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要休息了,都出去吧。” 严萍领着人一下去,真儿就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周寻看到你的脸了?”秦玉柔着急地梗着脖子腿上乱扑腾, “还碰上其他人没, 我不该让你去的,怎么偏生沈清见的人是皇帝。” 这样想来, 这两人在御花园的时候确实眉来眼去的,她本以为是因为是沈清长得像柳明雪的缘故,结果这根本就是认识。 真儿挠着头:“周寻看到便看到,我听到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还能被砍了脑袋不成。” 擅闯东宫还偷窥皇帝私事,就算律法不会下死招,但皇帝肯定不会放过她,而且也会怀疑背后的玉楼阁和秦家。 “皇帝就是什么好人了?我瞧着陛下与这沈姑娘大概已通了心意,不然怎么能互道小字,还偷偷摸摸见面。这么一想真的有可能,就话本子里说的外室那种。”真儿冷哼道。 外室……秦玉柔福至心灵,似乎一切都串起来了。 太后觉得沈清像柳明雪,沈清还知道很多前朝的事情,沈清还和李珩关系近,她的小字叫“阿雪”。 所以,这沈清分明就是柳明雪啊! 秦玉柔的手一下拍在床上,激动得很,差点牵动伤口。 “怎么了娘娘,您是发现什么了吗?”真儿探头过去。 秦玉柔望着她一笑:“我发现了救你的办法。” 皇帝要是敢动真儿,她就用沈清是柳明雪的消息要挟他,但事情不能做绝,到时候她再想办法帮皇帝迎柳明雪进宫,这样皇帝应该就不会追究他们秦家了。 不过这都是后招,眼下还是让真儿咬死不承认得好。 “你从现在起哪也别去,就在这里守着,若问起来,就像你说的,只去过御膳房,什么也不知道。” 真儿点头,叹息他们娘娘多好一人,皇帝真是瞎了眼去喜欢什么阿雪阿雨的。 “对了,你去找块帕子来,垫在我脖子后面。” 真儿瞧着丝绸枕上一块黑色的污渍,那是秦玉柔流的血。 这件事做完后,秦玉柔犹觉得不够,让真儿开开窗散散气。 “风凉,这不妥吧。” 秦玉柔心想自己占着皇帝的房间,若再惹人不快就不好了,还是执意让真儿打开。 惊惧之后,药效也上来了,秦玉柔本就有午睡的习惯,便缓缓合上了眼。 李珩刚进门便察觉木窗都开着,顾及到床上躺着人,便问一旁照看的真儿怎么开着窗。 真儿低着头:“娘娘说透透气。” 李珩让她先关上。 他走到床边,发现秦玉柔的头躺在一块手帕上,那片血迹被遮住了。 前段日子暗卫就报柳明雪遭人暗杀的事情,她今日直接进宫来,是心有余惊,而且她手上的影卫无缘无故折了好几人,她怀疑都是秦家所为。 他已经派人去调查,但是结果他已经可想而知。 秦玉柔,朕该拿你怎么办,拿秦家怎么办。 真儿领命后将木窗一扇接着一扇地关上,手拿起其中一根木棍时看见了窗下的周寻弓着腰,他一见真儿便立马直起腰板。 两人没有说话,真儿甚至还笑了笑才合上窗户。 秦玉柔来庆元殿本就是事发突然,等能活动的时候,自然得回自己玉楼阁去。于是她醒来后便由真儿扶着,试着坐了起来,但仍是不敢活动脖颈,据真儿比划,那伤口足有三指长。 一片小小碎玉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她的手指停在了绸布前。 “陛下呢?” 真儿回答道:“应是在御书房,这会儿觐见的大臣们好像都走了,娘娘要寻陛下来吗?” 她要告辞怎么好让陛下来见她,当然得自己过去。 “他既然回来了,哪一点没追究你的事?” 真儿摇摇头。 这就很奇怪了,要么是周寻没说,要么是皇帝憋着大招,但无论怎样,眼下不追究总归是件好事。 真儿搀着秦玉柔,她慢慢往前走,走姿滑稽,门前庆元殿的宫女都似乎在憋笑。 秦玉柔心里苦,但估计有人比她更惨,那林妩应当是进不了宫了,甚至之后嫁入高门都难。 想着想着,眼看就要走到御书房了,秦玉柔竟然来了个平地摔。 “哎呦!”她一时不知道去捂住脚还是去捂住膝盖,最后把手放在了脖子上。 “真儿,真儿,伤口裂开没!”她急得含着泪,院子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围了上来。 真儿盯了会儿见血没有渗出来才松了口气,准备把跌倒在地上的秦玉柔揽起来。 秦玉柔仍挺着脖子,像是一只不敢转头的白天鹅,小心翼翼地借力起来,但是悲哀地发现脚好像扭了。 “疼疼疼,真儿,我脚疼!” 她今日这血光之灾实在有些多。 这番吵闹自然也惊动了李珩,他推门而出,见院子里的人乌泱泱聚在一起。 “怎么回事?”他一过来,其余的人都转过头去低下头,只有秦玉柔抬着头。 她眼里被疼出来的泪还在打滚:“臣妾,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 还是平地摔。 李珩扶着额头:“能走吗?” 秦玉柔试着拿右脚沾了沾地,一股锥心的疼从脚踝蹿了上来,她扯着苦笑:“走不了。” 她觉得李珩的语气冷冰冰的,难道是见了柳明雪的缘故? 对了,柳明雪跟皇帝说秦家要杀她呢,那现在李珩当然看自己不顺眼。 她扶着真儿,整理了下情绪,试图将眼泪全都憋回去:“臣妾是想去跟您说告辞的,臣妾的血已经止住了,想要回玉楼阁。” 这里毕竟是皇帝的寝宫,按照规定只有皇后能留宿,她可不想被有心人再构陷出想要当皇后的传言。 “就你这样,走得回去?” 她原本也没想走着回去,那一路上不久成了宫人参观的小丑了。 “臣妾想叫个步辇。” 后宫嫔位以上可以乘坐步辇,但在这种生产力下制作的步辇,就是人力抬凳子,上下左右来回晃来晃去,连庄妃那种喜欢彰显身份的都很少坐。 “朕还以为你想借着崴脚留在庆元殿呢。” 哈? 秦玉柔满眼不解地小声问皇帝:“臣妾留在庆元殿除了外面多些流言蜚语,有其余的好处吗?” 李珩脸一阵抽搐:“没好处。” 对啊,没好处她难道要崴脚故意伤着自己不成。 “给安妃叫步辇。”李珩吩咐庆元殿的太监。 秦玉柔既然已经到了院子,便没有再回房里的道理,她也不挑,指了指水池边,便要真儿扶她过去坐下。 她抬着一只脚,一蹦一跳的,不想身后还跟着个跟屁虫。 糗死了,这皇帝公务繁忙就去忙,跟着她做什么。后来她想,都跟着了能不能大方一点抱她过去,不抱就打哪来回哪去啊。 秦玉柔就这样费劲巴力地坐到了池边,气喘吁吁的时候都没忘记说:“陛下,您这院中应该搭个凉亭,再不济搭个石桌才是。” 李珩想起秦玉柔在秦家的院子,再瞧自己全是花草池鱼的院子,确实单调了些。但是身为皇帝,他需要的是足够庄重,而不是花里胡哨。 “你的院子有就行,评头论足旁人的作甚。” 没情趣还不让别人说了,秦玉柔噘着嘴:“可玉楼阁也没有凉亭,建一个?” 李珩冷着腔调道:“今年不行,除非你想吃参奏。” 今年天灾人祸多,自然国库空虚,若这时候铺张浪费,确实会被口诛笔伐。就算她真的想建,她爹估计会第一个出列拦住她。 不过皇帝怎么又这么好心提醒她,嘶,总觉得皇帝人没坏心眼怎么办。 “对了,东平侯府那世子已经下狱,东平侯估计也快挺不下去了。”皇帝忽然开口道。 秦玉柔就知道她爹一出马,一个顶过仨,但她还是有些担心:“臣妾有个请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请求?你且说说看。” 秦玉柔抬头:“此案结束后,臣妾希望您派人将那日跳河的女子送出华京。” 李珩淡淡问道:“你是怕她被人嫉恨?” 数百年的侯府,有些附庸在所难免,再就是流言蜚语还有那些痛苦的回忆,秦玉柔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只道:“很多原因,但是也要问过人家姑娘,她那日存了寻死的念头,臣妾最怕她无论去留,都会再想不开。” 但离开,或许才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李珩肃然看着她,本以为萍水相逢救一场已经是秦玉柔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多,结果她连往后的路也想为这女子铺一铺。 门口停了一架步辇,秦玉柔起身,真儿替她整理了下衣摆,她准备跳着过去。 一瞬间熟悉的腾空感再次袭来,秦玉柔一点准备也没有,脖子僵着,手一下抓住了抱她之人的脖子。 “陛下?”她心底忽然有生出一种紧张和无措感。 她此前希望皇帝能抱她到池边,但是如今真抱了,她又觉得很慌张。 李珩低下头,忽见秦玉柔的双颊有些红,眉心一跳,将她往上抱了一下。 “抓牢。” 或许是离得有些近,秦玉柔贴着他的胸脯,隐隐觉得那声音有些哑,好听到有磁性。 她对皇帝的长相和声音从来都是很满意的,现在也是,看着他流畅的面部曲线,觉得赏心悦目。 “在看什么?”李珩察觉到她的目光,蹙了蹙眉。 秦玉柔不吝赞美道:“离得近了,感觉陛下更加英俊了。” 这不是秦玉柔第一次夸他的长相,但是听着怀中女人压低声音的赞美,李珩不由错开了脸。 李珩将她放在步辇上,所有抬轿的太监都低着头不敢看,李珩清了清嗓子。 秦玉柔笑了笑,原来皇帝真的超级纯情,她前脚刚夸完,皇帝的耳朵就红了。 李珩察觉到秦玉柔的笑,摆了摆手让太监们赶紧把她送回玉楼阁。 轿子一起,他缓了口气,又补了句:“还是慢些吧,不急。” —— 魏烛一听到玉楼阁的通传时心里一慌,还以为是怎么了,结果只是扭到脚了。 “魏院正这一日可真是辛苦啊。”其他太医看着魏烛匆匆离去的神情,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人家可是宠妃,你们明白宠字怎么写吗?”其他人憋着笑。 秦玉柔的脚崴得不轻,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回伤着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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