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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猛得被他一把推开，他跃起身，奔出树林，上马疾驰而去。我被摔得生痛的身体已然麻木没有痛感，看着刺喇一晃眼便消失不见的身影，愣愣的忘了悲伤！怀着满满的希望，为了再次见到芙蕖，没想到等着我的居然是一抔黄土！！！ 佗钵走到我的身边，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低叹的声音缓缓响起：“起来吧！” “佗钵，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做的吗？”想到芙蕖的死，就想到佗钵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刽子手。 他伸到我面前的手一颤，垂下，有些不悦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就是典型的恶魔吗？她是刺喇的女人，她的生死我不想管！” “可是……”可是除了他，又有谁会要芙蕖的命？我与芙蕖分开，不就是因为他当时的一句话吗？ “呵……”他有些无奈的轻笑，“我承认，我那时真的想要了她的小命，但是我并没有，何况你后来也离开了，我没有那样无聊吧？”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直接回答了我的疑问。 “那芙蕖为何会……”回头，再次看向那一堆早已长出杂草的黄土。 “因为你！你没有看出来刺喇很恨你吗？”他蹲下身，双目与我平视，“因为芙蕖想要到北齐寻你，刺喇只是把她软禁在庭帐之中。她与刺喇赌气，居然自杀！真不知你们中原的女子心理是怎么想的，她不是爱刺喇吗？她怎么就可以用那样决绝的方式报复……” 我愕然的望着一脸疑惑的佗钵，好似他此刻才是急需寻得答案的那个人。 “落落，我真的怕了，怕你采取和她一样决绝的方式！”略带剥茧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拇指拂去我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一次次的离开我，是因为你不爱我！但是芙蕖不是爱着刺喇吗？看来，她对刺喇的爱比不上对你的忠心是吧！”轻扯一下唇角，有着一丝嘲弄。 泪水再次簌簌落下。 原来，芙蕖的死，只是为了我！在我离开突厥不久，她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知道刺喇为什么不再说汉语吗？他说，他痛恨汉人！他痛恨他会汉语！要不是因为他懂得汉语，就不会与芙蕖产生所谓的感情，他就不会爱上芙蕖，就不会有痛。他说，他要是不会说汉语，他无意责备的话就不会伤害的芙蕖，而让芙蕖走上决绝的道路……”他漠然的重复着刺喇的话。原来，一个少言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多的话，而且是关于一个女子。可见，他对芙蕖的爱是刻骨铭心的爱。 “所以，他不再说汉语！”木讷的低语。其实，这又有何用，芙蕖永远回不来了。这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吧！“如果，他真的懂得爱，就不该限制她的自由。爱是平等尊重的，他软禁她就是漠视他们之间的爱！” “落落……”我的话让佗钵猛然一震，琉璃色的瞳眸闪过讶然，“你，也同样在乎，是吗？” 我冷然的扯了一下唇角，轻声道：“已经不重要了！”不重要了，在他面前什么都没有了，早已经不去奢望。 “我会给你自由的，还有平等的尊重！我发誓，我要给你你要的爱！”恍然明白一切的他，略显欣喜的揽过我，“就让芙蕖为我见证，我佗钵说到做到。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你必须给我机会！” “佗钵，你……”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映。 “给我机会，好吗？”低头，望着我的双眸之中是真诚的期盼。 “我……”面对这样的他，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不说是吗，不说就表示你同意了！”他的眼中再次闪过欣喜，把我的头埋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同意了吗？不知道，但是我会努力试着与他和平相处。虽然，他说会给我自由，但我依然清楚的知道：他不会让我离开。
第136章 甘做棋子 一窜马蹄声由远而近，徘徊在丛林之外。 我以为是刺喇掉头回来，抬头透过丛林望去，枣红色的马背上是一衣着鲜红抢眼的娇媚少女！原来是阿史那公主，娜兰！在我的印象之中，他好似总爱黏在佗钵身边，自然与我也相当熟识。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四哥！ “她是来找我的，落落，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佗钵松开抱着我的手臂，起身欲走出丛林。 我顺势拉住他的衣袖，抬头望着他，本想问娜兰此刻来此找他会有什么事。他却回头对着我故意调笑：“怎么，不是害怕这里吧！” “不是……”看着他如此自然而无害的笑容，我侧目下了头。不过是死人的坟墓冢，我怕什么。也许，曾经的我会怕，对于如今见惯了血腥的我早已不知道什么是惧怕。 “好，那就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好！”他的脸上依然漾着笑容，只是他的眸底却隐隐泄露了他心中的愤恨。他在愤恨什么？这样努力掩饰的愤恨在我们出来前，刺喇向他说那一通鸟语时也出现过。 “叔叔……”娜兰犹如银铃般动听的声音，有些急切地响起，“你在这里吗？是你一个人吗？”她勒马缓缓向这片丛林靠近。 佗钵往外面看了一眼，没有等我再开口，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娜兰。 “叔叔，落儿姐呢？听说他恢复记忆了，我想知道高肃为什么会让他喝下‘无忧酿’，高肃不是很爱她吗？他怎么忍心让心爱的人忘了自己？那不是自我折磨吗……”娜兰看见走出丛林，甚是急切地一股脑儿的询问。 “你给我闭嘴！”佗钵慌张的向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低吼。伸手，一把将娜兰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走去。 “叔叔，你这样凶干什么？”可能是被佗钵强硬的拖着走，娜兰不满的大喊。 直到山角拐弯处，或许确定他们的话我听不见，才停了下来。我只隐约看得见佗钵的一抹衣角，在微微晃动。 显然，佗钵不想让我听见他们的谈话。只是因为娜兰要追问我‘无忧酿’的事，他怕我受到伤害吗？也许不止！ 我有些好奇的抬步向他们走了过去，刚走出不到一半，他们的话却清晰的传人我的耳内。因为，他们的谈话确切的说是争执，双方由于激怒，越来越大声。 “……”开始是汉语夹着突厥语，后面就全是汉语。好似娜兰有意气佗钵。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心中都只有她！邕哥哥的心一直都被她占据着，我以前不明白，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如今叔叔也不关心娜兰了，那天在宴会上还当着所有人凶我……”娜兰甚为委屈的哭喊。 “娜兰，不要这样，你那天是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落落是玩宠呢？还有高肃……” “叔叔不是不承认自己爱上她了吗？你不是说他永远只是玩宠吗？怎么，现在知道心疼呐！呵！”嘲讽地轻笑。 “娜兰，你今天怎么啦，哪里是我那个善良可爱的公主！”责备的语气中满是愠怒。 原来娜兰是因为那次王庭宴会上的事而不满，怪不得这段时日没有见她来此。既然他们争吵的都是无聊的事，我也无心再听，转身准备返回丛林。毕竟这外面的阳光越来越烈，有些受不了。 “呵，善良有什么用？总不能傻傻的把自己爱的人送给别人吧！我可不是兰陵王高肃！”娜兰突然的一声抱怨，让我的脚步趔趄了一下。高肃，瓘哥哥！是啊，瓘哥哥一次次把我送给别人。先是四哥，然后是佗钵，最后就是高湛。虽然不能说是送，但与送又有多少区别。 “娜兰！”佗钵几近狂怒的低吼，“你不要胡说！” “叔叔，知道你们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吗？是高湛，是……” “我已经知道了，这笔账我定然会讨回来！”沉声的悲痛打断了娜兰的话，“早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离开。即使她恨我一辈子，也比心痛来得好！” 我的脚步再也无法挪开，定定地僵立在原地。不是因为他们的话，而是来自心底的痛，心痛。佗钵说得对，我即使痛恨他一辈子，也及不上瓘哥哥在我心底留下的铭心彻骨的心痛。 “呵呵……”依然嘲讽的轻笑，“叔叔真的爱上她了，因为叔叔也心痛了！叔叔的账已经有人为你讨了，知道吗？因为有人比你更关心她！有人为此事，几乎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知道吗？” “宇文邕！所以你受到刺激，就上我这儿来发泄了！”沉声怒吼，“这些我都让刺喇前去查了，高湛沉迷女色，突然醉酒而死，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高湛死了，并不能消除我心中的愤恨，我会灭了北齐。还有高肃，我同样不会放过他！” 咚……心，好似突然受到猛烈的撞击。 佗钵要灭北齐，他还要瓘哥哥的命吗？虽然因为那件事，我确实对瓘哥哥痛心绝望，也不想再面对他。可是，我对他的爱并没有减少分毫，我依然希望他幸福的生活。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你要杀高肃？！”娜兰惊呼。 “我早就该杀了他，如果再遇见他，就绝不会……” “不……”我突然对着他们大喊，“那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你不可以杀他！” 两抹人影分别出现在我的面前，皆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落落，你，你怎么……”对于我的出现，佗钵有些慌张。 “不要杀他，你不可以杀他！”除了这一句，没有更多的语言。没有理由，没有条件。只知道，他不可以死，我不要他死！ 娜兰上前几步，到了我的跟前，半分嘲弄的语气：“落儿姐，看来你真的什么都记得了！心一定很痛吧！其实娜兰的心也很痛知道吗？” “佗钵……”我无心理会一脸哀怨的娜兰，越过她，挪步向呆愣原地的佗钵走去，“我答应你，永远留在突厥，玩宠也好，王妃也罢。求你，不要杀他！” “落落……”他木讷的颤了颤唇，眼里掠过伤痛，“你真的那样爱他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不止想要你的人，我更想要你的心，我爱你，我也爱你！”坚实的手臂揽过我，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下颚在我的头顶不断的磨蹭。 “答应我，佗钵！”低低的声音，有着一丝哀求。 “……”他木然的矗立了半刻，努力扯出一声轻笑，“呵，条件呐？你不是一向都会给我一个我认为值得的条件吗？” “我……会试着接受你，试着爱你！”不确信的声音更显低微。 下颚被他轻轻勾起，苦笑：“不会又是骗我吧！” 骗他！？我神色一僵，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啊！我曾经用“爱上他”这个谎言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没事，即使你真的骗我，我也宁愿相信你说得是真的！我暂时不要高肃的命！”苦涩的笑容中是深深的无奈。 “落儿姐，叔叔已经为您彻底变了一个人了，你也该满足了！邕哥哥是本公主的，你与高肃也不再可能，就安心的跟着叔叔，做他的王妃有什么不好！”娜兰有些气恼的瞪视着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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