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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那他不如毁了这个世界，重来一次。 但好在……她出现了。 戚长厌侧目，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张如玉的脸，他的眼中闪过淡淡的幽光，涌起的灼热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把他点燃。 他闭了闭眼，唇角多了一抹可以称之满意的笑。 这就是他为什么最后放弃毁了人界的原因。 因为有她在，他觉得这个世界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病了，而她是他唯一的药。 楚轻枝不知道戚长厌把她当成了他的药，若是她能听到他的心里话，怕不是只有一个感觉： ——油！ 花生油都没他油。 “走吧。” 楚轻枝加快了回程的速度，虽然心里觉得裴云溯和谢瑭不会出什么事，但现场看着确实有些惨烈，妖兽也不是无害的兔子，万一他们受伤了呢？ 她这个师尊是便宜了些，但还是做不到看着徒弟受伤。 长夜无寂，微风穿过山间吹过，树梢微动，楚轻枝和戚长厌两个人穿梭在山林间，不消多时，二人就出了苍山。 有戚长厌在，楚轻枝总算不用看地图了，也少走了很多弯路。 一出苍山，她就发现传音符能用了，于是她赶紧联系裴云溯和谢瑭。 传音符闪了闪，亮起了微弱的光。 楚轻枝拿着符纸翻看，念叨：“这符怎么回事？接触不良？” 戚长厌的耳朵动了动，有些忍俊不禁。 楚轻枝以为是灵力注入的不够多，于是她加大了灵力的输出，而事实证明加大灵力的输入是有用的，她听到了裴云溯的声音。 “……师尊？” 小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他怎么了？ 楚轻枝“嗯”了一声，而在她回应后，那边像是断线了几秒，良久才出声。 “师……尊？” 这回响起的是小谢的声音，听上去比小裴的还要疲惫。 楚轻枝照例高冷的“嗯”一声，可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声回应，却叫谢瑭眼中的杀意尽数退去。 苍山深处，谢瑭站在一块巨石上，巨石下是密密麻麻的妖兽尸体，浓得几乎发黑的血液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让人在作呕和发疯的边缘试探。 他手里攥着长剑，因为长时间的斩杀，剑已经卷刃，他将剑立于身前，用手拭去血迹，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尖落下，这一幕配上他明艳却阴鸷的眉眼，格外的糜艳。 就在不久前他和裴云溯在去寻师尊的路上遇上了来替被他们杀死的妖兽报仇的妖兽，他们被妖兽追杀，为了摆脱它们，他们不得不和它们拼杀。 而如今，他脚下的是最后一只。 谢瑭的情绪很燥，自从知道楚轻枝不见后，他的情绪就一直出在一个爆发的边缘，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需要一个供他发泄的出口。 而这些妖兽不巧的撞上来，只能怪它们倒霉。 “……师尊，灵植我们都已经采到了……你等着我们，我们来找你。” 谢瑭脸颊上溅上的血顺着下颌流淌，衬得他的眉眼愈发的艳，他乖巧地回复着楚轻枝的问题，仰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传音符，却连手都不舍得去碰符纸。 裴云溯面色苍白地立于谢瑭的身侧，凝视着这一幕，他迟钝的大脑突然嗡鸣了一声，察觉到了在谢瑭身上的些许不对劲。 “你的这个白眼狼徒弟似乎有妖族的血统。” 玉佩中的鹤老突然开口，解答了裴云溯的疑惑，“他体内的妖族血脉在苏醒，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化妖。妖族不比人族和魔族，妖族极重视血脉，血脉越强越纯者修炼的上限也就越高，但相对应的，血统越纯的妖身上属于人的特征就越弱。” “魔族嗜血好战，妖族其实也是，只不过妖族比起争夺领地更看重繁衍，所以他们一般不会主动招惹人族。”鹤老幽幽道，“我看他身上有妖族的气息，再结合他此时的状态看，他是妖族无疑，还是个正在觉醒血脉的强大妖族。” 裴云溯抿了抿唇，低声道：“师尊……知道吗？” 鹤老嗤了一声，道：“她怎么可能知道？且不说人族和妖族的关系并不好，就算是好，天衍剑宗作为修真第一大宗门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妖族留在浮风崖？你师尊是何身份？若是让外界知道她收了一个妖族弟子，外面几大宗门里迂腐的老头子岂不是借此事闹翻天？” “他是我的弟子。”裴云溯纠正。 鹤老：“……” 这有什么区别？谢瑭承认吗？徒弟的徒弟是徒孙，还不是一家的？ 这臭小子的胳膊肘又往外拐！ 气死他了！ 鹤老气得缩回了玉佩里，再不说一句话。 另一边谢瑭已经结束了通话，他扭头看向裴云溯，“师尊已出苍山，我们去找她。” 谢瑭的脸上满是疲惫，但他眼睛却亮的过分，像是得到了宝物一般。 裴云溯望着他，顿了顿，最后沉默地点了头。 …… 楚轻枝和小裴小谢通完话，知道他们没事后就放下心了，她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极了，但她又不想和戚长厌说话，只能无聊地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画。 “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明显。 楚轻枝画了一会儿后就丢掉了树枝，叹了口气。 “唉，没意思。” 戚长厌歪头：“你画的什么？” 地上画着三两个人，一个个头大身子小，眼睛圆溜溜的，还没有鼻子。 戚长厌二世为魔都从未见过世上有长得像画上的人，这是什么新品种的人族吗？ “……是谁？”他指着画像问楚轻枝。 楚轻枝的眼神有些沉痛：“我的……心肝们。” 谁能不爱二次元的老婆们呢？ 一想到她买的一大堆手办带不过来就心痛。 如果她死了，能把老婆们烧给她吗？ 戚长厌呆住了，很难理解楚轻枝说的，为什么这些人就是她的心肝了？ 她不是最爱修炼吗？难不成这些画是什么不出世的修炼秘籍？ 戚长厌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咳……这个……” 戚长厌虚心有意请教，刚张开口，就见楚轻枝站起来，越过他直直往前走去。 他愣住，转身就看见了暮色中走出来的两个少年，少年浑身浴血，精疲力竭。 他眯起了眼。 裴云溯和谢瑭在见到楚轻枝的那一瞬间就露出了笑容，裴云溯向来不喜形于色，这会儿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师尊。” 他轻声叫了一声，忽然觉得安心。 谢瑭的反应就激烈了些，他睁大了双眼，狠狠扑到了楚轻枝的身上。 “师尊……师尊……” 他抱着楚轻枝胳膊，头伏在她的肩膀上。 楚轻枝手臂一僵，挥开前的一刹顿住了，谢瑭过于高的体温顺着衣服传到她的肌肤上，勾起了她关于那晚的记忆。 他不对劲。 这不会又犯病了吧？ 楚轻枝急急忙忙把系统抓起来问，系统打着哈欠道：“没事，他就是灵力透支，身体受不住了。” 简而言之—— 发烧了，有病快找医生。 楚轻枝放心了，不是发情就好。 她摸了摸谢瑭的头发，柔软的发丝轻轻扫在她的掌心，让她想到了他那蓬松好撸的狐狸尾巴。 唔，好想再摸一次。 毛绒控实在难以拒绝狐狸的尾巴。 爱屋及乌，楚轻枝声音都变柔和了不少。 “行了，一路上就看到你们斩杀妖兽的痕迹，和我说说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楚轻枝给谢瑭数输送了些灵力，谢瑭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 “云溯，你也过来。” 楚轻枝冲裴云溯招了招手，让他站到她的另一边，然后道：“我给你也输点灵力。” 做师尊的不能厚此薄彼。 裴云溯愣了愣，然后他的手就被楚轻枝握住了。 “很快就好了……” 她眉眼舒展，似乎是笑了下。 裴云溯：“……” 他挣扎了一下，复又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长厌站在三人的后面看着，只见楚轻枝一手一个徒弟的给他们输送灵力，裴云溯和谢瑭均是安静地接受。 好一副师慈徒孝的画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好像……好像看到了他的风流爹左拥右抱侍妾了一样。 戚长厌揉了揉眼睛，心想真是见了鬼了，他们可是师徒！ 楚轻枝输送完灵力，看着气息恢复如常的小裴和小谢，只觉自己是男主的充电宝。 男主升级打怪她没赶上，最后也只有个充当充电宝的作用了。 楚轻枝惆怅了半秒钟，然后道：“不早了，该回城了。” 再不回去，景觉他们要着急了。 …… 子归城，客栈的客房里。 “啊啊啊——谢瑭你怎么了？还有裴师弟你伤的严不严重？” 景觉在房内大呼小叫，伸手就要扒开裴云溯的外袍看他的伤势。 裴云溯拉着外袍，神色为难：“师兄……” “啊！景觉你是不是有病！” 芳渠一个巴掌就拍到了景觉的背上，景觉一痛，表情瞬间空白。 没人同情他，谁叫他扒人衣服的时候都不考虑还有芳渠在场，这一巴掌他活该。 景觉嘶嘶着蹲到了角落自闭去了。 裘林本来也摩拳擦掌等着凑热闹的，看到景觉的下场，他默默闭嘴，庆幸自己还好反应慢一拍。 不然被打的就是他了。 芳渠打完，对坐在椅子上的戚长厌道：“小妹妹，别害怕，他们就是闹着玩的，不用理他们。” 戚长厌：“……” 小妹妹这个称呼—— 他默了默，缓慢地点了点头。 芳渠作为他们这群人里唯一的女弟子，对于戚长厌的到来还是很欢迎的，而且小六师叔说了，燕燕姑娘是受害者，是需要他们好好照顾的。 燕燕长得也漂亮，她很喜欢这个小妹妹。 芳渠想说些什么，就在她准备好开口的时候，楚轻枝叫她了。 “芳渠，过来！”楚轻枝冲他们喊了一声。 芳渠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乖巧道：“小六师叔什么事？” “你帮忙看看这些香灰，试试看能不能看出什么问题来。”楚轻枝把从山洞里摸出来的香灰倒在了碗里，递给了芳渠。 芳渠闻了闻，皱起了眉。 她放下，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小六师叔，这是你从那劳什子教主手里拿到的？” 楚轻枝点头：“差不多。” “这就怪了。”芳渠说，“我从古籍里看到过，这香叫做醉生梦死，点燃醉生梦死，闻此香者可入梦，于梦中看到自己最放不下的人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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