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星看了眼她头顶竖起的呆毛,连头都没梳,昨晚这是通宵打电玩了?她有些来气,“你怎么搞的?我每个月多付你几百块钱就是让你帮阿香婆拎菜。你可倒好。直接把阿香婆一个人丢下。你知道今早阿香婆是怎么买肉回来的吗?她一个人手提回来了。快七十的人了,拎几十斤的肉胳膊差点断了。” 虽然有琳琳送蔬菜过来,但是苏神算冰室还有不少东西需要采购,比如说葱、姜、蒜、肉等等,尤其是肉需要去屠宰场拿。坐车要一个多小时,其中有一段路需要步行。往常都是阿珍陪着阿香婆一块去。今早迟迟没等到人,阿香婆自己去了。又是那么偏僻的地方,连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我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真的有事,你是不是该找人帮你代班?你连打个电话的功夫都没有吗?” 阿珍有些羞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警察叫去做笔录了。” 苏念星微微一怔,阿喜端着碗凑近,惊讶问,“怎么回事?” 阿珍看了眼街坊神秘兮兮凑到苏念星面前,“发生一件大事。” 苏念星将柜台交给阿珍,自己则帮阿香婆盛饭,许是早上胳膊拎太多的肉,阿香婆手一直在颤抖,一碗粥需要盛四五次。客人都等着急了。 她将两碗粥送到客人面前,这才折回来,好奇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阿珍见苏念星不慌不忙已经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等她停歇,立刻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全说了,“昨天来找你算卦的那对夫妻,那个师奶被杀了。” 苏念星大惊,阿喜一直注意她的动作,听到这话凑过来,“你怎么知道?” 阿珍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挥了挥手,“你别提了,大清早捡垃圾的阿婆在巷子里发现她,吓得大叫,我家住在三楼,直接被她吵醒。我站在窗口看到警察来了。还封锁了现场。”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杀,而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楼呢?”阿香婆也凑过来,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阿珍摆摆手,“当然不是摔下来的。她家住29层。从那么高的楼摔下来,脑袋还不得像西瓜似的炸开?法医把尸体抬上车的时候,我瞄了一眼,脑袋好好的。” 众人恍然,这倒也说得通。 苏念星叹了口气,生怕街坊听到这条新八卦,将店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外头的客人又挤不进来,回头蒸好的小笼包卖不掉,她还得亏本,于是催促他们快点回去工作,“查案子抓凶手是阿sir们的工作,不关我们的事,大家快点去做事。” 大家知道苏念星的小心思,互相眨眨眼露出了然的神色,散开后各忙各的去了。 香江吃早点要比内地晚一两个钟头。赶着上班的人会直接买了就走,不赶着上工的人会在店里吃完再走。早高峰一直忙到十一点,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 苏念星开始到后厨帮忙择菜洗菜,为午饭做准备,午饭炒饭炒面比较多。 她刚刚把菜择完,前面有人找她,苏念星到前面一看,原来是警探,还是她认识的人--大林和张正博。 苏念星将擦完手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走到柜台前,“有事?” 自打上回那件事,苏念星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大林和张正博不敢正面看她,但是这案子已经派到他们重案A组,他们也不能不做走访调查,这会儿公事公办,大林拿出笔记,轻咳一声问,“我听说你和高淑仪有过争吵?” 苏念星刚要回答,阿珍不干了,“阿sir,你不会怀疑我老板吧?那女人是个泼妇,昨天她和她老公来找我们老板算卦,说她儿子被人绑架了,我们老板算出她儿子没有被绑架,是跟他和朋友骗父母的钱,我们老板让她去游戏厅找儿子。他们也找到了,但是扭头就让我老板退钱。哪有这道理?” 大林把事件经过记录一遍,末了问,“然后呢?” 阿珍滔滔不绝,“然后我老板找军装警评理,街坊也帮我们说话。她自己没理就走了。” 大林记完后看向苏念星,“昨天他们给了你多少花红?” “两万。”苏念星不太理解,“她是怎么死的?” 这案子还在侦破当中,大林暂时不方便透露,两人登记完就离开了。 阿香婆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与苏念星咬耳朵,“他们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怎么不敢抬头看你?” 这些阿sir向来都是气势十足,她还是头一次从他们脸上看到心虚、羞愧等情绪。 苏念星不得不佩服阿香婆的敏锐,却打着哈哈道,“估计是没睡醒吧。阿珍不是说了吗?死者是大清早被发现的。突然被吵醒肯定不高兴。” 阿香婆微愣,仔细一想倒也有道理,她叹了口气,“到底谁想杀她呢?” 苏念星不太清楚。 阿香婆想到昨天那熊孩子教唆朋友绑架,“有没有可能假戏真做?绑架母亲,让父亲拿钱?” 苏念星张了张嘴,“不能吧?那孩子再怎么熊也不至于杀母吧?” 阿香婆也是随口一说。主要是她活了这么年纪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小就敢犯罪的孩子。他干出什么稀奇事,她都不觉得奇怪。 “那还能是谁呢?” 阿珍在边上撇嘴,“想杀她的人多着了。我们大厦所有人都讨厌她,那就是个不讲理的主儿。还有她儿子更是个小坏种。” 苏念星开始同情大林他们了,死者得罪那么多人,一个个走访调查,这案子不得查个一年半载? 大家原以为警察做个笔录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仅仅过去一周,又有一人死了,而且这次依旧是他们认识的人。 “你说什么?游仔死了?” 这次是阿香婆率先听到的八卦,游仔之前被苏念星辞退后,听说又陆陆续续换了好几份工作。每次都是干几天就故意找客人的麻烦,为的是让老板解雇他,白白赚一个月的赔偿金。他凭借香江劳动法给工人的权利,半年之内换了六十五六份工作,没怎么工作却薅了那么多人羊毛。 阿香婆有一回去买菜无意间看到游仔赌马,想来他的钱都被他赌光了。 阿香婆有些不理解,“这样一个烂仔怎么会有人想杀他呢?” 阿珍却对阿香婆的话不赞同,至少她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好人被人报复的。她撇了撇嘴,“他坑了那么多家冰室,像我们老板这种不差钱又心胸宽广的人吃下哑巴亏,不跟他计较,但也有些人小气,咽不下这口气,他肯定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惹上麻烦,所以才被人给杀了。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敬死者,但是游仔真的是死有余辜。” 阿香婆迟疑,“就为了一个月补偿金?有点太儿戏了吧?” 阿珍也觉得不值,但是还能是什么理由呢? 苏念星摸摸下巴,“这两人有什么共通点吗?” 阿珍立刻抢答,“都是占小便宜的人。高淑仪不讲理,街坊们都可以证明。游仔就更不可靠了,他专门欺诈老板,也不是好人。” 阿喜吸着奶茶看了苏念星好几眼,苏念星被他看得发毛,“怎么了?” 阿喜不善言辞,却是个做事勤快利落的人,见老板问自己,他吭哧半天道,“他们都跟老板你起过争执啊。” 苏念星愕然,是这样没错,但可能是碰巧而已。 阿珍和阿香婆齐齐扭头看向苏念星,之前她们确实没敢往这方面想,但是阿喜说得对啊,他们都跟苏念星起过争执。 苏念星见三人都盯着自己,冷汗都冒出来了,“你们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就为了几千块钱杀人。杀了他们,我自己也得挨枪子。我吃饱了撑的?” 现在香江还没有废除死刑,杀人是要偿命的。 阿香婆见她害怕,忙拍拍她后背,“我们当然不是怀疑你。只怕阿sir会怀疑你啊。” 阿珍狂点头,“他们肯定会怀疑你。” 苏念星又不是没进过警局,舔了舔嘴唇,“他们怀疑就怀疑呗。我又没杀过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三人看着苏念星满脸担忧。那些警察审讯手段一套一套的,也不知老板能不能撑得住。 苏念星却故作不在意摆摆手,“行啦,去忙吧。” 果然到了中午,大林和张正博再次过来录口供。 苏念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两人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登记完口供就离开,而是定定打量苏念星。 苏念星以为他们在怀疑自己,挺直脊背任他们打量,一副“老娘是清白”的架势。 大林看了眼店里其他人,虽然大家手头都在各忙各的,但是眼睛时不时就扫一眼这边,于是提议去外面。 苏念星点头答应了。 三人到旁边的小巷子,苏念星示意他们快说,“马上就到饭点了,我得回去忙活。” 大林斟酌半天问,“大师,你是不是可以算出谁是凶手?” 苏念星愣了一下,打量他俩,“你们想让我帮你们算凶手?” 大林有些羞耻,但是这案子线索太多了,光整理高淑仪得罪的人,他们就整理出134位嫌疑人,每一个人提到她都恨得咬牙切齿,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招人恨的死者。无论是邻居,朋友,还是亲戚,他们对死者的评价都不怎么好。 他们在外面走访调查,查一个,对方给他们延伸出十个。他们简直要疯了。 苏念星打量两人表情,“你们就不怕我是凶手?” 她好歹也是嫌疑人之一吧?居然找嫌疑人算卦,怎么想的? 大林愣了愣,“你怎么可能是凶手?” 苏念星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弄懵了,“我怎么就不可能是凶手?你们查过我的不在场证明吗?那个时间点,我在家睡觉啊。没人可以证明。” 大林和张正博齐齐摆摆手,“你不可能是凶手。” 苏念星倔脾气也上来了,“为什么?” 大林和张正博见她非要问,两人对视一眼,大林被她弄得没脾气,只好解释,“两个死者都是一刀致命,不像是激情杀人。应该是有预谋杀人。你现在有个冰室,收入那么多,算卦又那么赚钱。没有重大变故,你没理由杀他们?” 苏念星恍然,原来警察这么办案的。 大林见苏念星不再追问,搓了搓手,讪笑两声,“我们已经满足你的好奇心,你能不能满足我们呀?你能算出来吗?” 张正博担心她还记恨上次的事,于是道,“上回真不怪我们。那些绑匪手里有枪,我们得保证人质安全。” 虽然他们确实很诚恳,但是苏念星依旧摇头,她之前给无头尸算过,那个无头尸体就是一刀毙命,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些痛苦形成记忆就死了。所以她看不到死者临死前画面,只能看到无头尸体最在意的事或人。高淑仪最在意的人肯定是她儿子。游仔在意的是他赌马能不能暴富。两人心心念念的人都不可能是凶手,她去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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