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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女孩果然就是天真。”程姓男人笑了起来，摇了摇自己那短胖的指头。 “你不会以为从前那些孩子真的都是被领养了吧？知足吧，我们夫妻已经算好了，要是没有我们夫妻，你早就被其他人选走当货物了！什么心脏通通都得……” “够了！别说了！！！” 琳琅浑身冰冷，她紧紧咬着自己下唇，满嘴都是铁锈味。 以往同伴鲜活温暖的笑脸一张张在脑海中晃过，最后变为只会抽搐的血色器官。 “呕……”她没忍住吐了口酸水，头脑和心口都烧的厉害。 唯一庆幸、庆幸阿辰他还没有…… “卓家知道吧？他们家儿子发急病缺颗心脏，手术就安排在明早，这会儿估计那个匹配上的眼睛看不见的小鬼已经被带走……” 话都还没说完，原本僵在那里的少女唰地站起来要往外冲。 程姓男人见她要跑，连忙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甩回来，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你现在去了也来不及，难道能赢得了卓家？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伺候的劳资开心了，剩下的那几个才会平安无事！” “你放开我！！” 琳琅呲目欲裂，伸手拼命推挡他，慌乱间似乎摸到了身后的一件冰冷的物件…… “躲什么？来，先把衣服脱了！”程姓男人扯着她的头发，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 “像你这样的年轻姑娘我见多了，也就第一次这么矫情……” 嘭！ 那盏台灯重重砸在人体脆弱的额角上，鲜血崩溅，染了少女一手。 “你……” 男人肿胀的身形晃了晃，难以置信地仰面直直倒了下去。 台灯不受控制地跌落，琳琅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眶酸涩。 她不能哭、也没时间哭，阿辰还在等着她…… 抹了把脸上的血，她毫不犹豫地往外跑去。 * “今日凌晨两点，北街大道发生一起车祸。疑似因超速撞上天桥，目前尸体沉江正在打捞中……” 夏末秋初的夜风吹不散阴霾。 琳琅去的不晚，但还是来不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回到青苹果的。 周围一片白花花，她就像是一具无感尽丧的行尸走肉，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感受不了，包括痛苦。 直到耳边响起哭声才唤回她那游荡的意识。 “姐姐！圆圆姐姐！” “小雪花、小雪花她晕倒了！！” “你还敢回来？我还以为你这么能耐胆大，早就逃了呢！”里间听到动静童院长冲出来，拿着一张堪比刀片的纸扔到她脸上。 恨铁不成钢地啐道：“你把程先生砸成植物人，现在程夫人要告你！弄死你！” “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要，现在那丫头的手术费也没下落了！你就等着蹲牢子吃干饭吧！” 似乎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少女这才动弹了下，很冷静地捡起那纸通知书，认真叠好塞进怀里。 第355章 现代番外5——青苹果 第一日，琳琅打听到隐蔽的地下市场。再度出来时在日光下苍白的近乎透明，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医院的消毒水味，灰蒙下一只漂亮的眼。 第二日，她取出所有积蓄，卖掉几乎自己能卖的东西凑够了小雪花的手术费，将小雪花送进了手术室。 第三日，很不幸，手术失败，小雪花离开了。 第四日，青苹果起火，火势持续一天一夜，轰动全城。 第五日，由于青苹果烧毁，剩下的那些孩子被安排到新的孤儿院里，那是她提前打探好的地方…… 第六日，琳琅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跨进校园。 周围是各种低声议论和异样目光。 “她来了、她来了……” “就是她嘛？没有爸妈，为了钱什么都干……” “嘘，快别说了，还是先把东西端上去吧……” 那个和琳琅同级打扮十分时髦的女生，用手肘轻轻撞了下旁边新入学的学妹。 “真、真要把这个给她吃？万一真吃出了事怎么办……”学妹到底还是比较生，吃瓜归吃瓜，第一次操作这事稍微比较忧心。 时髦女生不高兴地皱起眉：“不就加了点路边摘的蘑菇吗，能出什么事？信不信只要和她说给两万块钱，她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学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不想得罪这位学姐，端到琳琅面前。 “学姐，听说你课学的特别好，不但被教授夸有天赋，而且年年都能拿到奖学金。那你帮我尝尝这个菜，指点一下吗？” 少女停笔抬起眼。 她一只眼似乎看不见了，像是看不见光的雾霾天。 脸色惨白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碎在风里，让人想到重病动过手术后的濒死病人，或者是万念俱灰只是因迷失而遗留在人间的游魂…… 后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学妹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说道，“学姐要是能帮我……我可以给学姐两万块钱，当、当然学姐要是不愿意的话就……” “三万。”琳琅声音依旧平静。 仿佛放在面前的，是各种蛙的部位煮出来的不明汤水。 “啊？”那个学妹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去看时髦女生。 对方只看好戏般冲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看吧我说的多准'的表情。 这极大的鼓励了学妹，她没有之前那么拘谨害怕了，开始融入这群人，体会到别样的愉悦。 “行，三万就三万！学姐快喝吧！” “是啊，这种好东西要趁热！” 琳琅确实没有再多说什么，在这一群幸灾乐祸但她压根看不清脸的围观者起哄下，默默喝了那锅古怪的汤。 “看吧，她果然还是这么……”时髦女生扶了扶自己新烫的大波浪，但一句得意的话还没说完。 少女唇角溢出的血痕，就让她戛然而止。 起初星星点点，后来越来越多。 她淡定地抹了抹，见根本抹不干净干脆也就放弃了，只忽然反身一扑，将那个时髦女生压在地面上。 带血的纤长手指颤抖地划开自己的手机屏幕，直逼到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 第357章 回来了 “五十万！” 她唇角的血不断滴落，声音却是淬冰的冷厉，如同地底爬出的修罗恶魂。 “五十万块钱，我做鬼的时候就放过你！不然我死后一定每晚都来找你！想方设法拉着你一起进地府！！” 那个时髦女生早就被吓傻了，只会断断续续地抽泣。 “我、我我错了……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 她哆嗦着转了五十万，琳琅强打着精神反手就把钱转给程夫人，算是还清这笔所谓的'恩情'！ 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周围的白雾近乎将她彻底吞噬。琳琅只依稀能听到那些人惊恐的表情，以及拨打救护车的求救声。 还有……那一直都在她耳边回响，此刻才终于听清的机械声音。 【警报！警报！宿主的精神已进入危险状态！！】 琳琅咬牙按下最后一个发送键，终于彻底沉入无边黑暗…… 第七日，一份那日程姓男人所说的青苹果孤儿院的真相，被成功传送到网上。 属于青苹果背后黑暗的一幕，这才正式揭露在大众眼前。 * 【警报！宿主的精神已进入危险状态！】 涣散的意识凝聚，在眼前重新一点点拼凑。 现世记忆的回归，加上正常的感知能力，琳琅近乎被巨大的痛苦海啸巨浪吞没。 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她在现代的事……她没能成功带回阿辰，他沉入冰冷的江水……她用自己的内脏凑出小雪花的手术费，最后却也没能救回来人…… 还有、还有就是她已经亲手杀过童院长一回！就埋在孤儿院门口那棵老树底下！ 但这次在重来一次的梦里却留了一线，是因为…… “琳琅！琳琅！！” 清朗焦急的声音近在咫尺，下一瞬脸庞被温暖的手轻而稳地捧住。 水墨丹青难以描绘的少年凑近了视线，柔和地安慰她，“你梦魇了，别怕已经没事了。” 琳琅眼神渐渐焦聚，心底那道因为太痛苦被刻意遗忘和美化，名为现世记忆的口子，如今被重新撕裂开，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怪不得她排斥自己的美貌，又一直都喜欢小孩……从何初到大公主再到席送章……又对孩子般单纯的桑榆有好感…… “大人，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真的好累……好难受……”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无声滚落。扯着少年的衣襟，像是终于回到最后安全感的避风港般，痛苦缩成一团。 秋白被这实实在在的肢体接触惊的僵硬了下。但也没推开她，只有些手足无措地将手搭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耐心道。 “不哭，没事了。” 外头房门忽然被轻扣了两下，有丫鬟怯生生的声音，估计是被里间的动静给吓到了，“大人，今日的药膏奴婢就先给您放在台阶这儿了……” 琳琅愣了一下，还盈着泪珠的睫羽颤了颤，总算抬起视线。 “药膏，什么药膏？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崴了下手。”秋白躲了下目光，但很快就稳住了，他正想开口再安慰上两句时。 外头就远远又响起师爷的说话声。 第358章 王蛇 “琳琅姑娘今日也还没醒吗？大人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师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趁着少年转头回话，琳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秋白神色慌乱，原本还想躲。 但她态度异常强硬地起身，将人半抵在身后那面墙上，伸手用力扯开那片袖口。 修长如冷瓷的手臂上只见一个深可见骨的咬痕，醒目异常……也让她瞬间沉默了下来。 秋白眼里闪过忧色，连忙说道：“我一个大夫皮糙肉厚，不疼的。而且不过是皮肉小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事的。所以……你别担心。” “我昏迷这些日梦魇的时候，为什么不找条绳子把我绑起来？”琳琅越看越觉得难受，心口微微发堵。 对方一时被问的答不上来。 倒是外间已经拿药进门了席师爷，轻叹一口气，“可那般，就怕姑娘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姑娘醒了便好，你昏迷的这些时日，秋大人每日就在这儿守着姑娘，任旁人怎么劝也不听。” 琳琅抬头认真看去。 此刻被师爷这么一说，脖颈染了霞色的少年更显脸色苍白，眼下可见一方乌青。 他手边的桌案上还擂着一堆高高的书籍，和以前在太医院相对比明显十分凌乱，没心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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