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徐秀越跟林修为都守在他的屋内,林大夫正在开药方,见他醒来,林大夫忙嘱咐道: “大人近日太过操劳,又感染风寒,切莫再行动怒劳神,非得静养些时日才好,说句不中听的,您年纪也不小了,” “哎……”许县令深深叹了口气,“这县里的事,一日不管,就得出些乱子,吾儿早逝,只有个孙子尚小,也帮不上什么忙。 多亏林老板跟徐仙姑帮衬着,留仙县才有如今的面貌,我又如何能就此安歇?” 徐秀越看着许县令蜡黄的脸色,以及因着发热已经不怎么顺滑的长须,想着许县令如今的年纪,心下不忍,第一次往自己身上揽活道: “您且安心养着,县里的事情,我也会帮忙看着。” 徐秀越一说,许县令却笑了:“难得仙姑不躲懒了。” 徐秀越也跟着笑笑,道:“只要您能安心养病,我便是勤劳个几日功夫又如何?” “咳咳,老朽这病啊,怕是得歇个把月才能好全啊。” 徐秀越笑道:“那您就休息个把月!” 出了房门,徐秀越便嘱咐好看门的小厮,让他莫要将外面的事情说给许县令烦心,又跟许县令的家眷说好了此事,这才去找了师爷。 原先若是县令有事,都是师爷与县丞共同办事,留仙县的县丞是个敦厚人,只是工作能力一般,胜在听话,徐秀越便找来两人,吩咐他们有事直接找她或者林修为。 两人听县令身边的小厮来禀告过,当即应下,然后抱给了徐秀越厚厚一沓册子,道: “仙姑与林老板既然暂替大人管事,这几沓册子便给两位大人过目了。” 徐秀越翻开一看,竟然是建房、研究等的每日花费,上面事无巨细地记录着每日用了多少石沙多少米粮。 只不过都是用繁体字一条条写的,徐秀越只翻了几张,便觉脑仁疼,看了后面便忘了前面。 “大人每日都要核对账目吗?” “正式,大人说建房乃是县中大事,花费巨大,不可马虎,所以……” 许县令倒是负责,只是每日账目都要核对,未免过于谨慎了,也过于劳神。 “这册子是谁写的?” 师爷答到:“正是小人,县令大人信不过旁人,所以日日都是小的去盯着。” 徐秀越抬头看向师爷,才发现他确实黑了一圈。 徐秀越想着许县令勤勉,若是要他知道自己一接手就不对账了,恐怕要自己爬起来继续加班,为了让许县令能安心养病,徐秀越决定延续许县令的做法,只不过,这记账方式要改改。 徐秀越喊过师爷,铺了张宣纸,开始画表格。 “你瞧,这样一来,每日每种用料多少,话费几何,总费用多少,便一目了然了。而且上面标注有日期,只需要在框内填写数字即可。” “这……妙啊!” 发出猫叫感叹的是林修为,他看着那张纸,难以置信道:“林某行商多年,却不及仙姑瞬间便能相处如此绝妙的记账方式!”、 徐秀越被夸得有些尴尬,道:“我也是从杂书上看到的。” 林修为也不知信没信,只是道:“我可否将这种记账方式,交给林家账房?” “自然。” “多谢仙姑!”林修为拱手,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 徐秀越这边盘账,城外,于副领队已经带着人与府城官兵战在了一起。 大道上,成片成片的将士都穿着府城官兵的服制,只有一百人的精英队,几乎是交手之际便且战且退。 一时间,已经分不出是佯败还是真败。 好在他们收到的命令就是引得府城大军追击,所以也不恋战,交手不过一片刻,见有人受伤,于副领队便大喊一声:“撤!” 似乎是觉得自己败得太快伤了面子,临走于副领队还叫嚣了句:“今日若非何领队不在,你等安能苟活?待我回城喊来何领队出战,你等必然如上次般困死山间!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伴随着急切的马蹄声向远处奔走,府城领兵的武将军一听之下,想起了当初百人追击只余数十人的耻辱,当即大怒,爆喝一声:“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杀——!” 震天的喊杀声震得于副领队后背寒毛直竖,呼哧给了马屁一鞭子,加快了速度。 精英队都是骑马来的,逃走的时候几乎是不要命地狂奔。 追在他们身后的府城官兵就不同了,他们前排是小队骑兵,充其量也就有个四五百人,后面跟着的便都是步兵。 可步兵和步兵之间也有素质差异,追击一起,前面的骑兵狂追,后面的步兵猛赶,然而人的两腿到底比不上马的四蹄跑得快,这一赶路,府城兵马的队伍便拉开了。 前面是紧锣密鼓追击的骑兵,越往后,越是稀稀拉拉的步兵,长长的队伍,拉了足有几十米。 就在最后排步兵通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两侧树丛内,忽然传出震天的喊杀声。 没等后面摸鱼的步兵反应过来,一大批府城兵已经身首异处。 眼见着同伴身死,这些步兵有的奋起反抗,却奈何力有不逮,几息功夫便被砍倒在地。 而有的步兵,则直接慌乱逃窜起来。 显然,这些兵丁要么是平日里没经受过多少训练,要么就是开战前紧急征来的。 他们也是谁家的儿子谁的丈夫,但在战场上,于敌人的仁慈,便是送自己的死路。 埋伏的正式军们丝毫没有因为敌人的弱小而懈怠,更没有因为他们的逃窜而手下留情。 他们必须趁着府城军前排还未反应的空档尽量耗损敌人的人数,才可以让后面的计划更顺利,也才可以让后面埋伏的兄弟,少死几个。 这样的喊杀直杀到步兵中段才有所减缓。 此时的大路上,鲜血遍地,尸横遍野,武将军才发觉自己被人抄了后排,当即大怒,转头向后冲杀。 可惜的是,骑兵与战场之间隔着人山人海的步兵,就算想要冲出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正式军的领队,则时刻观察着战局,眼见对方骑兵将要突出重围杀过来,当机立断喊了声:“撤——” 瞬间,所有正式军停止了冲锋,转头便向三个方向的小路逃窜。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刚才被杀的鬼哭狼嚎的府城士兵一个愣神,耳朵听见后面将军“追”的命令,脚下却仿佛扎了根,不敢向前。 待骑兵队伍越过他们率先追击而去,他们才敢跟了上去。 马儿跑的到底比人快上许多。 正式军们没命地奔跑,即便已经提早开逃,两队之间的距离却也是越来越近,甚至已经有受伤颇重的兵士落单被追上砍于马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经历战争的生死,说不怕是假的。 可人已在战场,他们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拼死完成命令。 于是顶着对死亡的恐惧,顶着对同伴的担忧,三队人几乎跑的口吐白沫,即使跑过了埋伏点,他们也不敢停下,生怕被敌人看到破绽。 埋伏在树丛中的何安正眼见有自家兵士跑得几乎晕厥,握了握锤子,问身边的何安卓:“咱们啥时候动手?” 何安卓也是心焦,不过面上还算沉稳,道:“咱们带的是田军,抄他们的后排,才好杀个措手不及。” 何安卓的意思很明确,田兵单兵力量并不如正式军,但胜在人多,直接打前排或者中路,可能反而会被包抄,打后排,才容易出奇效。 这个何安正也明白,不过他还是着急道:“要是他们前面那群骑马的,不回头帮忙呢?” “这……” 何安卓皱眉,他其实想过这个问题,他思考过其他的方案,最终都不如这样埋伏稳妥。 何安卓语 气沉沉道:“那就看做引子的兄弟们,跑的快不快了,至少包抄后排,能保证他们不会白白牺牲。” 何安正当即骂了句脏话,紧接着便听见一阵马蹄声想起,很快一对骑兵从他眼前跑过。 何安正隐忍片刻,看着大队人马往前追去,当即恨得咬牙切齿,再忍不住,说了一句“娘说了,这次我带队”,紧接着便高声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你!” 此时对面最后一个骑兵才跑出去二三十米,何安正这一冲,冲的几乎是府城兵士的中前排,这个位置的士兵,战斗力跟后排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可已经暴露,何安卓也是无法,也跟着冲了出去。 何安正此时已经大锤抡起,击飞了十来个兵丁,一间何安卓也跟了过来,当即怒道:“你个动脑子的跟过来干啥,快回去藏着。” 何安卓却只是砍倒一个兵丁,才瞟了何安正一眼,道:“我也是当兵的。” 何安正无法,此时也不是劝的时候,只得道:“你跟在我旁边,比乱跑!” “知道了。”何安卓还是惜命的,对此毫无异议。 因着冲杀的位置太过靠前,跑在前面的骑兵很快发现了中路受损,当即放弃追逐逃跑的零星兵士,转头杀向何安正他们。 左有骑兵冲击,右有源源不断的步兵,何安正这才体会到何安卓决定攻击后排的原因,可此时已晚。 何安正来不及后悔,眼看着自己带的兵士一个个倒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占领优势。 就在此时,一个衣着铠甲的男人进入他的视线,何安正虽未见过府城来的武将军,但单凭那人□□的马和不凡的穿着,就知道这人必然身份颇高,瞬间,何安正便做出了决定。 他看了眼身边的何安卓,低声道:“你且慢慢往后退些,自个儿护好自己!” 说罢,何安正便抡着大锤拐着弯往那男人身边冲去。 何安正的大锤杀伤力太大,而且他抡起来几乎密不透风,府城兵士见之闻风丧胆,这一路何安正竟没受多少阻碍。 可惜他个头太高,刚走到骑兵队伍里,就引起了对面的注意。 不过个头高也有好处,直直站立的时候,马鞍才到他腰间偏上,他只需略举起锤子,轻松就能将一个骑兵打落马下。 眼见着露了行踪,何安正也不再掩藏,左右抡锤先将附近的骑兵砸于马下,而后直接冲到了那衣着不凡的将士面前,给了他轻轻一锤。 “噗——” 武将军当即一口鲜血喷出,落下了马。 “哎!这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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