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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梅子戴了十八米厚的滤镜，无条件相信宋辰的人品。 宋辰捏了捏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反正以后一大爷二大爷他们说了什么，你都得多想想，或者回家和我说，我们俩一起分析。” 宋辰相信，以赵梅子的机灵，很快就能看清院子里这些人的为人。 “徐大妈这人爱占小便宜，出门没见到钱就算丢钱了，后院的白大妈性格有些古怪，而且有你之前要和白铁刚相看的这件事存在，她恐怕会对你阴阳怪气一段时间，不过你不用忍着，咱们不欠她的，最后还有后院的孤寡老太太，她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我对她了解也不多。” 接着，宋辰又给她简单介绍了院子里的年轻人。 徐前进是赵梅子最熟悉的，娶了她同村的赵雪茹，一大爷家的三子一女赵梅子在酒席上也见过了。 一大爷家孩子多，东厢最大的那间房间是老两口的卧室和吃饭待客的堂屋，另一间较小的房间也隔成了两半，张家老大张福结婚后和妻子就住在那半间小屋里，剩下的半间屋子住着张禄和张寿两兄弟，最小的闺女张喜原本也住在那间小屋里，可她现在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来了初潮的女孩没办法继续和哥哥们混住，老两口没办法，就在自己房间里支了张小床。 眼瞅着二儿子张禄也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可家里没有多余的房子给他结婚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盯上宋辰的原因。 之前他一个单身汉占着两间七十多平的房子，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二大爷家的吕大胆赵梅子也见过，他这人说好听点是大大咧咧，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仗着常年颠勺炼就的强大手劲儿，一冲动就打人，在外没少给二大爷惹事。 至于三大爷王斯文和三大妈许招娣没有孩子，两口子住在环境最差的倒座，那一排屋子不见光通风也差，张家那么缺房子，也看不上王家的几间倒座。 三大妈和三大爷一样，在院子里都没什么存在感。 最后就是白铁刚了，他身体不好，出门的时间少，平时只要注意不让他有碰瓷的机会就好了。 “你放心，以后有我，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了。” 赵梅子的眼神坚毅，眼里的光芒让宋辰都有一瞬间的动容。 这个小憨蛋，他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不过赵梅子此刻的气愤确实是宋辰有意勾起的。 为了之后的幸福生活，他需要赵梅子的责任心和保护欲。 愧疚吗？只有一点良心的人怎么会拥有这种东西。 宋辰觉得，赵梅子也算是幸运的，至少为了不被系统抹杀，这辈子他会演一个好人。 只是扮演，他不想真正变成一个好人。 ***** 为了赶上娘家的午饭，回门当天宋辰和赵梅子起的都比较早，拎上礼物就出发了。 在出嫁当天收拾自己包袱的时候，赵梅子就看见了藏在包袱里的十五块压箱底前，看在这十五块钱以及那只天天下蛋的劳模鸡的面子上，小两口准备的回门礼也算丰厚。 三瓶洋河大曲，两袋半斤装的桃酥，还有用网兜装起来的六个苹果。 这些东西不全是送给赵老根和金银花的，其中一瓶洋河大曲和半斤桃酥是准备送给大队长的，毕竟等会儿还得麻烦人家办手续。 除此之外，宋辰把之前分剩下的小半斤糖块带上了，到时候分给村里的孩子们吃。 一大早就起来烧水的赵雪茹看到了赵梅子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羡慕两个字就差刻在脸上了。 之前她还想着赵梅子没有婆婆，到时候生养孩子会受罪，现在看来，她这个有婆婆的已经先她一步受罪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赵雪茹真的有点嫉妒了。 明明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她是村里最漂亮，最招人羡慕的小姑娘，而赵梅子那会儿一点都不起眼，黑不溜秋又干巴巴的不招人喜欢。 可嫁了人以后，赵梅子和她的境遇一下子就反过来了。 赵雪茹拿铁钳捅了捅炉子里快要熄灭的煤饼，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比起那些嫁在村子里的姑娘，她现在不用下地干活就已经强上百倍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处处比尖处处要强。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怀上孩子，等她有了赵家的骨肉，婆婆的态度应该会有所变化吧？ 赵雪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个还没影儿的孩子身上。 ***** 金银花不安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左眼皮就一直狂跳，老一辈都说男左女右，女人右眼皮跳是福，左眼皮跳是灾，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行了，你都走了多少圈了，你不晕我快晕了。” 赵老根蹲在房檐下，抽着自制的土烟。 “爸妈，大姐带着大姐夫回来了！” 赵梅子的大弟弟赵石子高高兴兴带着俩人回来。 金银花眼尖地看到了继女手里拎着的大包大包，脸上先是一喜，当视线转而对上女婿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孔时，心中顿时警报声响起。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句特别显文化的话。 你所得到的，终将会加倍失去。 她的一双眼睛瞬间上演瞳孔地震。 糟糕，这恐怕不是女婿回门，而是鬼子进村！
第10章 我在年代文里吃软饭（十） 回门 “来啦！” 看到女儿女婿回来，赵老根站起身，背微佝偻着，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 这个年代的父母多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何况赵老根对这个闺女的感情还比较复杂。 说亲近吧，以前赵梅子没嫁人的时候和他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一家人凑在一块，不是干活就是吃饭，偶尔空闲，只想躺床上好好歇歇。 可再怎么不说话，好歹以前天天都能见到面，现在赵梅子嫁人了，家里家外都看不到她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身影，赵老根这才后知后觉，他这闺女，是真的离家了，以后见面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赵老根打量着闺女，这才几天没见啊，好像就胖了些，看上去更精神了，可见嫁人后没委屈，过的是舒心日子。 金银花同样也在观察着这个继女。 她不是那种爱磋磨人的恶毒后娘，她在嫁过来后和赵梅子的感情不好不坏，赵梅子实在是一个让人很难挑出毛病来的姑娘，并没有因为她是后娘进门就到处挑事，相反，除了干活，她在这个家几乎没有存在感。 当年金银花接连生下两个孩子，乡下女人命硬，生了孩子照样下地干活，可赵梅子的存在让金银花狠狠松了口气，她下地的时候，赵梅子会帮她照顾俩弟弟，他们夫妻俩从地里忙活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其他家务活赵梅子也能帮她搭把手。 等她再大点的时候，就主动提出下地干活挣工分，当年饥荒，也全靠多了她这个劳动力，一家五口才能顺顺利利度过那个坎，不仅没饿死一个人，也没饿伤身体。 金银花嘴上不说，心里记着继女的好，所以在身边那群婆娘撺掇她把继女卖个好价钱，攒点钱给她自己儿子造房子娶媳妇的时候，她还会狠狠啐那些挑事精一口唾沫。 村里人笑她傻，谁家姑娘不是在嫁人的时候给家里挣一笔钱，要不然不就白养了吗，更何况她家这个还不是她亲生的。 金银花也不是为了做戏立牌坊，她纯粹只是觉得，让她把赵梅子当亲闺女对待那有点虚，她不是圣人，肯定更疼自己亲生的，但她总不能再害人家闺女吧，那真是丧良心了。 找个不错的人家让她嫁过去，然后两边就当普通亲戚逢年过节走动一下，这样不咸不淡处着就挺好了。 赵梅子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回家说要嫁到城里去后，金银花其实私底下找人打听过宋辰的情况。 宋辰父母早逝，这是好处也是坏处，坏处是将来没了帮衬，等到赵梅子生孩子当妈后有一段时间，肯定会手忙脚乱，好处是没有长辈指指点点，只要宋辰一个人看对眼了，她在那个家里就不用担心被人挑剔条件。 金银花会调查宋辰的情况，主要还是担心他好模好样的城里有工作的青年为啥会看上她家梅子，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况。 也不是金银花看不起梅子，而是她和赵雪茹的条件摆在这儿，明眼人都看得出差距，赵梅子会被城里的工人看上，就连赵老根和金银花这对父母都大吃一惊。 在知道宋辰这人游手好闲，仗着自己是正式工整天混日子后，金银花总算松了口气。 她觉得，人家可能真的是看中了梅子的勤快能干。 这在金银花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小两口住在一块能有多少活，赵梅子就算从早到晚在家洗洗刷刷，那也比下地半天来得轻松。 除了懒，和捕风捉影的所谓克星，宋辰没其他坏名声，从来也没听说过他酗酒打人在外闹事，他有两间宽敞的屋子，还有一份工作，即便懒一些，金银花也觉得这个男人可以嫁。 乡下的日子太难了，他们一家人在地里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分了粮食顶多就到手几块十几块钱，有时候收成不好还得拉一屁股饥荒，到欠一笔钱在生产队的公帐上。 梅子要是在乡下找，再也找不到比宋辰条件更好的男人了，再说了，难道嫁到乡下，就不用干家务活了吗，还不是从早干到晚。 当然，金银花私底下打听这件事，就连和她同床共枕的赵老根都不知道，说出去好像是她想要继女欠她一份人情似的，没必要。 “爸妈，我带着梅子回来啦！” 在这个家里，宋辰比梅子这个亲闺女更自来熟。 “爸，你看我把梅子养的怎么样，您放心把闺女交给我了吧。” 他三两步上前，搂住了老丈人的肩膀。 赵老根整个人都快僵成一根柱子了，他啥时候和人这么亲近过，就连自己亲儿子，顶多也就小时候抱抱。 赵老根又不自在，又有点高兴，觉得这个女婿好，身为城里工人在他这个老丈人面前却一点都不傲气。 “妈，我和梅子带来了点礼物，两瓶洋河大曲，半斤桃酥，还有一袋苹果，酒票和糕点票是我早就攒好的，也就弄这袋苹果麻烦了点，我厚着脸皮托了点关系才弄来，本来梅子让我不用这么麻烦，咱们是一家人，我就算不带东西上门爸妈都会高高兴兴招呼我吃饭，可我想着不能够啊，爸妈对我多好，养了梅子这样好的姑娘给我当媳妇，还有妈，特地给挑了一只爱下蛋的老母鸡，这几天天天捡鸡蛋吃的时候都能想到妈对我俩的好，别说一袋苹果了，以后碰到什么好东西，我都得给爸妈留一份。” 那小嘴叭叭儿的，真是一点都不累。 赵梅子明亮的眼睛看着宋辰，在一旁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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