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云并不认路,从他们交谈中得知已经过了中洲,并且江家的人已日夜等在城外三十里处。 众人归乡心切,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想加快脚程。 江淮卿命令队伍依然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不可操之过急,恐生意外反而坏事! 这番话说出来瞬间浇灭了众人的浮躁之气! 一个多月来的相处,流云观察此人性格极为沉稳,遇事不急不躁,凡事都会按照事先的安排进行,轻易不会改变计划! 三日后,队伍到达最后一处落脚点,那是江家在临江城外的庄子,早有许多人等在庄子外。 虽然他们到达时已伸手不见五指,可庄子里外却是灯火通明。 江淮卿下马后围上来一群丫鬟小厮,拥着他向院内而去! 流云也不例外,下马后便有数个丫鬟婆子一拥而上,领路的,跟着的,足足有十数人,愣是把残雪挤到了最后面! 流云也不多言,只跟着这群人的指引走,前面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老妈子,瞧着颇为随和。 那位妈妈领着流云进了一间装饰精美的房间,里面小丫鬟们分工明确,有整理床铺的、有打扫桌椅的,有提着热水的! 待流云坐好后,那位妈妈领着一屋子大小丫头立于下方,深深的福道:“老奴给姑娘请安!老奴本姓王,是三少爷的奶母,这里的一应丫鬟婆子都是夫人亲自安排下来给姑娘使唤的!” 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一屋子人,流云感到一阵窒息,看来江府的夫人小姐都是这般阵仗,她们都习以为常了,可流云实在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转。 “请问王妈妈这些丫头是只在这庄子里伺候,还是明日跟着一起走?”流云问道。 “回姑娘,这些丫头跟着一起回江府,这只是您屋子里的一部分!” “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些人,劳烦妈妈给挑两个伶俐的丫头留下就好,其他的外面候着吧!” “是!”王妈妈回身在众丫头里略看了几眼,“春暖、喜鹊!” 人群中出来两个小丫头,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略高些的福身道:“奴婢春暖!” 略矮些的福身:“奴婢喜鹊” “嗯!”流云点头示意,表示人很好,她很满意。 “王妈妈,明日几时启程?”流云问。 “回姑娘,临江这边的风俗是卯时入门!” “嗯,我知道了,你们且先退下吧!”流云道。 “是!其余人等随我外面候着!”王妈妈一声令下,众丫鬟跟在她身后,毕恭毕敬的出了屋门。 “小姐!明日要起的很早,快些沐浴歇息吧!”残雪道。 “好!” 流云任由她们卸下身上的服饰,然后舒适的躺在木桶内,闭着眼缓解疲劳。 她离开了叶家,母亲也离开了叶家,这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回想这几年的过往,她似乎没有安稳过,细想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崔泰一手造成的,幕后推手是他,暗中策划也是他,与崔泰的仇怨已无解,只有死方能解决。 她这样想,崔泰亦是如此,所以他先下手为强,可流云亦会投桃报李,泉涌相报! 春暖和喜鹊按摩着她的手臂,残雪篦着她的青丝,可依然不能缓解她眉间的愁绪。 “小姐!别想了,眉间都长皱纹了!” “嗯?”流云被她唤回思绪,唇角带笑,伸出湿漉漉的手摸索着掐在她的小脸蛋上,“好!听你的!不想了!” 说完就真的不再想这些了,轻哼着歌,放空思绪享受着短暂的惬意,迷糊中竟睡了过去! 猛地一声惊呼,残雪抱着她两条臂膀将她捞起来。流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的亏残雪捞的快,不然又得喝两口! “小姐!上床歇息吧!魂都被你吓飞了!”残雪惊魂未定,撅着小嘴不满的抗议。 “好好!都听你的!”流云动作迅速的钻进被窝。 有江家护卫在此,此地很安全,所以她很放心,可容许她睡觉的时间并不多,深度睡眠显得尤为重要。 她叮嘱自己不许再想其他的事情,明日入了江家还不知会发生何事!她要养足精神,可能对自己的叮嘱起了作用,不多时就沉沉睡了过去。 再有直觉时,便是有人在推她的手臂,还有轻声的呼唤。 “小姐!该醒了!王妈妈适才喊过两次了!”残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催促着流云赶紧醒醒盹。 “嗯?”流云打了个哈欠,坐在床沿上愣了会儿,算是醒盹。 残雪睡眼惺忪的开了门,一众丫鬟婆子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东西整齐的排列在旁,王妈妈站立一旁也不言语,只点了点头,便有三个丫鬟上前来服侍。 湿帕、洗脸、擦手、上香粉一气呵成,接着换另一波人上前,服侍更衣,再然后又换人梳头,这套流程下来看着烦琐,确实井然有序,所以也没用太多时间。 “姑娘,咱们换乘马车,请随老奴来!”王妈妈道。 “劳妈妈带路!” 跟着王妈妈出了庄子,出了停在庄子外的五辆马车,还有许多护卫,天色暗沉,纵然打着火把,还是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王妈妈领着她上了第二辆马车,残雪和春暖、喜鹊侍候在侧。 第一辆马车肯定是江淮卿的座驾。 流云坐定后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掀起帷帘的一角,看到江淮卿上了第一辆马车。 不多时马车晃动,缓缓前行,速度由慢及快,一路颠簸向着临江城而去。 坐在车内无聊,流云时不时的看着车外的风景,与望仙镇的风景做着比较,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流云再次偷瞄,眼前是高耸的青色城墙,上面三个大字“临江城”。 卯时刚过,守城的将士打开城门,长夜上前与之交谈,那将士瞅了几眼队伍,便招呼士兵挪开鹿砦,给予放行。 进了临江城,此处的繁华程度又非荔平城可比,街道上人群熙攘、接踵比肩,各种卖早点的商铺冒着腾腾的热气,各地方言不绝于耳。 他们一众队伍穿过主街,众人皆注目仰视,待看到马车上的“江”字后,又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不必想,江家定处在临江城的繁华地段,所以马车没走很久,便停了下来。
第68章 不行婚嫁之仪,不行周公之礼 春暖和喜鹊未动,她不明就里,所以也坐着未动,静观其变。 “姑娘!到了!咱们换乘软轿!” 是王妈妈的声音,春暖和喜鹊这才扶起流云,小心的将她搀扶下马车。 这应该是江家的一处侧门,门前不远处站着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还有两个小丫鬟,见流云下来,赶忙压下轿子,掀开轿帘。 王妈妈从一旁的丫鬟那里取来红盖头,覆上流云的头顶,将她扶进了软轿。 软轿颤颤巍巍的抬起,约行了半盏茶的功夫,也不知到了何处,只觉得软轿落地,这应该是到了! “扶着她下来吧!”一女子的声音传入流云耳中,那声音似水轻柔,又带着些许的忧伤和疏离。 “是!夫人!”王妈妈应道。 流云虽看不见,可听声辨位,若王妈妈领她走向那个方位,那适才讲话的女子就是江家的主母,江夫人章韶华! 王妈妈搀扶着流云下得轿来,刚站稳,便有人将红色绸缎塞入她手中,红绸晃动,那一端传来鸡鸣,拉着她向前走。 这一幕......她微怔.....竟然似曾相识...... 是了! 在姑儿山江慕白曾数次这般带她回秘境。 她还相当不满,埋怨他将自己当牲口,可那会儿......她记不太清了...... 好像江慕白躲闪着她的目光说过一句话......什么不必局限于物种....... 当时她并未多想,现在看来,原来是这层意思....... 她随着红绸一直往前走,王嬷嬷扶着她站到一旁。 “行了!就这样吧!不必拜!”那女子淡淡道:“当初与叶家说定,不行婚嫁之仪,不行周公之礼!只咱们自然说话要算数的!走个过场意思到了就行了!送这孩子进去吧!” “是!夫人!”王妈妈依然搀着流云,“大少爷,这边走!” 江淮卿怀中的公鸡尽忠职守的一路上不停的鸣叫,仿佛在宣告这就是它的婚礼,自然要一路高歌! 转了几个弯,总算是进了屋子,王妈妈并没有将她扶到床上坐下,而是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 盖头下一双男子的脚尖正对着自己,这架势......下一步是要掀盖头了吧! 果不其然,她先是看到了一只鸡爪子,然后有人往鸡爪子里塞了一杆秤,江淮卿赶紧上手抓牢,轻轻挑开了她的盖头! 视线豁然开朗! 她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只高傲的大公鸡,接着便是江淮卿那饱含歉意的脸庞。 她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按照以前看的电视剧,她应该低下头饱含深情并羞涩的腼腆一笑。 可她真羞不出来,也笑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窘迫下心生一计,干脆低下头好了,越低越没错! “既然没有婚仪,也不必守着规矩!孩子!你过来!” 这声音是江夫人! 流云一脸懵,她刚才都在想些什么?都没发现江夫人也在! 循着声音望去,江夫人就坐在床边上,目光期盼又淡然的望着自己。 “过来!”江夫人招手,“来看看他!你们认识认识!” 闻听此言,流云才向床上看去,她目力极好,可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便依言过去一瞧,可方站起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床铺正中躺着一具瘦成干尸的人,深陷在棉被之中,怪不得她坐着时竟什么都看不见! 江淮卿曾向她提及,说他内弟瘦骨嶙峋,她也没多想,猜到应该很瘦吧!就像皮包骨一样! 可眼前这一幕让他万万想不到,一个人竟能瘦成干尸状! 走到床前,她凝视着这具活死人。 头发稀疏,灰褐色的肌肤干巴巴的包裹着头骨,眼球和牙床凸出,甚至嘴唇已无法闭合。 “他是我的第三子,江柏!”江夫人将流云拉到身旁,王妈妈赶紧搬过圆凳。 “儿啊!这是娘给你娶得的媳妇儿!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叶流云,她还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曾经死而复生过!娘给你娶回来,沾他的光,相信你也能康复痊愈!” 说到后面,江夫人语气哽咽,声音悲切,眼泪盈眶而出。 王妈妈一旁取来丝帕,一面为她拭去泪水,一面劝解:“夫人莫再哭了,眼睛又要坏了!公子醒来后若看到您的眼睛这般岂不是要心疼?” “你说的对!”江夫人拭去泪水,“我儿定是要醒来的,不能让他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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