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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利没有强求余子烨的答案，又接着问：“爸爸今天出来了，以后，你愿意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吗？” “你也知道，爸爸是个孤儿，你也没有爷爷奶奶，爸爸当年又和你.妈妈离了婚，身边唯一的亲人，也就只有你这个儿子。” “你.妈妈自从和我离了婚之后，应该也改嫁别人了吧。” “与其继续跟着你.妈妈，还要和继父一家子相处，身份尴尬，不然你跟着我，我们父子俩一块儿好好过日子。” “至于经济上你也别担心，当年我和你.妈妈离婚的时候，可是把家里的房子和所有存款都留给她，为的也是让她能好好照顾你，但是现在……” 余利上下打量着余子烨：“看样子我在坐牢的这九年，你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你.妈妈可没有按照我当初说的那样照顾好你。” “既然她照顾不好你，那么就让我自己来照顾你，当年的房子和存款也都让你妈妈还给你。” “我现在还算年轻，手脚麻利，只好不懒，怎么都饿不死自己，肯定也能养活你。” 余利难得唠叨了一大堆，提议让余子烨从此离开雷家，跟着他这个亲爸生活。 沉默听着的余子烨捏紧了手里的可乐杯子，两眼带着迷茫和向往。 跟着余利一起生活？ 离开雷家？离开阎舒娴？ 余子烨被余利的提议说得有些动摇了。 就像余利刚才说的那样，阎舒娴改嫁雷永明之后，余子烨在雷家就成了身份尴尬的拖油瓶。 雷永明这个继父时不时对他拳打脚踢，所有知道他们家事的邻居只在最初的时候阻拦了几回。 但是雷永明却我行我素惯了，再加上阎舒娴这个亲妈都不阻止，其他邻居也只是外人，不可能长期盯着。 到了后来，就连当初的邻居们也不再管雷家的家事，反正只要雷永明没把余子烨这个继子打死，那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了雷永明这个热衷家暴的继父，继兄雷存锐也非常不喜欢余子烨这个继弟，在家里天天排挤他，就算余子烨成了全家的长工、奴隶，任他差遣，他也依旧不满意，天天挑刺，常常故意挑起雷永明的怒火，欣赏余子烨被雷永明暴揍的场面。 雷家父子俩也就罢了，就连阎舒娴这个亲妈，自从改嫁雷永明之后，也对余子烨没有半分好脸色。 在阎舒娴口中，她之所以会嫁给雷永明这样的货色，竟然完全是为了余子烨这个拖油瓶。 要是没有雷永明，她这么一个女人，哪能带得大余子烨这个孩子？ 要不是有余子烨这么一个拖油瓶，她当初和余利离婚的时候还那么年轻，就算是二婚头，也有大把的好选择，何至于勉强自己嫁给雷永明这样的男人？还平白多了个不听管教的继子，给人当后妈？ 阎舒娴念叨发泄的多了，余子烨心里也被洗脑，觉得是他的存在拖累了对方，因而越发乖巧懂事，很小的时候就主动帮忙分担阎舒娴的家务活，上赶着成为雷家的长工，根本不敢抱怨。 在雷家，始终是外人的余子烨日日小心谨慎，提心吊胆，用尽全力去讨好其他人，主动承担家务，平时多吃一口饭都不敢，生怕惹怒雷永明父子俩，从而被赶出家门。 这样的日子，自然是难过的。 但是，真的要离开雷家，从此跟着余利这个爸爸生活吗？ 余子烨想到阎舒娴这个亲妈，皱紧眉头，根本无法决绝地立刻点头同意余利的提议。 阎舒娴再不好，那也是余子烨的亲妈，是他渴慕已久的母爱源头。 余子烨本来就因为这些年的小心生活而性子敏.感，自卑缺爱，一时间让他立刻离开阎舒娴这个亲妈，并不容易。 余子烨没有回应，但是余利已经看出他眼下的答案。 余利没有让余子烨回应，反而笑着安慰：“没事，接下来爸爸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等着你，你要是决定好了，再告诉爸爸，不用着急。” 等日子长了，余子烨自然会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听到余利主动结束这个话题，话里话外完全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余子烨心里立即愧疚起来。 他刚才没有立刻答应余利的提议，终究是让对方伤心了，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不再喜欢他…… 余利看出余子烨情绪上的不对，立刻开口转移对方注意力。 “这么多年过去，到处都变了一个样，你来和爸爸说说这些年，外头是什么发展情况吧。” 余子烨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仔细思索，认真回答余利的提问，把这些年经历的诸多大事都回忆个遍。 父子俩在聊天中迅速拉近距离，把桌上的食物都吃干净后，余利又拉着余子烨去附近的商场，嘴上说身上的旧衣服过时不合身，给他自己买一些新衣服，到了地方却同时给余子烨买了一大堆东西。 父子俩一边逛商场买东西，一边还吃吃喝喝。 余子烨一直没提他还要回家做饭的事情，余利也权当不知道，拉着人不给人离开的机会。 一直逛了两个多小时，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八点，瘦弱的余子烨看着都要走不动了，余利这才见好就收，主动结束这趟逛商场之行。 “小烨，爸爸送你回去，你来带路。”余利提着所有袋子，一个都不分给本来就瘦得弱不禁风的余子烨，开口道。 余子烨看着余利好半会儿，没有拒绝。 雷家离得并不远，父子俩直接慢悠悠地步行回去。 回到雷家门口，余子烨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屋子里听到开门声的三人立刻扭头看向迈步走进来的余子烨。 首先对余子烨开炮发泄怒火的是阎舒娴这个亲妈。 “你这个兔崽子，今天晚上都跑哪儿去疯了，连家里的饭都忘记煮，你这是想要饿死我们，好自己一个人不用再被管吗？” 余子烨今天下午突然玩消失，直接让阎舒娴措手不及。 家里的三餐乃至很多家务活儿向来都是交给余子烨这个拖油瓶的，没了他，家里的活谁干？ 雷家父子俩身为大男人，自然不可能沾手这些事儿，那就只剩下阎舒娴这个给人当老婆当老妈子伺候人的咯。 别看阎舒娴平日里总是对余子烨这个拖油瓶非打即骂，口口声声嫌弃的很，但是实际上，在这个家里，最缺余子烨不可的，也就是她。 余子烨没有配手机，他下午突然失踪，阎舒娴就算是想找人都找不到。 没办法，雷永明父子俩还等着开饭，阎舒娴只好自己下厨房。 时隔多年再次下厨，再加上本身天气炎热，阎舒娴这一顿晚饭做的汗流浃背，热得快中暑。 好不容易煮出一大桌子的菜，还要被雷永明父子俩嫌弃难吃，阎舒娴自己也是食不下咽。 没有对比，这个家还真不知道余子烨的厨艺不错。 除了晚饭，洗碗等其他家务活儿，阎舒娴再没有碰，而是通通都留给余子烨完成，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能先放着。 这些年来有余子烨这么个小长工在家里，阎舒娴在雷家的日子过得可谓是“养尊处优”，再让她动手干活儿，怎么可能。 因为下午这顿饭积攒不少火气的阎舒娴，终于在现在这个时候等到余子烨这个兔崽子回来，她毫不收敛，当即在雷永明父子俩面前发火，势必要教训余子烨，好让雷家父子俩明白她的立场。 一进门来就被阎舒娴大声训斥的余子烨刚想张口解释，又立刻闭紧嘴巴。 在这个家多年来的经验早就告诉余子烨一件事，阎舒娴需要的并不是他的解释，而是他“听话”、默默承受怒火的态度。 “怎么不说话！这是被我说中了？啊？”阎舒娴叉着腰，打量余子烨，“不回家做饭，你下午在哪吃的？” 阎舒娴看着眼前逆来顺受的亲儿子，根本看不出任何饥饿的痕迹，突然拔高声音猜测：“说，你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自己一个人偷偷在外面吃了饭？” 阎舒娴从来不会给余子烨任何零花钱，就算是学校需要交一些费用，也都是阎舒娴自己拿给老师，从来没有让余子烨经手，就是专程防贼一样防着他呢！ 余子烨就算平时在家里不敢多吃，填不饱肚子，又没有剩饭，也没有那个钱去外面开小灶，所以才会一直这么消瘦，身上根本没有几两肉。 阎舒娴自然知道这个情况，却从不在意这个和杀人犯前夫的儿子，甚至还心理扭曲地觉得这都是余子烨活该承受的结果，谁让他是余利的孩子呢？ 要不是因为身边带着余子烨这个拖累，她这些年又哪里需要活得这么累？ 余子烨手上没有零花钱，只能在家里解决一日三餐，在外面连个小零食都买不起，所以这小兔崽子今天是怎么在外面解决了晚饭？ 此刻的余子烨可不像是没有吃饭、饿极了的模样。 阎舒娴的高声质问，被屋内外所有人清楚听见。 余子烨第一反应就是张嘴解释：“妈，我没有，我下午是……” 可余子烨的话刚起个头，刚才还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喝酒的雷永明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正直酒精上头的雷永明可不会管真相究竟是不是阎舒娴猜测的那样，此时喝了酒的他又一次开始手痒，想要用暴力行为进行发泄。 要是余子烨没有回来，那么挨揍的只会是阎舒娴这个女人。 但是现在既然余子烨回来了，那么承受他暴力行为的，只能是这个吃他用他的拖油瓶。 “小杂种，真不愧是杀人犯的孩子，现在才多大点，竟然就已经学会偷家里钱了！” 雷永明大声骂起来。 “我要是不替警察管教管教你，你将来是不是真要学你那个正在蹲监狱的亲爹，也跟着一块儿住进去，给我们老雷家丢人现眼？” “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养你们母子俩这样的外人，供你们吃喝住，这才没让你们饿死在外边，结果你倒好，居然还反过来偷老子挣来的钱？” 雷永明可不管什么证据，直接定死余子烨偷钱在外面享受的猜测。 “真当老子是冤大头，任你们母子俩欺负？” 雷永明越骂越上头，把自己当受害人。 一旁的阎舒娴早就闭紧嘴巴，降低她的存在感，免得受到波及，被男人跟着一块儿揍。 而直面怒火中的雷永明的余子烨则僵着身体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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