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花高价维护…… 不能想,一想不仅高血压犯了,心脏病都出来了。 “等等,你哪来那么多现金?咱卡里有那么多钱吗?” 丛琦扑到他身上,揪他耳朵:“快老实交代,你都干什么了?” 别以为她不懂,家里的钱都压在项目里呢。 其实现金没多少。 “老婆你还挺懂的啊。” 暨和北嘴欠,哎哟哎哟装疼,抱着丛琦跌坐在沙发上。 “别贫,我认真的。” 一下子这么大笔资金,丛琦怀疑他钻法律漏洞赚不该赚的钱。 “担心我啊?” “说不说,你说不说?” 两人“扭打”的动作惊了俩孩子一跳,小哥俩以为真的打架呢,吓得哇哇大哭。 丛琦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用力锤他胸口:“还不去哄?看你把他们给吓的。” “……”到底谁吓的?母老虎。 心里腹诽,不过暨和北还是老老实实哄娃去了。 大概确定两人是在玩,不是打架,俩孩子很快就挂着眼泪玩自己的去了。 余阿姨和车阿姨听到哭声,急忙放下手头工作冲出来,就看到孩子已经被哄好了。 “没事,阿姨,你们忙去吧,他幼稚他故意逗孩子哭呢。” 暨和北神色无奈。 回到丛琦身边,长臂一伸,把人圈进怀里。 温声解释:“我把小的两处煤矿转让出去了。” “为什么?” 丛琦愕然,不是说煤炭要开始大赚特赚了吗? 她猛地抬头,头顶撞到暨和北下巴。 丛琦赶紧揉了揉。 暨和北捉住她的手。 “如今煤炭价格飙升,当地人见利润滔天,开始想给我找事了。” “这不像你风格啊。” 丛琦歪着头,定定看着暨和北,说完伸手去摸他脸:“不会是画皮怪吧?你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 有人要抢,照他的性子,不该把对方爪子砍断吗? 暨和北张嘴,佯装凶狠,就要咬她。 丛琦赶紧挡住:“哈哈哈哈,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深邃眸子满是“我老婆真懂我”的愉悦。 暨和北挑眉:“市场开放之初当然是暴利,但迟早都要被管控。” 丛琦觉得他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放掉嘴边的肉。 果然—— “先前几年煤矿赚钱,但赚的是辛苦钱,远远不如其他行业安全利润大。” 暨和北摸着丛琦手指,边说边数她有几个“锣”。 “所以当地人为了能到矿上工作,不会动太多心思,因为给他们,他们也吃不转!但是现在改制后就不一样了,利益动人心,乡镇干部开始想掺和进来,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他们毕竟是当地人,关系盘根错节,真对上吃亏的肯定是咱们。” “是吗?” 这么严重? 丛琦表情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凝重。 暨和北点头:“嗯。” “前段时间我到山西跟他们谈事,才听说山西两个矿老板对上了,其中一个出身当地大姓,一个村都是亲戚,两人互炸矿井,虽然当天井下工人不多,但是也死了几个,伤了二十多。” 这件事给暨和北敲了一记警钟。 法制社会又怎么样? 远离城市的地方,乡镇才是地头蛇。 眼下,利益空间随着煤价上涨急速膨胀,而这一行却没有产生明确的秩序。 在缺乏规则的环境中,大家习惯于用金钱和暴力解决问题,现在,他面临的就是财富伴随着的不可预知的危险。 暨和北也不是一开始就选择放手。 要知道,这不是一百万一千万。 是可以确定的“暴富”。 随着煤价的攀升,他敢肯定这三处煤矿的储量至少能开采30年,能带给他的净利润至少二十亿。 他也不过是普通人,面对唾手可得的财富怎么可能立即抛下呢? 于是他多地考察,多方观察过不同地区矿场周边居民的心态。 而同一时间,煤矿不断有人来检查,短短半个月罚款条子开了二十六张,各种名目。 到这一步,他不得不相信,铤而走险才是人的本性。 这其中同行举报互斗、官员刁难、敲诈勒索,几乎已是不可避免的。 而当一个行业混乱到极致,事后被国家接管,被秋后算账,也难以避免。 他想到丛琦,想到家里牙牙学语的孩子,这才下了决心。 ——果断将其中两个转出去,自己保留了储量较大的那个。 他爽快,对方也爽快,很快现金就到账了。 因为这笔巨大的现金流,暨和北更加意识到对方身后有一条利益链。 大概是因为他很“识趣”,后续煤矿再也没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检查。 某种程度上,算是破财消灾了。 只是,这种被莫名其妙的势力压一头,被时代大势卷得不得不退的经历,还是让他心里不痛快。 他一不痛快,就把钱花了个精光,全给丛琦买生日礼物了。 丛琦听完,神色倏变。 只觉得心有余悸。 “放弃得对,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家的钱如今一辈子也花不完,再多不过是数字。” “如果你死咬着不给,对方肯定整你。比如制造你偷税违法的证据,比如像你说的在矿井动手脚,让你背上几十条人命……” 越说越害怕。 丛琦瑟瑟发抖,拼命把自己埋到暨和北怀里。 暨和北紧紧抱住她。 下巴在她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我有你,有我们的孩子,我不会涉险的。” 如今煤矿行业到处都在野蛮争夺,各种势力手段频出,是真掺着鲜血的。 正是意识到这点,又不想交千万保护费最后变成被人勒索的把柄,他才选择直接放掉这部分利益。 索性对方也知道凡事留一线的道理,收手的同时还给他施加了一层“保护罩”。 他手头那个煤矿如今安安稳稳,什么糟心事都没发生。 “嗯嗯。” 丛琦哪里想得到正经做生意也有这么多暗藏的危险。 此刻,只有肌肤相亲才能安抚她的慌乱。 不过因为孩子就在旁边,两人不敢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只是紧紧抱在一块,动作很轻柔的吻着对方。 虽说煤矿之事让丛琦后怕了几天,但没有影响到出门避暑的心情。 只是今年多出两个孩子,出门就不再是一家四口。 还连带着车阿姨余阿姨,四个保镖。 许慧英看到保镖微微诧异。 想到女儿女婿如今的身家,以及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又想起前阵子港城几个有钱人的孩子被集体绑架的事,就觉得这样慎重也很好。 到了青城山,吃住都安排好了。 暨和北一向周到。 第一天,一家四口爬山,没有坐缆车,而是从前山开爬。 结果爬到一半就不行了。 后面几天,丛智渊和许慧英没怎么出门,就在民宿陪孩子玩。 丛琦则带着相机和画板,每天一大早到山里溪涧写生。 其实服设没有写生安排。 不像隔壁建工、园艺大二大三的暑假都安排集体写生。 但丛琦空闲时会画一画,写生能培养对“美”的敏锐度,也能让人心境平和,她还挺喜欢的。 原本一家人决定住上一个礼拜。 但在青城山的第五天,暨和北接到了褚诗文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褚诗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妈她……她,呜呜呜……” 暨和北听到暨娴名字就皱眉:“你从哪拿到我的号码,你妈有事找我做什么?” “大哥,妈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来送她一程?” 死了? 暨和北怔了怔:“……你是说,她、死、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听到暨娴的死亡消息,暨和北懵了几秒。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有种“哦,这个女人竟然死了”那种怅然。 “嗯,你可以……可以来见她最后一面吗?”褚诗文抽抽噎噎。 暨和北沉默良久。 这次没再拒绝:“葬礼在哪一天,我会出席。” “八月二十九号。” 暨和北“嗯”了声,挂断。 丛琦光着脚在水里翻石头抓螃蟹,听到什么“死不死”的,回头好奇问道:“谁的葬礼?” “暨娴。” “!!!” 丛琦震惊,手里的螃蟹掉落回溪水里,迅速逃走。 “她?怎么会那么突然?” 几年前见她时,暨娴看着身体很健康保养得很不错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没了。 “不知道,我得去一趟。” 丛琦点头。 拎着裤腿往岸边走,暨和北伸手将她从溪里拉起来:“琦琦,你跟我一块去?” “废话,我当然得陪你一起去。” 丛琦手指钻到他掌心跟他十指相扣,抬起下巴宣布。 她知道,暨和北虽然不在乎暨娴,但毕竟是生他的亲妈。 现在死讯来得如此突然,他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一定会去看一看其中有无猫腻。 夫妻俩收起画架。 回到民宿就跟爸妈提了这事,一家子当即开车回榕城。 “爸,妈,你们这几天就住这边吧,帮我们带带两个小鬼,只是可能要劳烦你们天天爬楼了。” 丛琦这会子觉得家里装修特别不合理了。 一楼就一个房间被保姆住了,二楼完全打通也只有他们俩的卧室,三楼倒是两间,但对父母又不太方便。 “当我们七老八十啊,三楼就爬不动了?” 许慧英拍了拍丛琦手背:“放心去,我和你爸会好好照顾大宝二宝的,再说,还有车阿姨和余阿姨在,没问题的。” “爸,妈,辛苦你们了。” 暨和北道。 “辛苦什么,照顾外孙我们乐意。” 丛智渊抱着老二,举起他的小拳头挥了挥,“跟爸爸说再见。” 丛琦亲了亲两个孩子,两人只拿了个小行李箱就出发去机场了。 上飞机前,暨和北给当初暨娴请的那家事务所打了电话,让他们查暨娴的事,最好落地就要拿出结果。 当然,因为要得急,价钱也给得很漂亮。 “你怀疑其中有问题?” 丛琦见状,突然问:“会不会……人没死?” 暨和北摇头:“不可能装死,装死没什么意义。我不可能看在她死去就承诺什么,这一点她很清楚,所以死亡是真的,我只是想知道褚家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 “你怀疑她是被褚家人给……?” 丛琦压低声音,眼珠子瞪得特别大,不敢相信褚家真的能动手要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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