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粮叔比了个大拇指,“家里谁也不能耽误她赚钱,衣裳不洗了,饭也不做了,那天我说了她两句,好家伙,眼一瞪,嘚吧嘚吧半晌,说她一个人拿回家的钱顶得上我们一大家子挣一年工分,让我留在家里,以后她挣钱,我收拾屋子洗衣裳……这老娘们,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哈哈哈哈!”一桌子老爷们哈哈大笑。 有人起哄:“有粮叔,单婶子说得有道理啊,干脆以后你留在家里得了!” “去去去!”有粮叔老脸都红了,“解放你别笑我,你在家还跟以前一样?” 马解放是马七叔的大儿子,马七叔年纪大,马解放年纪也不小,他媳妇也是一起做工的老太太们中一员。 他斩钉截铁道:“那当然一样!” 其实他也早感受到变化了,以前干完活回家,有时候他媳妇还给端个洗脚水,现在,哼,根本不可能,他媳妇还嫌弃他打呼影响她睡觉,这老娘们愣是给他推醒,说:“你等会儿再睡,反正你明天上工也没什么活,我明天还忙呢!” 两口子结婚多少年,马解放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不过,这事能说出来吗?那必然不能啊,大老爷们还要不要面子了? 马解放死鸭子嘴硬:“我们家从来没变过,除了我爹,就是我说话管用!” 他爹马七叔没拆他台,有粮叔却嘘道:“得了吧,上回我可瞅见菊芬让你别打搅她,耽误她做工,回头她发工钱又是最少,有你好看!” 一桌子老少爷们嘲笑,“解放你不行啊,让老娘们爬头上去了!” 马解放老脸一红,吃他的梅干菜烤饼去了。 有粮叔拉着苏长河不放:“长河啊,你可得给叔们也想个招啊,养殖场有没有啥我们能干的活啊?别看我们年纪大,我们啥都行,比那些老婆子能干——” “你放屁!” 堂屋里又是笑,又是说,院子里女人们注意着呢,听到他们说单婆子和菊芬,女人们还笑,听到这里,大家不乐意了。 这些老头咋就比她们能干了? 单婆子第一个跳出来,骂道:“你喝点酒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啥时候比我们能干了?我们做的干菜你知道咋做吗?” 马老太太也一叉腰:“就是,我们做的活多仔细,让你们来,切,砸我们马家庄招牌哪!” 菊芬一眼一眼地扫她家老头子:“家里晒干菜年年都不见你搭把手,咋的,现在会做干菜了?我们那都是有要求的,以为谁做都合格啊?” 一众老爷子们:“……我们也没说要干做干菜的活,我们干点其他活也成啊。” 其他活凭啥就找你们啊? 小媳妇大姑娘也不乐意了,她们刚才在屋里听马蕙兰说有可能还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问问情况。 这还没机会问呢,老爷子们又横插一脚,她们忍不住了,不好说老爷子不好,就只能围着苏长河,一句接着一句。 “长河,我们也能干啊!” “是啊,长河叔,这些活还是女人们干适合!我们都是做惯活的,干活可利索了……” “对对对,我们年轻,干活快,养殖场有活你先招我们呀!” 老爷子们老太太们:这话……内涵谁呢? 老爷子们:“你们这些小辈,哪有我们有经验!” 老太太们:“要说干活,那得看我们!” 三拨人谁也不服谁,差点没上演一出父女相残、家族斗争,最后齐刷刷看向苏长河:“长河/长河叔/长河爷啊……” 苏长河哭笑不得,吃个饭,咋演变成求职大会啦? 行,不就是要干活吗?养殖场还有个车间还没开工,他正愁人手不够,要不是看大家才收完晚稻,想让大家歇几天,早开始招第二批临时工了。 既然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干活,那还等什么? 全队都有,都给他起来干活! 往年冬天,乡下大多进入猫冬阶段,也是乡下人难得的清闲时候,今年前进大队却大不一样,外面北风呼啸,屋子里整个大队的人忙得热火朝天。 养殖场两个车间同时开工,一车间以白红梅为首的年轻媳妇们,负责炮制变蛋、熏鸡、咸鸡等肉蛋制品。 二车间,老太太们加足马力,做各种干菜山货。 另有编外团队,由老爷子们组成,一部分编竹篮,一部分筛选打包。 这次苏长河要的竹篮和以往不同,他给马老爷子等人形容,“就像一个小竹箱,长方形,面上有翻盖,上面有把手。” 比之前的都要精致,苏长河还打算订一批红纸福字,到时候贴在竹篮上,更加有过年的气氛。 马老爷子瞅一眼女婿,心道:怪不得老大说长河难伺候,这要求是怪多的。 不过苏长河给的工钱也高,比之前的翻了两番,老爷子们很乐意琢磨这种新竹篮,他们心里算算,这要是做得快,说不定他们比那些老婆子们拿到的工钱还多! 一番安排下来,被剩下的竟然是壮劳力们,壮劳力们问到苏长河跟前,有没有什么事他们能干?总不能家里老头老太太连带媳妇都去干活挣钱,他们闲着。 苏长河想了想,还真想出活来,啥呢?杀鸡拔毛。 这也是个费功夫的活,正好大嫂和他反应过,一车间效率不够就是因为拔毛太慢,那就让这些汉子专职拔毛吧。 这下可好了,整个大队从男女老少都有事干,连小孩们,放学后都组成童子军小队,自发在队里巡逻,一方面警惕外来人员,另一方面也注意着不让黄鼠狼跑进养殖场偷鸡。 在这种紧张而又亢奋的气氛中,苏长河带着卫阳出了趟门,两人出去了两天,第三天天空飘雪还没见回来。 马老爷子都来问了几次,“长河还没回来啊?去哪儿这是?” 马蕙兰也不知道具体去哪儿了,老苏走之前就说去找地方拉点煤回来,养殖场那边鸡舍育雏舍离不了火炕,攒的那点柴火根本不够烧。 还有自家这边,前两天降温,老苏就屋里屋外地转悠,说乡下空阔,前后门开着,穿堂风呼呼的,家里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现在就这么冷,等下雨下雪肯定更冷,闺女一准受不了。 闺女受不受得了暂且不说,马蕙兰看老苏自己就受不了了,天天起床都抖得跟得帕金森似的。 “爹啊,说买煤去了,估计也要不了几天。” 马老爷子看闺女的样子,忍不住道:“蕙兰啊,你咋也不担心长河呢?” 马蕙兰:“……担心啥呀?他也不是一人出去的。”再说,老苏出门都多少趟了,县城、省城、沪市都快让他跑遍了。 “那卫阳一个孩子顶啥用啊,真有事还不得长河顾着他……” 马老爷子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一群孩子喊声,忙出门:“咋了?咋了?是不是长河回来了?” 一帮孩子嗷嗷往养殖场方向跑,马学武抽空回答他爷一声:“有大车开去养殖场了!姑父也在!” 马老爷子健步如飞,赶到养殖场的时候,苏长河正招呼司机往边上开,“对,就这儿!” 又叫卫阳喊人来卸煤炭,养殖场里两个车间的人听见动静,都出来看热闹。 “嚯!这么多煤啊!” “养殖场用得了这么多吗?” “哎那是啥?”白红梅眼尖,一眼看到妹夫旁边几个大家伙,“怪模怪样的啥东西啊?” 马老太太见多识广,“煤炉子!” 马老太太可是亲眼见过、甚至用过的人,她家老二在部队,娶的媳妇也是部队里的,两口子分了间单位房,当初二儿媳妇生孩子,老太太还去伺候过月子,不过两人处不来,看二儿媳妇把自家妈叫过去,老太太就麻溜收拾包袱回来了。 “这就是煤炉子啊,城里人就用这个呀!”单大娘又不解,“长河买这个干吗?” 马老爷子也正问:“长河你买煤炉子干吗?” “用啊!家里面太冷了,车间里也是,妈和大嫂她们还要经常用水,这大冬天,用冷水都冻出冻疮了,有个煤炉子,屋里温度能高点,还能不间断烧热水。” 苏长河一口气买了三个煤炉子,两个大的,足有半人高,一个放车间,一个放他们家。 还有一个小的,有成人大腿高,这种就是一般家庭常用的煤炉子,他们一家三口上次回老苏家,看见王大妈时,她用的就是这种煤炉子,老苏家也有。 苏老太太经常抱怨煤炉子煮粥做饭太慢,不过这东西方便啊,尤其是大冬天,炉子上随时有热水,洗菜洗衣服,想用就用。 苏长河说:“哦爹,这个小的是给你家用的,大的只有两个,买不到了,我寻思小的也能用用……” 单大娘有田婶等人听见苏长河这话,瞅瞅嘴角笑得咧开的马老太太,“长河这女婿当的,真是没话说!” 这么好的女婿,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怎么不是她们家的? 等苏长河带着马老爷子他们去送司机师傅的时候,马老太太嘴角还没下去,几个老太太忍不住道:“这么好的女婿怎么就叫你赶上了?有啥都给老丈人家带一份。” 马老太太高兴:“谁叫我眼光好?当初一眼就相中长河做女婿……” 有田婶拆台:“得了吧,当初你可不满意,不是还说不如给蕙兰找个乡下的。” “我那不是跟蕙兰赌气嘛!” “我看呀,还是蕙兰自己的眼光好,看看她现在过得啥日子,天一冷,长河都不让她出来干活。” 那是因为我家蕙兰要看书复习。 马老太太心道,不过她没说出口,这高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万一没考上,现在说出来,还叫人家笑话。 马老太太只道:“是,我家长河就是心疼人。” 这点大家都赞同,不仅心疼媳妇,连她们老婆子也心疼,她们活几十年了,哪一年冬天不用冷水?谁心疼过她们手会不会长冻疮? 一帮老太太们心里熨帖,干起活来,越发干净利索,年轻媳妇们在她们的带动下,一个个也卯足了劲。 最后连带着老爷子们编竹篮都快起来,不快不行啊,这些老太太们自己干完活,回家还要嘲笑他们,他们再磨蹭,面子里子都没了。 在大家伙高效率的忙碌下,打包好的货物一件一件装进仓库,到后来,养殖场的仓库不够用,还征用了马小伟家的空屋子。 而此时,货物,人员,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春节到来。
第47章 大卖(修 过了腊八就是年,华国很多地方都有喝腊八粥的传统,或是放入干果、豆腐和肉的咸粥,或是放入红枣、花生、莲子的甜粥。 沪市是个包容的城市,无论是咸粥还是甜粥,在这里都有市场。 今年腊八前,沪市街头突然流行起腊八粥来,在纺织厂门口,有人推着大木桶过来,木桶上包了一个厚厚的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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