 “我从来都不知道夜川为我做了这么多，还有你小川。” “禁地里无数具尸体都是每一个重启的你，你所经历过的痛苦是我无法想象的。” 每一次重启，就意味着一个失去她的小川，在彻骨绝望中死去。 白夭一想到禁地里那些尸体的惨状，便哭得不能自抑，几乎崩溃。 她心疼小川的无数次重启轮回，心疼夜川默默无闻的付出…… 想到这些，她的心异常沉重，犹如被千山压住，根本透不过气来。 看到她哭成这样，柳幸川慌了，捧起她的小脸，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没事的夭夭，帝君将我送回来，就是不想给你留下遗憾，我和帝君都知道，你只是嘴硬心软罢了，如果我真的突然消失不见，你肯定会担心的。所以，这一次，他准许我在这一世活到寿终就寝。” “夭夭，我还能陪你到百年时间。” “百年之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了吗？” 他温柔地说道。 白夭摇头：“我不要。” “夭夭，乖，听话啊。” “我什么时候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了？”她擦了把眼泪，眼神无比坚定地说道：“既然我已经知道夜川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再把他一个人留在旧世界里。” 柳幸川大惊失色，“夭夭，你想干什么？” “天道欲要我亡，我偏要逆境重生！”她咬牙切齿地指向天空，“我不认命，我也不准你和夜川认命！” 善恶元灵合一后，她就恢复了万年前的记忆。 她记起了自己还是幼崽时期的时候，就被夜川找到，他将自己送去了妖界，让妖王老头养着。 再后来，等他来接她时，她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但一对尖尖的獠牙总是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獠牙痒痒时，她就会抓住夜川的手臂当做磨牙棒，啃啊啃。 每当这时，夜川总是温柔的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吐槽她怎么什么都想吃。 殊不知，她是真的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透着淡淡的莲香，对她来说格外的上瘾。 夜川会耐心的教她学习术法，施咒画符，而她总是调皮捣蛋，划一些鬼画符弄得他哭笑不得。 他还会带着她走遍三界各地，没事就逮几只精怪小妖，教她学会怎么辨认黑白善恶，还带她去乱葬岗练胆子。 当然……她从来不怕恶鬼，倒是那些恶鬼一看到她进了乱葬岗就跟小猫进了鱼池似的，逮谁吃谁，就会吓得尖叫着落荒而逃。 她小时候跟随在夜川身边很久，直到她渐渐长大，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后，夜川就勒令禁止她大晚上爬他的床了，哪怕变成毛绒绒的幼崽也不行。 再后来，夜川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清白。 当然她也是。 彼此的情窦初开都是对方。 那时候虽然谁也没有表明心迹，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有自己。 她和夜川携手游历天下，过了一段很甜蜜的时光。 直到诸神趁着夜川不注意，将她绑上通天柱要献祭于天地，一切就都变了。 白夭闭上眼，脑海中闪现着她和夜川的过去，心痛难忍。 她怎么就忘了啊。 夜川明明是世间最温柔的神。 他从来没有背弃过她，也没有抛弃过他身为神要保护苍生的职责。 苍生和她，他一直放在心上，且行胜于言。 白夭抓住柳幸川的手，问道：“你现在还能和帝君联系上吗？” “帝君已经无法分出更多的力量进入这个世界了，他临走前告诉我，等我寿终就寝后，关于我的一切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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