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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他直播间称作师父的人看起来也就不到四十，比赵大师小，那头有点油腻的长头发把人显得神神秘秘。 他拿出四张黄符纸，从怀里掏出圆珠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完成后将符纸封于房间四角。 步挂勾了勾唇角。 一般真有些门道的符步挂是能看懂的，毕竟见鬼之人没有不懂符的。 她只是懒得用，尤其是有了头姐后，物理驱鬼更方便。 但这人的符，嗯……，怎么说呢，就是单纯黄纸写了字而已。 步挂还挺想提醒他纸用反了。 他所谓的作法就是盘腿在房间中央打坐，兰花指置于身前闭目，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五人队伍中有两人站在他身后，有模有样地抱着那支招魂幡。 步挂朝沈冉鬼魂眼神示意了下，让她进去。 鬼魂听话，大摇大摆走过去并飘在了三人身后。 赵大师的手一直在自己背着的布袋里，忽然摸到罗盘指针微微晃动了下，他眼神一惊，立刻四处打量着房间。 沈冉鬼魂飘过去那三个人仍无动于衷，坐着的摇头晃脑，站着的特么看样子快睡着了一样。 直播间涌进来嘲讽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王冲三人小队倒是对陆导节目组每个人深信不疑，见偶像式崇拜。 众人及三个经理紧张等待，对方直播间也在等着打这边的脸，赵大师自从罗盘动了后神经紧绷，陆导在盯着直播间秩序。 步挂打了个哈欠，在悠闲地给人头灯笼编小辫儿。 林灵闲得无聊也加入了，‘灯笼’头发一分为二，一人一边。 由于等待时间有点久，硬是给头姐弄成了嘻哈风。 人头无声骂骂咧咧。 大概半个来小时，那人才睁眼起身，大松了口气。 “这鬼实在难缠竟险些将我伤到，不过我已经将她封印，不出时日便可灭了它。” 「太棒了，真不愧是师父！」 「那群饭桶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本事，比你们那整体装神弄鬼的强。」 「师父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救苦救难的大罗金仙。」 评论区恭维声一片，甚至还不少观众跑到这边直播间来刷。 在那人被扶着起身时，步挂请教的语气开口：“请问那个鬼是在这房间死去的人吗？” 「？？」 「步老板咋回事？又叛变了？」 评论区用了又字，一看就是直播间老观众了，上次步老板叛变还是在节目第一次直播去绿水村的时候。 「估计在试他真假吧。」 「懂了。」 被称为师父那人站起身下意识掸掸身后，回应道：“不错，正是在这房间自尽的沈冉。” 沈冉的名字一开始经理就交代过的，知道并不稀奇。 “那鬼长什么样啊？或者是有什么特征？”步挂还是一副虚心请教的语气。 顺带截了他胡说八道的退路，她又不忘补充一句：“我们赵大师说人生前和死后样貌是不会变的，如果说错了她的样子，得小心它的报复。” 阴阳怪气的步老板。 那人显然被问得一愣。 被步挂这么一问，他本想马虎过去没理会，不过一个不起眼丫头而已。 但显然低估了步老板的号召力。 各直播间瞬间也都起哄起来了，不止前来的三个团队，还有公会在场的好几十个主播直播间。 不回答是躲不过去了。 他看不见什么鬼，哪知道长什么样。 胡编乱造也有点慌，他不了解这些人的来路，如果这人说得是真的，自己真被鬼缠上怎么办。 常年干这一行他还是很怵这个的，得不偿失。 他不敢说。 步挂唇角轻扬。 这回终于轮到这边直播间反讽回去： 「不是吧，怎么不说出来啊，唉，太拿我们当外人了。」 「师父别怕，说出来打他们的脸。」 「步老板瞎问什么，好尴尬啊。」 「就是，步老板好没眼力见儿，要不道歉吧。（滑稽.jpg）」 观众是懂阴阳怪气儿的，尤其是林灵那些身经百战舌战群雄的大粉们，热闹就看起来了。 现在轮到陆导节目组这边。 各直播间有的等着看热闹，有的就是一大群吃瓜群众。 包括自己节目组这边的观众都不太自信的样子。 赵大师神态端庄自信，只是简单环顾了一下房间，开口说道：“那位女子眉尾有一颗小痣，不知对不对？” 话音一出，现场本来还在还自己直播间互动着的主播全都止了声，瞬间安静。 包括那三个经理，都一副震惊的表情看向房间内的赵大师。 那颗痣就算是铁粉都不一定知道，也只有他/她这些经常碰面的同事们才知道。 沈冉一直觉得不好看多次说想去拿掉，可惜还没等她腾出时间，人就想不开走了。 这些主播们此刻神态各异，但表现出来的倒不像是害怕，而是惋惜。 只有一个人面露惊慌惧意，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远离门口。 此时的其他直播间： 「看那些主播们和经理的反应，所以是真的是吗？！」 「我去，真不愧是大师！这才是真的高手。」 「我服了，单从仪表神态这位大师就已经赢了好吗，好自信，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本。」 节目组本直播间： 「？」 「？？」 「？？？」 「赵大师让咱们失望了。」 刚来直播间的新观众：「？？」 在一众人敬佩的眼神中，赵大师迈着方步端正走出房间。 步挂一直知道老赵有一手的，这次自己可一点忙没帮。 她不吝啬地给了赵兴一个赞许的眼神，让老赵有点飘，昂头挺胸更带劲了。 鲁经理急忙上前：“请问赵大师，小冉的亡魂确实还没离开是吗？她还在这里？” 赵大师没否认，但也没说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更吊足了每个人的好奇心。 看似为了流量，其实老赵可不在乎这些。 他不说是怕步老板待会儿在直播间不好解释。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是精明人，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也能大致明白，步挂是在有意不让直播间有不科学的存在。 人家步老板为他解围那么多回，他也不能白眼儿狼。 做人可以穷，可以菜，但得义气，这也是他游荡多年来秉承的理念，也是从来不变的坚持。 沈冉的鬼魂一直跟随在步挂身边。 在目光都聚焦在赵大师那边后，步挂闲下来和她聊道：“怎么不离开呢，这里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我那些为数不多的粉丝们还在被人误会，我没办法离开。” 虽然粉丝不多，和那些大主播比更比不上jsg人家一个零头，但那几乎都是从她直播开始一点一点涨上来的，和家人一样。 都是因为她，他/她们才遭受这种无故谩骂。 他们才是被网暴的那一方，却没办法辩解。 步挂：“怎么死的呢？” 去世、逝世、离开的字眼不过是活人不愿提及的字眼，对于鬼魂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步挂问的直白。 “是被人偷换了安眠药，我晚上除了吃安眠药，还有下班前吃维生素片和钙片的习惯，全被换成了安眠药，我味觉一向较弱，吃不出来。” “你心脏有问题？”步挂随口问道。 沈冉讶异了下，点头：“我的确经常熬夜直播，心脏不好。” 步挂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安眠药的致死量并不低，即使把三种都吃成安眠药也应该到不了致死程度，除非有心脏病。 “知道换药的人了吗？” “经理。”怕引起误会，沈冉鬼魂补充道：“二组经理。” 步挂朝那边指了指：“那个人？” 鬼魂点头。 步挂所指的正是邀请那个五人团队来的经理，看起来挺温和无害的一个人。 她之所以会指向那个人，是因为赵大师从房间出来时他表情的惊吓反常。 沈冉没等问，自己说起原因：“其实主播并不像外表那么亮丽，像我们这种小主播即使直播时间再长，再努力也不会一夜出名，都是熬，熬到最后的结果也是未知数，签了合同走也走不了。” “我当初来是为了他们承诺可以先预支三万块，就签了合同，我哥哥急需那笔钱的手术费，他是为了维护我才和人打架住院，怕我被骂让我别和家里说，他自己打电话和朋友兄弟四处凑钱，我想做点什么，各平台借了一堆还是差点，就正好遇到礼行经理了。” “从你账户来看，你这情况确实挺符合自杀的。”步挂调侃的语气。 沈冉仰了仰头，笑道：“即使再难我也不会自杀啊，我还有那么多账没还完呢。” 说着，她像是带着遗憾轻叹一声： “我好喜欢这个世界，那么多好人，之前我去旅游包被偷了，手机也没有，那个旅馆的老板还免费让我住下，安慰我别怕，我还想着有机会去把住宿费还给那位任老板呢。” 步挂微愣。 “七月旅馆？” “你也知道啊？” 步挂没多说什么，接着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呢。” “就男女那点事儿呗，我没同意恼羞成怒吧，我都为自己挺不值的，死得好惨对不对？” 步挂回了个笑。 她喜欢这姑娘的性格。 她最不会安慰，大概这次眼前这鬼也不需要她安慰什么。 这就是社恐吧。 不合群，习惯性的远离人群，一旦遇到能说得上话的就能变成乐天派话痨，恨不得掏心窝地倾诉所有。 沈冉鬼魂留下来等待，除了想还她那些粉丝清白，他们并没有网暴她，还想让那个经理的罪行公之于众。 步挂答应帮她。 那边赵大师还在被围着已经快被神话了，众人除了敬佩，主播们更想蹭一波流量。 热度也确实高，除了节目组官方直播间人数爆炸，就连礼行娱乐大小主播的直播间都人数破新高。 鲁经理也一直陪在左右，紧张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需要超度她吗，还是要准备些什么？” 赵大师表面淡定，时不时看向步老板。 他的视角中步挂一个人看着面前，有时点头有时笑，不知道在干什么。 遇事不决，拖延战术。 正想说等晚上，步挂走过来接了话：“赵大师，不去闹鬼的主播那里看看吗？” 啊对对对，节目组可是因为有主播在直播中房间飘过鬼影的事才来的。 在步挂提醒下，一众人在那名男主播的带领下，来到传出鬼影的房间。 “大师，我的房间就是这里了，麻烦您了。”男生也就二十多岁，挺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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