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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给二位小姐推荐我们店里的鱼虾饼，这可都是每日早上现捞的，今天只剩这最后一批了！” “我们这儿做的鱼虾饼，都是那种抱籽的小鱼小虾，剁成细泥后不用加别的直接煎的两面焦黄，滋滋冒烟，那滋味别提有多鲜了！” 店小二边说边陶醉地眯起眼，用夸张的表情向两人证明。 琳琅被逗乐了，“行，那就给我们先上一盘试试。” 店小二欢天喜地只进去不到一刻钟，就又丧这一张脸出来了。还拿着汗巾擦了擦眼角，哀嚎道。 “没、没了......” “谁没了？”枕梦下意识接上一句。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只是吃个饼，居然还能碰上这事。 轻叹一口气，小姑娘柔声安慰，“还请节......” “鱼虾饼没了......” 温柔的大公主攥起了拳头。 “真是对不住啊，两位小姐。”职业生涯受到失误打击的店小二，只有痛苦面具，“小的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最后一份已经被人点走了。” 慕容枕梦刚想摆手表示，只要不是人没了就好。 但那名店小二就又紧着说道，“剩下的那些鱼虾其实做出来的足足有一份半，那对爷孙还没动筷，小的过去问问看，能不能匀一半出来给姑娘！” 琳琅二人打扮明显不是什么平头百姓。 所以别的先不说，这样的客户起码要套牢！ “你等......” 那个店小二腿脚麻溜，一掀帘子就进了另外一间隔间，慕容枕梦压根来不及叫住人。 “走，正好这头羹还没上来，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只要不是宫里这种危险地带，琳琅凑热闹便算得上是积极。 这家头羹店虽说是新开的，布置却十分奇特。 不同于大祁常见的汇聚一堂模式，反倒是用软帘一间一间隔开。 寻常人可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琳琅却一眼就认出这是西境州的风格。毕竟先前她在那地当了好几个月的神棍。 想来应该是因为移民来往的原因，文化开始逐渐相互交融。 “哎哟，这位小爷原来是来京城读书的，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甫一迈进门便听到店小二夸的天花乱坠，琳琅微微抬眼和坐在桌子那头的一对爷孙撞上视线。 那名十三四岁的小少年生得剑眉星目，天生一副活泼笑面。 那双眼珠子灵动干净，只是转动眨巴间显露出几分狡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老实的主。 他穿着身读书人的布衫，怀里还抱了个包袱。见到琳琅时当即激动站起，张口就喊，“琳姐姐！” 玉琳琅：...... 好几年前就说过了，自己姓玉。 “玉姑娘，好久不见。” 旁边的席师爷比起北山州那会儿，两鬓更加花白，腰身也更佝偻了些。但他还是拱了拱手想向琳琅行礼。 那名店小二是西境州人士，对于大祁这些官方服饰还是不够熟悉，但他能认出这身三品的女官官服。 琳琅自然不可能如其所愿，赶忙一把将人托起。 “您才是长辈，既然在宫外，那咱们还是照着宫外的规矩来。” “姐姐说的对，阿爷你一把年纪小心别闪了腰！”席送章嘻嘻笑着跳上前去扶过自己爷爷，却受到一记吹胡子瞪眼。 在席师爷发飙之前，他脚下忽地一拐，“您是长辈，这礼那自然就让给我这个晚辈来行。” 说罢，他正起脸色朝琳琅二人行了礼。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点去再点些好菜过来！”后头的席师爷暴躁地给了他屁股一拐杖。 少年厚脸皮依旧不羞不恼，反倒是借着这股力道直接蹦了出去。 “好嘞！“ 没有孙子在身边，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席师爷神情柔和下来，刚想开口请座。 掀开一角的软帘下却倏地探出一个脑袋。 “琳姐姐还有这位......妹妹，有什么忌口的吗？” 琳琅摇摇头，看了一眼大公主的表情。这小子嘴甜，还真是什么都敢喊，和皇帝女儿也能攀把关系。 “阿爷，您这两天还有上火吗？”点菜总也得顾虑一下自己爷爷。 席师爷忍无可忍，吼道，“天天都有你在，怎么可能不上火？！” 少年瞬间溜的比猴还快。 站在琳琅旁边的大公主没有忍住，低头溢出笑。 琳琅也是嘴角暗抽，这才几年不见，席师爷对待自己的心肝肉......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 “唉，姑娘是不知道。” 席师爷看出对方的惊异，解惑道，“原本我是希望这小子能考取个功名，将来尽忠报国。” 其实这点琳琅知道，毕竟从他给孙子起的名字就看出来了。 “结果教了这么些年，他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做出来的文章简直狗屁不通！”席师爷发表了自己一对一辅导后的心得体会。 又看了一眼琳琅，更是感慨，“倒是姑娘这些年声名远扬。” 琳琅早前整出来的那些东西，譬如曲辕犁、棉花之类的早就在民间流传开了。 只是以往她人在后宫，所以许多人只知道出自皇宫和皇帝，不知道具体出自谁人之手。 直到女官上朝这事宣扬出去。不止是朝臣争议，百姓也是议论纷纷。毕竟女子上朝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第445章 伴读 可随后，为了证明为什么能应聘成功待到这个工作岗位上，琳琅多年所积累下的这样，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被抖出来。 在发现自己的日常生活几乎都和这位女官息息相关之后，那些异议总算压了下来。 “但凡他能学到姑娘的一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席老爷子越想越是连连摇头，叹气道，”这小子孺子不可教，要是当真不爱读书那也就算了，早点给他娶房媳妇，我也好再带下一个。” 琳琅险些被茶水呛到。 看来席老爷子对报国二字，可以说是执念了。 “师爷，我倒是能教送章，但是得看您舍不舍得。“她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活络。 席师爷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她这话里的意思。 琳琅如今是在宫里当差，要是想教导席送章自然也得把人往宫里送。 而这种能和皇子待在一起读书的，叫做伴读。通常都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年纪相仿聪慧的，要是送章能当上，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姑娘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席师爷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大祁女官的具体权力，他还是清楚的。皇子选伴读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能掺和的，他就怕琳琅为了此事走了什么左道。 琳琅看出他的担忧，不由笑着安慰，“您别担心，我不能保证绝对，但试试还是能做得到的。” 除了要征求皇帝的同意，皇子们虽然各自都有母亲舅家。但大皇子那儿她是能完全插得上手的。 “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席老爷子整个人都焕发新的光彩，“这小子孙猴一样管不住，放一天在身边就头疼一天，姑娘越早把他接走越好！” “阿爷，您说谁是孙猴呢？” 席送章是个麻利的小子，很快点了好几道爽口适宜的菜，一进来就听到自家菩提老祖的发言。 “没什么。”席老爷子拍了拍自家孙儿的脑壳，语重心长。 “日后你要是惹出祸来，千万别说出来我是你阿爷。” 琳琅干咳两声掩住笑，这才正色看向这个小少年。 数年未见，早已看不出当初的圆润模样。他容貌随了席师爷的儒气，但偏生长了一对迫近眸子的剑眉，带着北山州一带特有的嶙峋。 “愿不愿意跟我进宫读书？” 这种事还是得征求一下孩子本人意见。 琳琅倒也不避讳着大公主，毕竟慕容枕梦在罗莲衣那儿受到的第一条做人准则，就是少管闲事。 “我本来就是来找姐姐的啊。”少年眨巴了两下双眼，“姐姐不记得了？当初分别的时候，我可是说好了会来找琳姐姐的。” 后头的席师爷当即又是一拐杖怼在孙子后背上，暴怒。 “那你还骗阿爷，说是要来京城好好读书！”所以他退休后才会信了这小子的鬼话，一块跑到京城来。 “哎阿爷、阿爷您别气。”少年连忙陪着笑，“现在找着琳琅姐姐不也能好好读书嘛......” 琳琅反应过来，“你今天是特地在这儿等我的？” 少年倒也坦坦荡荡，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只抱怨般嘟囔道，“京城实在太大了，一点都不好打听……” “你是怎么打听的。”琳琅倒没想到这孩子能机灵成这样。 她和长公主的关系说不定还能听八卦听一耳朵，毕竟她自己现在就在朝堂活动，但长公主的行程可不是谁都能打听出来的。 “听说宫里的马匹都是有专门的太监喂养，贵的马要吃新鲜的粮，和我伺候我阿爷差不多小心。”席送章利索地给几人倒了茶，眉眼间带着这个岁数特有的朝气。 “我就想，宫里头什么皇上娘娘的虽然多吧，但也不经常出宫。平常都是喂那点量，所以观察了好几天，数清楚到底有几车。” “但昨日我见到那位出来拿粮的太监，多拉了半车子进去，所以就想着这酒足饭饱，今天定然是有几匹马儿要上路。所以就随便到这试试，没想到真试准了。” 这里是京城最大的渡口，守株待兔倒真叫他逮着了。 “好小子。”琳琅笑了起来。 “我刚刚看了，琳姐姐和这位妹妹带过来的那匹马，好看的很！”说到这儿，少年双眼晶亮起来，“之前在北山州的时候，阿爷都不让我学。” 被点到名的席老爷子，敲了敲手里拐杖，“学那东西做什么，万一摔下来我怎么和你爹娘交代！” 老爷子什么都好，就是把这根独苗看得太紧了。 而且大祁在收服南夷州和西境州之后，武官就更萧条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臣子，像是地里的挨冻的可怜小白菜。 “不会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公主忽然开口，有些内敛，“我也学了，还没从马上摔下来过，所以只要小心点就好。” “阿爷你听到没有。”席送章越发坐不住了，屁股底下仿佛有针在扎，“这个妹妹还比我小呢，我一个儿郎还有什么不能学的？” “正好我外头的那匹马在，那是我父……亲帮我挑的，脾气温驯很乖的，从没摔着过人。”慕容枕梦到底在琳琅手上教过，比一般姑娘大胆些。 “要是想试的话，我可以把它借给你。” “真的？！” 席送章到底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当下再也忍不住激动站了起来，但脚步跨出门槛前还不忘跟席老爷子吱声，顺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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