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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城立刻竖起耳朵，扫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他们一讨论，其他人都看了过去。 这事儿也有旁人知道，自然是跟上了话茬儿。 “我觉得这不是事儿多，反而是好事儿。” “我也觉得是好事儿，我家邻居偏心眼，就让学习好的孩子来考试，打算到时候再给工作弄给另外的儿子呢。这下好了，看他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不说人家还是省里来的，这事儿做的还是谨慎。” “那肯定的，据说这大规模招工很容易有小问题，所以这次招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我还听说啊，这一次省里还会来五十个老师傅带新人。” “这么多。” “那可不是，不过我怎么听说他们带一段时间就会离开。” 王一城刚才还不想听八卦，这转头儿倒是立刻不想走了，他立刻凑过去，加入到话题里，好奇的问：“那就算是过段日子要走，他们过来这么多人也要住吧？这住哪儿啊。” “啊，你不知道？一看你小子就消息不灵通，前一段招临时工干活儿，翻修房子，你竟然完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房。” “这要是能早点分房子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 王一城：“哎，盖房子了？我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周围的人都震惊的看着王一城，王一城摸摸鼻子，笑着说：“我这段日子忙着复习，都没出门。” 这话不假，他最近考前忙着复习根本就两耳不闻窗外事，毕竟，他中考都已经滑铁卢一次了，总归不能这次也丢人吧？这段日子都没出门复习，考完了也没出门。 这个倒是因为田巧花了，田巧花就怕他这爱吹牛的出去瞎哔哔，到时候录取再没有，那就丢人了，所以田巧花也下了通牒，不许他们出门，安心在家等结果。 这被关了好几天，一个个的倒是都蔫头耷脑的。 至于最近公社比较热议的事儿也不清楚了。 王一城：“这万万没想到，我竟然消息落后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出来，说：“那你是真的很落后了。这都半个多月了，就是潘家大院，翻修了加盖做宿舍了。这十里八乡可不少人过去打零工。” 王一城：“那现在差不多了吧，潘家大院本来就挺好。” “是啊。” 王一城：“那不知道咱们本地的能不能安排宿舍。” “这谁知道啊。” 王一城又跟人寒暄了几句，打听了不少，这才跟几个哥哥一起往回走。 汽修厂之所以这么迅速就能搞起来，也不是新建的，而是用了这边原来的一个旧厂子，这厂子原来是有主儿的，这两年风向关系，那人跑了，这厂子也空了两年，后来被划到集体了。 这一次汽修二厂用的就是这个厂房，厂房虽然有些陈旧，但是这段日子也翻新休整了，因为本身就没有大的问题，所以倒是很快就能动工。之所以有些耽误则是考虑住宿，住宿那边要休整的时间长一点。 潘家大院原来是个戏园子，也是荒废的，建筑倒是不太北方风格，一进大门就是院子，周遭三面都是楼，中间像是天井。这不太本地风格，但是却又很适合戏园子。如今做宿舍也是很合适的。 他们本地人都过去溜达过，是知道里面的情况的，王一海：“艾玛，我们去看看热闹？” 王一城：“现在别去了，人家肯定还干活儿呢。” “走走走。” 几个人一起骑车回家，路上遇见朱晨，朱晨一头汗，正呼哧呼哧骑车呢，王一城：“朱晨。” 朱晨：“哎，你们回来啦？考的咋样？” 王一城微微一笑，说：“你觉得就哥们这能耐，会考不上吗？” 朱晨：“那倒也是。” 他比王一城小，读书的时候他们老师偶尔还会说起王一城。 说起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好，六零年那会儿饿的人都晃荡，那批学生日子多难，错失多少机会。所以王一城学习好但是没读高中这个事儿，也算是比较有名了。 王一城：“我们哥几个都考上了，你也考上了。” 朱晨：“啊！” 他高兴的叫了出来，说：“真的吗？我真的考上了？” 王一城：“真的，我看到了，你自己再去看一下吧。不过你不是高中毕业？怎么没报考厂办？” 朱晨：“嗐，我这人做人有自知之明，厂办可是面向全县招工，我高中毕业不假，可又不是多厉害的人。这么多人竞争，哪里竞争得过？” 他本来可不是想报考厂办，谁不想做办公室啊。 但是他报名之前去问了自家一个关系还不错的亲戚，那个亲戚是在公社做工人的，见识比他们家可多，他就给他分析，这最好是不要报厂办。他的水平要是报考车间很容易，但是报考厂办可不容易。 竞争大、 朱晨一想也是，就算是在车间工作，那也比在村里拿工分强，他还是很坚定的。 “我看看去。” “去吧，慢点骑啊。”王一山是个老好人。 朱晨很快的骑车走，王一林小声说：“他一个高中毕业生都没考过我弟弟。” 王一城：“考不过我不是很正常？我本来就很厉害。” 他骄傲的扬眉，随即说：“你少出去说给我拉仇恨哈。” 王一林：“这好事儿还不能说？” “能说，但是你刚才那个话就不行。” 王一城睨了三哥一眼，说：“你别犯蠢。” 王一林：“知道了知道了。” 他高兴：“哎妈呀，我真没想到，我也能考上，呜呜呜。” 这个时候，他倒是很真心的说：“幸好我们提前就复习了十来天，不然我们还真的很悬啊。” 王一城：“我觉得你们都得感谢自家孩子在读书，你们想想，要不是他们读书，你们平时要检查他们的作业还有期末的时候检查他们卷子，这些学习都没太落下。那么你们就跟于大哥一样，早就把知识扔到脑后了。除了会写名字，估计也不会写别的了。” “是了是了。” 王一山：“那还得感谢老娘，如果不是老娘让我们盯着孩子的学习，我肯定不会管。” 哥几个再次点头，别看王家孩子都上学读书，但是田巧花也不想花钱供着孩子去玩儿，那可真真儿是浪费钱。所以平时也让几房都盯着孩子的成绩，如果太拉胯就别念了。 正是因此，哥几个虽然平时也用不上学校的知识，但是因为要盯着孩子，隔三差五的检查作业，所以竟然意外的还带来好处了。 王一海真心的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是说老娘。 王一山点头：“咱妈的能耐，总归不是一般二般人能明白的。” 这多少个人都说田巧花发疯，读书没用。可是你看看，这大嘴巴子扇的啊。 特别响亮。 谁曾想，这就用上了。 王一城都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 不过王一城也晓得，这一次新建厂招工，真是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的。也包括他自己，如果不是新建厂，他们这样农村户口想有一个正式工作很难的。 但是现在，就说他家吧，四个人都考上了。 那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家可以说一跃就成为村里最体面的人家之一了。 这一切，都得感谢老娘的先见之明，如果老娘当初不是要求了免费读书，他们家的情况真的不可能所有人都读书，读不起。如果不是老娘坚持让孩子们读书，他们几个也不能平时对学习的事儿还有点涉猎，知识一直没有丢。 毕竟，这要是让孩子问倒了就丢人了。 所以他们家哥几个偶尔偷偷也会翻一翻课本。 这没想，这次就用上了。 王一城：“老娘还是有能耐啊。” 大家疯狂点头。 几个人一起回了村子，直奔大队部，田巧花此时也心不在焉，不断的张望，等着几个小子回来报信儿呢，她正在琢磨，到底能考上几个。 最好就是全考上，最差，最差小五子也能考上吧。 她抿着嘴，心里七上八下。 “妈，妈！” 田巧花立刻起身窜出去，田建国也赶紧跟上了。 “怎么样？你们这次考的怎么样？” “我们笔试都过了，就等着下一步看身体状况了。” 因为没有什么大病会影响干活儿，他们对这一点倒是不太担心的。 田巧花一下子按住了心口窝，说：“考上？你们都考上了？真的都考上了？” 几个人齐刷刷点头。 王一城笑着说：“您看您让我们读书，为的不就是这一天？您咋还能质疑我们考不上？那要是考不上不是白读书了？” “对对对对。” 这时徐会计也出来了，赶紧恭喜：“田大姐，你这往后的日子可好过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说话都客气了好几分，笑话，人家田巧花现在可不是以前的田巧花，那是家里所有孩子都是工人的田巧花，是实打实的工人家庭了。 这村里有几家能比的了的？ 原先有多少个人背地里嚼舌根子说田巧花脑子有病浪费钱读书，现在就有多么耳光响亮。 你看看，这人家多有先见之明啊。 王一城笑着说：“徐会计。那我们也得说一句同喜了，我看到徐小蝶的名字了，她也考上了。” 因为名字后面都标注了大队，这是为了避免重名，所以他几乎确定不会错的。 徐会计也高兴：“啊，她去看成绩还没回来，她也考过了？好好好，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 别看是高中毕业，也不是那么好找工作的。 虽说这次不能以高中毕业生报考厂办，但是能考上做工人，就是很好的。 他也眉眼都是笑意，说：“咱们村子还有几个考上了啊？” 王一城：“除了我们家，我还看到了朱晨，还有米刚。” 米刚虽然搬到了公社好多年，但是户口是他们村的，他在公社是做临时工。户口自然在村里。 王一城：“还有村东头李寡妇家的儿子李良，还有……” 他又说了几个，田建国是晓得的，王一城记性很好，他说的是这些那就不会错。 田建国：“那咱们村子一共考上十三个人。” 王一城：“是十五个，还有侯贵儿他媳妇儿也考上了，是后勤厨房，还有管家的姑娘管秀考上了办公室。” 田建国：“哎，这真不错啊。” 公社一共招工一百个人，他们大队考上十五个，差不多算是平均数了。 田建国：“咱们大队也出息了，你们几个也不错，没给你妈掉链子。” 王一城笑：“那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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