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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余子烨依旧是可怜巴巴地不说话，阎舒娴很快就有些不耐烦，催促：“你这个孩子现在倒是说说话呀，跟着你爸生活，这对你来说难道还不好吗？我这个决定难道就不是在为你着想？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我身边，继续像以前那样拖累我这个亲妈？” “就算你乐意，我也不乐意，你雷叔他们父子俩也不可能同意。” “等你成年的那一天，指不定你雷叔他们俩就会赶你出家门，你还不如现在就跟着你爸呢！你可是你爸唯一的孩子，他难道还能不给你一口饭吃？” 阎舒娴越说越觉得余子烨此刻的犹豫，通通都是在不识好歹。 她说的这些话，难道有哪一点是假话吗？ 也就是她心软，之前才会一直养着余子烨这个小拖油瓶，愣是让他拖累她这么多年。 原本还想惦记着余子烨以后对她的养老，但是余利突然冒出来，逼得雷永明对她提离婚。 比起余子烨将来说不定的养老，那还是抓紧身边的雷永明这个依靠更加重要。 “你给我住口！”余利冷冷地瞪了火上浇油的阎舒娴一眼。 余利虽然想要让阎舒娴主动和余子烨做个决断，让余子烨对她尽可能不再抱希望，当断则断，赶紧脱离雷家这个将来会把他拖死的泥潭，但也不是放纵她多次伤害这孩子心灵的理由。 余利冷冰冰地发话，眼神冰冷，怒意明显，刚才面对余子烨这个儿子还十分嚣张的阎舒娴，顿时就跟碰见猫的老鼠一样吓得不轻，连忙闭紧嘴巴，只好把期盼放在余子烨身上。 余利没再搭理她，来到床边，安抚地拍了拍余子烨的肩膀。 还没等余利说上几句，刚才还一脸伤心难过望着阎舒娴这个亲妈的余子烨却是主动把身子往后靠，靠到余利身上，开口：“爸爸，我跟你走。” 终于从余子烨口中听到“爸爸”这个称呼的余利立刻笑了，心满意足，“好好好，你赶紧先午休，下午还要继续上课，爸爸出去和她商量，不打扰你。” 余利眼神暗示，赶紧让阎舒娴出去。 等亲眼看见余子烨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余利才离开主卧。 在外头等了近二十分钟，终于等到余利走出房间的阎舒娴赶紧迎上去。 “去客厅说。”余利抛下这么一句，一个正眼都不给眼巴巴看着他的阎舒娴。 站在这走廊上，生怕孩子听不见吗？ 阎舒娴只好继续做余利的跟屁虫，跟着人来到客厅，等着对方的回复。 余利从茶几上拿起一粒花生，剥壳去皮，把白嫩.嫩的花生米丢进嘴巴开始嚼。 一点主动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阎舒娴越发不耐，但是在余利的冷脸压迫下，只能被动地等待，催都不敢催，急得她衣角都被她给捏皱了，眉头的细纹也越发明显。 余利接近吃了一小把花生，才终于放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阎舒娴。 阎舒娴看余利终于停下吃花生的动作，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问：“利哥，所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对小烨这个儿子那么宝贝，应该不至于拒绝的吧，哈哈。” 余利现在也四十左右了，又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当初还是以杀人犯的身份进去的，现在就算是出来，恐怕也很难再找到工作，光是养活他自己都难，难道还能再有瞎了眼的女人看得上他？ 既然没有女的可能眼瞎地看上他，那么余子烨对于余利来说，就是他唯一的孩子，还是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阎舒娴就不信他不宝贝这个儿子。 这个条件对于余利来说，应该诱.惑力非常大。 不然阎舒娴也不至于想到这个办法没多久，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和余利商议了。 单独直面余利，对于阎舒娴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若不是雷永明昨天坚决说不把余利赶走，就要和她离婚，她才不乐意干这件事。 阎舒娴满怀期待，心中又难免有些忐忑。 虽然知道余利肯定非常宝贝余子烨这个唯一的儿子，但是万一呢？ 在监狱里住了九年，如今的余利性子变得这么无赖，对她这个前妻也没有半分好脸，鬼知道他的思路会不会与常人不一样，又开始发疯呢？ 最好别有这个可能性。 余利沉默地欣赏了一会儿阎舒娴忐忑纠结的情绪变化，随后终于在对方的眼巴巴期待下，慢悠悠地开口。 “你说的这件事嘛，我这边也不是不可能商量。” 听到肯定的答案，阎舒娴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开始有些得意。 看，就算是九年过去，她还是对眼前这个男人了解得很，只要能把握住重点，对方还不是只能按照她给的路子走？ 就在阎舒娴开始得意起来的时候，余利却话锋一转。 “不过……” 阎舒娴刚才还放松的心突然又被揪起，不上不下，紧张到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我和小烨也可以继续住在你们家吃好喝好，父子俩照样可以日日相处，凭什么要按你说的那样，为了小烨的抚养权，就再也不打扰你们一家子呢？” 听到这句话的阎舒娴郁闷地不行，差点没被余利这无赖的态度给气吐血。 合着余利真想一直赖在他们家？ 但是他们家，又凭什么要多养余利这么一口闲人，而且还是和他们毫无关系的外人，甚至这个外人还动不动就打他们？ 他们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接受？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阎舒娴还是不想放弃。 余利刚才也说了，这件事其实有商量的余地。 阎舒娴如今明白，余利这个无赖，这是想要和她谈条件，要好处呢！ 而不是真的不想要拿到余子烨的抚养权。 余利喝了一口用雷永明珍藏的茶叶泡的茶，平淡开口：“我想要的不多。” “你也知道，我如今兜里半分钱都没有，有着过失杀人的案底，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你让我离开你们家，还带着小烨，我们父子俩有好日子可以过？别到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与其在外面吃苦受罪，还带着小烨一起，我看自然是留在你们家最好，起码吃喝住不愁不是？” 余利叹了一口气：“唉，要是当时我管你要当年的房子和存款的时候，你没有拒绝的话，我又何必非得赖在你们家不走呢？你以为我呆在这里就很自在吗？” 阎舒娴又一次被余利无赖的性子激怒。 余利要是还不自在的话，那么全天下就没有人是真正自在的。 想到当年的房子和存款，阎舒娴毫不犹豫，没有松口。 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的余利也不失望，接着说：“你要真想我带着小烨单独出去过，不再赖在你们家，你起码也要给我们一点诚意看看吧！” “什么诚意？”阎舒娴咬牙切齿。 说是诚意，其实就是余利在向她伸手要钱，阎舒娴此刻的态度能好就怪了。 余利依旧悠哉地不行，却张口就是要了阎舒娴的命。 “我要的也不多，你和我都后退一步，当初的房子我也就不计较了，但是当初的存款，你可得还给我。” 当年，除了全款买下的房子外，原身留给阎舒娴的那些存款，凑个整，也得有个五万。 如今听上去不多，对于现在的余利来说也只是可有可无，但是对于阎舒娴这种视财如命的人来说，突然没了这笔钱，就跟要了她半条小命一样可怕。 “毕竟小烨现在在读高中，过个几年就要上大学，我总不能到时候还供不起这孩子上大学的学费和花销吧！” “五万块，比起那套房子来说，已经很少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小烨亲妈的份上，我可没这么好心，愿意主动后退一步。” “要是连这样的诚意，你都拿不出来，那我看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继续维持现状呗，反正我也没觉得现在这样的状态，对我来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阎舒娴沉默了很久。 这要是别的条件也就算了，但是余利明摆着在和她要钱，而且一张口就是当年的五万块，这让阎舒娴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要知道，雷永明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只有几千块钱，除了维持家里日常开支之外，基本不剩多少。 多亏阎舒娴早在一开始就把当年余利留给她的那套房子租了出去，每个月怎么说也有千把块钱的房租，好歹能补贴一下家里，不然雷家这么多年还真是入不敷出。 阎舒娴自己没有工作，常年呆在家里做全职主妇，手里头也没什么钱，之前能攒下不少私房钱，还是在雷永明给的那点生活费上吃回扣，慢慢积攒下来的。 如今余利说得轻松，好像他这一让步，损失很大一样，但是对于阎舒娴、对于整个雷家来说，五万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下子让她拿出去，而且还是拿给余利这个无赖，阎舒娴怎么可能愿意？ 可是不给这笔钱，余利真的要一直赖在家里不走，又怎么办？ 雷永明可是和她说过，要是余利一直赖在不走，她又没法把人赶走的话，可是要和她离婚的！ 把五万块钱扔水里听个响，还是和雷永明离婚？ 这个选择，对于钱就是她的命一样的阎舒娴来说，还真是个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巨大难题。 “五万块钱还是太多了点，我这些年养小烨也花了不少钱，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从当初的小孩子长到现在这么大的，当初那些存款早就花光了，我自己还贴了不少进去，现在让我一下子怎么拿得出来？” “你都说我是小烨的亲妈，那么就看在我是他.妈，当年还和你好过一场的份上，就不能少一点吗？” “这样，我给你两万，小烨到时候要是考上大学，这两万也够他大学四年的学费，难道你还怕你连孩子的伙食费都挣不出来吗？你现在毕竟还年轻，虽说有案底在身上，但是干一些卖力气的活也行的通，现在外头那些跑外卖送快递的，一个月努力点都能挣个万把块钱呢！” “你当年可是体育老师，到现在体力也好得不得了，你要是去干这些活，肯定能挣不少，说不定到时候小烨跟着你，日子过得还更好了呢！” “到时候别说是五万块钱，就算是十万块钱，恐怕你都不放在眼里。” 在金钱的压力下，阎舒娴顶住眼前男人恐怕的气场，啰嗦地一大通，试图讨价还价，一张口，就把余利提出的五万块钱，给减到了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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