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几个人赶紧趴在窗户边看,姜淼个子太低,踩在一个板凳上看。 领头的是高庆妈,剃着阴阳头,她耷拉着脑袋跟在小将们的后面,几个小将在喊着口号,宣读着这些人欺压知青,为祸百姓,囤粮囤钱的罪行。 后面跟着的高庆,还有高家其他人,高庆的父亲还有高剑不在,伤的太重了,再出来游街,命都没了。 再后面是桃花大队和荷花大队的人。 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都被剃了阴阳头,路边不少人都出来看,还有些跟着队伍的旁边拿着东西往这些人身上砸。 反正是捡到什么砸什么。 树枝子.石子.土块,还有些扔牛粪.烂菜叶子。 游街的人可不让捂头捂脸,就得让大家看看他们丑恶的嘴脸。 谁要是捂头,小将们直接抽了武装带挥上去。 这些人身上沾满了臭烘烘的牛粪和烂菜叶子,有些被石头砸中脑袋的,直接就被砸的破了皮。 小将们是不让用石头块砸的,万一砸死了怎么办? 不过还是有人会扔石头。 不过个头比较小,又能让人疼,又砸不死人的那种。 队伍又往前走了一阵,突然停住了,几个人拎着木桶往高庆和他娘的方向泼去,里面装的是屎尿,高庆和她娘直接被兜头浇了一身的屎尿。 队伍也停止了。 高庆娘嚎啕大哭,她被如此对待,真想一死了之,她前天还在 家里吃的猪肉,筹备着如何给儿子娶个金疙瘩知青,昨天家里还在办喜事,今天就被人打被人骂,被人泼屎尿。 她家的福气怎么突然就没有了? 又有一个提着木桶的中年人,直接举着木桶,灌在了贾进城的头上。 贾进城没地方躲,直接拎了一头,木桶都在头上挂着,他把木桶弄掉,简直就像是从粪池里出来一样,他当场干呕,大口大口的吐着。 等吐完了,他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人,是他姨夫。 纪莹莹的父亲。 他哆嗦着喊了一声:“姨夫。”然后看到纪莹莹的母亲,他提泪横流:“一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次,你救救我吧。我以后一定孝顺你,一定对……” 又是一桶盖在了他的头上,是纪莹莹的母亲盖上去的。 她悔啊,怎么就让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入了家门,害了莹莹啊。 想到莹莹现在的状态,她恨不得杀了这些人。 贾进城这次这没办法再开口了,他灌了一嘴。 小将们纷纷后退,哎呦,又脏又臭,熏得人眼睛疼。 一个小将喊:“脏死了,赶紧把东西收拾了,还有你们,不许倒粪了。” 一群游街的人被逼着徒手收拾地上的脏东西,他们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又恨又气,但面对这些小将的武装带又无可奈何。 他们把地上的东西都收紧桶里,地上倒是干净了,但是他们身上脏啊。一边呕吐一边收拾。 在这里耽搁了个把小时,队伍继续往前走。 姜蓉站在窗户边正好看的清清楚楚,她被这些人磋磨了几年,往后,他们再也没有交集,她的路在前方,她不会再回头。 姜蜜:“咱们下去看?” 姜蓉摇头:“这些就够了。” 姜蜜去把葡萄都洗了,“那咱们吃葡萄。” 她趁机教育姜淼:“这些人的下场怎么样?” 姜淼:“很爽!” 姜蜜:“那你往丁安康鞋里放蚂蟥呢?” 姜淼想说,放蚂蟥也很爽,不过她知道姜蜜想听什么,她笑的眉眼弯弯,“我应该正大光明的收拾他。” 姜蜜:“有些人,踩一 下,他们就不敢反抗了,比如丁安康。但有些人,要踩准他们的错误,送他们去吃枪子。” 姜淼:“姐姐真棒。” 姜蜜摸摸姜淼的脸颊:“有了点肉肉,快吃葡萄。” 中午的时候,姜蓉办了出院手续,三个人去了国营饭店吃饭,还真是不巧,正好碰到了肖雅安和一个男青年在吃饭。 两个人吃的很丰盛,要了四个菜,两个肉菜,两个素菜。 如今饭菜量大,四个大人都够吃了。 肖雅安也看到了姜蜜姐妹三,她道:“姜同志,听说你买了回滨城的车票?” 姜蜜看她一眼,果然是嫉恨上她们了,连姜蓉买票的是事情都知道了。 姜蓉眼圈泛红,“眼下身体不好,心理的创伤也永远无法恢复。” 只要有人问,那就是身体不好,心里有创伤。 肖雅安旁边的男青年:“哦,我看着你身体倒是还挺好的,昨天打人时挺有劲的,你这回城,该不会是为了逃避下乡逃避劳动吧?你既然是知青,那就要坚强,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情,就逃回了城里,要是别人都像你这样做,那不就乱了套了?” 姜蓉身体摇摇欲坠,似要晕倒,姜蜜和姜淼赶紧扶着她,姜蜜眼圈含泪:“肖雅安姐姐,我们知道,你怎么能冤枉大姐。我大姐在下乡四年,没有歇过半天,被你丈夫一家克扣工分公粮,被你丈夫一家欺负,分配干不完的活。 我大姐苦啊,但这些磨难没有减少我大姐对这片黑土地的热爱,她一往无前的下地干活,你看看她如今的样子,严重营养不良,瘦的脱了形,可她从没有一句抱怨。家中给她寄的信件吃食衣服,都被你丈夫一家私吞,衣服被你丈夫的妹妹拆了,吃食被你丈夫一家吃掉。 我姐姐苦啊,可她还是坚强的活着,坚强的下地干活。但你丈夫的弟弟要强娶我姐姐,我姐姐不嫁给他,你丈夫就要杀了我姐姐和我。 我姐姐苦啊,我姐姐身体上的伤痕还能好,但心灵的上的创伤再也无法抚平了。”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她倔强的抬头:“肖雅安姐姐,你的丈夫如此的恶毒,你还要维护你的丈夫,欺辱我们姐妹三个吗?” 正在国营饭店里吃饭的人顿时看了过来。 一口一个你丈夫,肖雅安气的脸都红了,她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不是我丈夫,我昨天已经和他解除了夫妻关系。他是旧社会的毒瘤,若不是法律不允许,我会一枪崩了他。你大姐这样的情况,能申请知青点重新安排插队。而不是选择逃避回城。” 她本来就派了人盯着火车站,不让姜蓉顺利离开洛城岭。 姜蜜哭:“对不起,肖雅安姐姐,我刚刚说错了,是你的前夫,不是你的丈夫。你的前夫太坏了,他如此的恶毒,在杏花大队欺男霸女,为祸百姓,家里还挖了地下室,存了一辈子都吃不完的麦子和玉米,还有黄金和一箱子的钱。 这些东西都是他搜刮老百姓得来的啊。肖雅安姐姐,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虽然吃了这些粮食,用了这些钱,但你不知道这些东西不干净啊,他们虽然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让你穿上漂亮的衣服,但你是无辜的。 肖雅安都要死了,几次想要打断姜蜜都没有成功,她吼:“我没有吃高家的东西,没有用高家的钱。我有工资!我有娘家! 姜蜜佯装愣住,眼泪要落不落:“高剑是入赘肖家了?对不起肖雅安姐姐,我不知道。 只要不是入赘,那就别说什么没有花过钱,没人相信。 肖雅安旁边的男人说道:“小姑娘,你还真是够牙尖嘴利的。你别逃避话题,你是不是故意闹大事情,让你大姐趁机回城?主席说过,让知识青年到农村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农民的再教育。你大姐逃避回城,你们家思想教育有问题啊。 姜蜜哭:“我爷爷是贫民,我姥爷是旧地主佣工,我爸爸妈妈是工人,我大哥在豫省插队,我大姐在北省插队,我爸妈不舍得大哥大姐啊,差点哭瞎了眼,等我一哥一姐年纪够了,看着爸妈苍白的鬓发,留在了滨城。 我高中一毕业,看到一哥一姐守着爸妈,我心中放心,也来到了北省,我和大姐一样热爱这片黑土地,我们要把青春和汗水洒在这片黑土地上。 但我姐姐差点就死了,她的爱依旧炙热,可她的身体被你前夫一家剥削着日夜劳作,她的身体已经撑不住这片爱了。 旁边几桌子吃饭的人听得眼圈红红,眼泪跟着一起掉,其中一个年轻的姑娘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道:“大姐姐,杏花大队是不是就是今天游街的那些人? 姜蜜含泪点头:“不止杏花大队,还有桃花大队,荷花大队,他们的大队长和会计都是连襟,一起剥削压迫当 地的知青,残害他们的生命。我大姐足够幸运,如今还能有口气,更惨烈的青年已经把命丢在了那片黑土地上。 说道这里,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姜蓉跟着一起哭,她抽噎道:“我爱这片土地,所有我在17岁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里。我看着我的战友一个个的离开,我的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我的身体可以恢复,我的心,再也无法拼接完整。我的战友们再也回不来了,他们鲜活的生命永远的被留在了杏花大队,成为了高剑手中的亡魂。 一个阿姨拿着帕子递给姜蓉:“姑娘,别哭了。回家吧,以后好好的养着身体,在家好好的陪着爸妈。孩子,苦了你了,你热爱这片土地,可这片土地没有善待你。 姜蓉摇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看着他们被逼死去,我很难受,我很绝望。我不怕苦的,也不怕累的…… 肖雅安后悔这个时候发难了,这死丫头片子真是难缠。 她从没有被这么打脸,丈夫都被达成了□□,她以后走到哪儿,都要被人提起有个□□的前夫,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留了,她把所有的恨都点在了姜蓉姐妹的身上。 不能放姜蓉离开,也不会放过姜蜜。!
第39章 后续 姜蜜哭着说道:“肖雅安姐姐,这个哥哥,求求你们救救秦晨哥哥和郑和玉姐姐,他们被肖雅安姐姐的前夫送去了煤矿中,说他们偷盗,他们一定还活着,对不对?你就救救他们吧。你们呆在城里,吃着米饭猪肉鸡肉,不懂得乡下煤矿中的日子的多么艰苦啊。” 众人看着肖雅安两人一桌子的菜,两大碗米饭和四盘子的菜,两人吃这么一桌子,那可真是奢侈的没边了。 一个围观的群众说道:“肖同志,你拿着公家粮,花着公家钱,不知道日子的辛苦。人家姐妹来到咱们这儿,被你前夫一家剥削压迫,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人家女知青依旧留在这里,为这片土地奉献,如今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你看看她瘦的还有几两肉,心里的创伤还怎么好?你们别逼着这姐妹俩留下了。” 肖雅安气的发抖,“你是那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你不是也拿着公家粮来这里吃饭?我拿着公家粮我还不能出来吃一顿饭吗?” 那群众顿时被吓住了,这要是被革委会的揪住了,那还能得好,他不敢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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