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生:“……” 他认命地上床,掀开被子,老老实实躺下。 两人新婚以来第一次同床共枕,严峻生总忍不住侧过头看她,明茗在黑暗中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眼神。 “你有话想说吗?”她问。 严峻生轻轻“嗯”了声,但半晌没有下文。 明茗等得都快睡着了,心说这人到底在纠结什么?深夜想起小青梅了?但是又不得不抗下对我的责任?内心在撕扯在不安在愧疚? 有责任心的男人也挺麻烦的。 过了许久,旁边的严峻生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犹豫着开口: “你政治……” 明茗:??? 有责任心的男人太他妈烦人了! 她无情呵斥:“闭嘴!睡觉!” 严峻生收声。 终于,寂静归还于黑夜。 ……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明茗搬着板凳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看严峻生去鸡窝收鸡蛋。原本这是她的活,但不知道是不是现世的孽缘带进了虚幻,明茗始终不受鸡鸭鹅的待见,自从她去收蛋被母鸡追着叨之后,这个活就交给了严峻生。 当然,她从来不会反省是自己手贱造成的这个局面。 大白鹅踱步到她跟前,她上下抚了抚,想拔它根毛,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算了,今天还有点虚,没恢复过来,腰疼,不想被追着跑。 “春播基本上忙完了,你这几天就准备去双代店吧。” “行啊。”明茗瓜子嗑得贼娴熟,咔擦咔擦没多会儿,脚底就积了一堆瓜子皮。 严峻生提着半篮鸡蛋走过来,叮嘱道:“在那儿看到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尽管去买。” 他十分豪迈地说:“现在咱们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你手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明茗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严峻生以为她嗑瓜子呛到了,赶忙上前查看,谁知明茗是在那酝酿感情呢,咳出一道做作的苍老声音,佝偻着身子断断续续道: “峻生啊,那笔钱可不能乱动,那是给你攒的老婆本啊!” “败光了,以后说不上媳妇,可是要当一辈子光棍的!” 严峻生:“……” 以前没发现她戏这么多呢? 不,其实不是。 转瞬间,严峻生眼前忽然浮现了许多过往的记忆。 她其实一直戏挺多的。 在婚礼上就嚣张地演戏给其他人看,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了自己,转头又去调戏王虎,让人看不透她究竟意欲何为。 那晚喝醉了跟王虎一起回来,醉成那样还能跟王虎旁若无人地一唱一和……前两天在陈卫国家也是,隔着栅栏跟王虎聊着聊着就演了起来。 这么看来,王虎似乎很能接住她的戏,是因为一个村子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更熟悉吗? 他在村子里十次碰见王虎,有八次是在斗鸡,剩下两次是硬缠着他老婆。 这种人有什么好? 还是说她更喜欢能陪她演的那种男人? 思及此,他配合地开口:“那可怎么办?我成了光棍,就得靠你养了,咱俩搭伙过日子呗,我给你洗衣做饭喂羊砍柴,你大恩大德赏我口饭吃,顺便再分我半边床?” 明茗果然受用,眯起眼笑吟吟地问他:“那可是你的老婆本啊,花光了怎么办?” “老婆本老婆本,不给老婆花给谁花?” 严峻生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还想再说两句,谁知道下一秒,明茗飞快地蹿起来,面露惊恐,手拼命地搓着脸颊,一边搓一边嚎叫:“你丫用碰过鸡屎的手碰我,有病吧有病吧啊啊啊!” 严峻生:“……” 旖旎气氛烟消云散。 他面无表情地回屋了。 作者有话说: 明茗声嘶力竭:那可是鸡粑粑啊——
第40章 知青的糟糠妻(十三) ◎这可不是一般的糖豆——◎ 明茗整整洗了五分钟的脸, 才勉强觉得干净。甩了甩手上的水任它自然风干,准备一会儿去收拾下刚刚嗑了一地的瓜子皮。 正巧大白鹅踱步过来,好像对那堆瓜子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低头在地上叨来叨去, 明茗过去佯装要踢它, 把大鹅吓得振翅腾飞,扑腾扑腾地把瓜子皮分散到各地。 于是乎一坨瓜子皮变成了一片瓜子皮, 零零散散好像要奔赴自由。 明茗拿起扫帚给了大鹅一下, 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我要铁锅炖大鹅,让你成为我的腹中餐。” 她把瓜子皮聚拢扫到墙根, 左看看右看看, 见严峻生不在, 飞速地将其扫进簸箕,跑到后院的柴堆旁, 鬼鬼祟祟地将瓜子皮倒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又拨了些零散的干柴盖住,随后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柴堆的掩盖下, 那里的瓜子皮已经堆出一个小鼓包了。 明茗咂么咂么嘴, 觉得肚子里还有点空隙,就想把那天王虎给的糖豆吃了。 结果进屋找了半天没找到, 严峻生正在收拾东西,她便问:“我糖豆呢?” 严峻生指向桌上的某个角落, 明茗过去一看,是一袋包装严实、分量满满的糖豆,显然不是那天王虎给她的那包。 “这是你买的?我没吃完的那包呢?” 严峻生面无表情:“什么没吃完的?你记错了吧, 你那天不是吃完了吗?” 明茗回忆了一下, 眉头紧锁, “吃没吃完我自己能不知道吗?再说那天是你喝醉了,不是我喝醉了。” 严峻生欲盖弥彰地给桌子上的东西重新归位,具体表现为拿起茶缸放下茶缸、提起水壶放下水壶,把盛杂物的盘子从左边挪到右边…… 明茗:“……” “你是不是偷吃了?所以又买包新的赔我?”明茗狐疑地盯着他。 严峻生差点被气笑了,“我偷吃?我犯得着……”偷吃那个人买的东西? “严峻生同志,”明茗打断他,义正言辞地说,“你吃就吃,我又不会怪你,一包糖豆而已,我没这么小气……” “一包糖豆,而已?”严峻生步步逼近她,抄起桌上那包新糖豆举到明茗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糖豆?” 不然呢? 明茗被他问得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她退到墙根的五斗橱旁,上身极力后仰,眼看着退无可退,背就要倚着柜子,严峻生伸出手臂横在她背后,明茗再向后靠,直接靠在他胳膊上。 虽然没有让五斗橱硌到她的后背,可如此一来,两人贴得更近了。 “这是一般的糖豆吗?” “这是你男人给你买的糖豆!” 严峻生振振有词。 “跟他买的能一样吗?” 明茗抿着嘴,她在憋笑。 “好笑吗?”严峻生低头看着她,闷声问。 ——这可不是一般的红豆,这是王维诗里的红豆。 明茗没憋住,侧过身扒着他的胳膊“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严峻生圈着她直起身,百感交集,心力憔悴,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可一低头看她被逗得笑靥如花,扶着自己笑得花枝乱颤,瞬间又觉得……自己可真厉害,这么一句话也能把她逗笑。 就算那句话是自己的真情流露又怎样? 他王虎能吗? 严峻生装作不经意地把她搂在怀里,明茗还在笑,紧贴着他的胸膛笑,笑声引发的震动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她笑起来时会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上又拍又挠,小猫抓痒似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暗戳戳地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喜乐是因为自己,她亲密的小动作也只能对着自己。 笑吧笑吧。 他还能跟她计较不成? 只是,问题到底出在哪一步呢? 严峻生百思不得其解。 明茗笑过了劲,靠在他身上缓和呼吸,严峻生察觉她平复好了想起身,抬手又把她按回怀里,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以后王虎给你东西,你别收。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平白无故地欠他人情作甚?再不济,家当握在你手里,你想买什么买不着?” 他嗓音舒缓,听起来并不让人觉得是在命令或者在说教什么,只是温温和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对方能听进心里。 言语中也夹杂着他的私心。 你看,咱俩是一军的,你跟个外人亲近什么?你跟他来往,就得讲究个有来有往,欠人情还人情,我欠你多点儿你不乐意,你欠我少点儿我过意不去,哪像咱俩,咱们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你跟我好就行了。 严峻生不知道陈婵娟能不能听出他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听不出来也无妨,他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润物细无声地讲给她听。 想到这,严峻生眯起眼,首当其冲的,得在潜移默化中让她离那个王八玩意儿什么虎远远的。 于是他饱含私心地又补充了一句:“我听乡亲们说,他这人也就农忙的时候老实点,其他时候不是游手好闲就是斗鸡打牌,你说他没事就来撩拨你作甚?一看就不安好心。” 明茗心说他对我好那是因为我贿赂他了,我俩有着革命般的友情,他要是背叛我,我可是会造谣的。 她昂起头,“万一不安好心的人是我呢?” 严峻生低头,半晌,果断答道:“不可能,肯定是心怀鬼胎的人将你蒙骗了!” “这么信我?我都不信。”明茗笑嘻嘻地说。 严峻生垂眸,睫毛忽闪,模样竟然有些落寞,低低地说:“那不然呢……” 你人都是我的了,我怎么会不信你。 “就算你真的不安好心,那我也只会当你事出有因,你肯定有你的理由。”严峻生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目光沉沉,语气坚定。 这对明茗来说是个新奇体验,严峻生话让她觉得自己在被坚定选择。 以前听同学说的那种恋爱游戏……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明茗想知道,严峻生现在这副深情模样,等日后跟小青梅重逢的时候,会是什么心理状态?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总不至于跟上个世界的男女主那样形同陌路吧。 哇那她岂不是成了那种“夫君征战三年,一朝返乡身边却跟了一个陌生女子”的乡下小绿茶,哦天哪我真是弱小可怜且无助……要不要提前学习一下小绿茶如何扮演? 明茗思维发散,越想越离谱,甚至快要萌生跃跃欲试的想法。 严峻生看她的心思不知道又神游到哪去了,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寻思只是相差两岁而已,为何有种两人间充斥着天大的代沟的错觉? 不是说三岁才一代沟吗? 他低头看着她,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挲,眸色渐深,想要凑近她,恰巧明茗此刻回神,冷不丁地问:“你刚才进来之后洗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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