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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自认也不是什么活菩萨，凡是该吃肉该宰杀照做不误，但要像这样以施暴折磨为满足取悦自我的病态心理的，还是做不出。 “饿坏了吧？” “喵呜！” 狸花猫不懂得领她的好意，反而冲着她哈气。 见状，琳琅不生气也不勉强，只干脆将剩米饭和清水都放在那儿，退步离开。 想来到底是饿坏了，奶猫又是长身体的缘故。小狸花在僵硬地盯着她大概半个时辰后，最终还是没顶住食物的诱惑，低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 发现琳琅还是没有反应，继续忙活自己的事，这才小心谨慎地默默吃了起来。但两只圆乎乎的大眼，还是紧紧跟在琳琅身上。 等琳琅将新制好的菜齑瓜齑等封好盖子，回头一看，已经是连碗都舔干净了。 吃饱后的小猫精神好了不少，这会儿正好奇地张望着。虽然还是紧张，但明显放松了不少。 “那人也是造孽。” 琳琅摘下围裙，从最上层的柜子里摸出一瓶伤药，这其实算是当厨子的必备用品之一，毕竟总有烫伤或切到的时候。 技术再好的厨子也在所难免。 见她又走了过来，狸花猫再度颤栗着拱起脊背，但奈何四只爪子重伤没法动弹。 琳琅带了手套，捏了块鱼肉到它面前给它看，尝试让小狸花明白自己对它没有恶意。 “把爪子给我，来涂点药。”尽管知道人和猫语言不通，但她还是尽量和缓语气，以免激起猫的应激。 好在小狸花虽说有些抗拒和发抖，但还是成功让她轻拿住了肉垫，而凑近这么一看就更觉得作孽了。 猫的爪垫原本就神经敏感，那人硬生生将其十个指甲都拔出，又经夏季多日溃烂发炎，难怪猫儿会疼到路都走不了了。 琳琅小心翼翼地帮它将伤口消毒涂药，又用纱布把四只重伤的肉垫包扎起来，这才试探着伸手去抱小狸花。 很乖，没有反抗。 小猫只是僵硬的、呆呆的靠在她带着暖意的怀里…… 第295章 蔡姑娘的面瘫 青菜、香菇、木耳、胡萝卜、茭白等切碎调馅，再用剪成馄饨皮大小的豆腐皮包起来，拿香菜根茎扎好，大火上蒸笼。 “这豆腐皮包子，倒是比普通素包子更清香有嚼劲些。”蔡姑娘有幸成为出笼后的第一个试吃员。 “调了肉馅和虾仁的，也是鲜美无比。改日什么时候得了闲，我专门做一笼给你们尝尝。”琳琅笑着拿出一只干净食盒，挑了四五只形状最好的豆腐皮包子凑成一碟，放了进去。 “这又是哪个宫的主子，托你开的小灶？”蔡姑娘正在她旁边煮着一大锅甜汤，勺比脸都大。 而且炎夏到来，等会儿这甜汤还要放到井水里镇上一镇，凉却了再一一送去给各宫小主们…… 如此善良有心，对所有主子好、只对厨子不好的主意，正是出自那位萱更衣。 昨日她侍寝时，也不知从哪听了一嘴蔡家母女甜汤做的好，便吹枕头风说想要体贴一下后宫的姐姐妹妹。 饶是蔡姑娘面瘫没什么表情，今早在得到通知时也破了功，僵硬多年的脸颊肉隐隐抽搐。 “倒不是哪个主子托的，是我自己要送去给张选侍的。”那只食盒里还另有一碗水饭，可蔡姑娘没能集中注意去看清，只忙着意外她的这番话。 毕竟，琳琅一向不主动刻意巴结正在风头上的受宠嫔妃。她情绪稳定不发飙的时候，不论嫔妃还是宫人，对所有人其实都很友善。 “对了，蔡大娘今天回去了？”琳琅忽然问道。 提及这个，蔡姑娘虽然表情仍没变化，但眉间挂满了愁绪。 “我娘昨晚便已经回去看庆哥和孩子了，顺便把后头几个月的银两也捎回去。” “庆哥现在天天都得吃药，花银子如流水……我阿奶一个人照顾他和孩子不容易，总要多给些。” 琳琅不说话了。 蔡家母女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其实不太算是宫女，更像宫中那些产婆，是外聘的。 蔡姑娘口中的阿庆，便是她青梅竹马的丈夫。早年父母双亡无亲无故，蔡大娘可怜他便招成女婿养大。 但后来蔡姑娘卖甜汤时被纨绔子弟调戏，她丈夫护着反激怒了对方，当街被打成半身不遂，蔡姑娘也被打坏了脸再也做不出什么表情。 就是为了这笔药钱，蔡家母女这才冒险进了宫。 “下次要是有机会，让蔡大娘把药方拿给我看看吧。”这是琳琅能帮上的最大的忙了。 “虽然站应该是没办法站起来了……但应该至少能让他不用像现在这样，做个药罐子。” 蔡姑娘眼神倏地亮起。 “只要庆哥能健健康康不用吃药，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姑娘你大恩大德，我下半辈子做牛做马……” “停停停，打住打住！”琳琅一听这句古代标准谢恩就头痛。 “别动不动就给人做牛做马的，要真想让我高兴，就好好过。你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就高兴了！而且我以后去喝你们的甜汤可不能收钱啊！” “嗯。”蔡姑娘用力点了点头，默默擦去眼角泪花。 第250章 豆腐饭 和上一次来时相比，张选侍殿内依旧没什么变化。 只是靠近窗边的桌案上，悄然多了一小盆淡雅的清菊。如果不认真注意的话，可能都察觉不到。 张圭如也照常是往日的那般打扮，素头素脸的就不像个后妃，而且面色似乎更差了些，看不出什么得宠的光鲜迹象。 “奴婢给小主见安。” 琳琅曲了一礼后，默默打开食盒将里头的东西拿出，一碗豆腐水饭一碟豆腐皮包子，清淡的很。 寻常嫔妃看见，很可能就要呵斥她是不是打发叫花子，但张圭如神情变了变，抬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有她伺候着就好。” 她声音轻轻软软，但那几个宫婢依言照做，半字也没多说。 琳琅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小道消息里的那深沉二字，还真不是盖的...... “你也知道了？”张圭如率先开了口，比起以往低眉顺眼的软糯，此刻眸底透露出几丝冷意。 豆腐饭多用于吊唁。 琳琅此举明摆着就是已经知道她丧母了。 只不过张府既然有意要瞒她，张圭如那段时间应该也仍在失宠，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得知此事的…… “奴婢从北山州回程时，偶然听说到。”琳琅略过赵府那一段，并没有说的特别详细。 “他们把我姨娘打死了，还欺骗我寄银子将我蒙在鼓里，我姨娘死后连尸体都没找到。”张圭如语气平淡，比讨论一桩别人家的传闻还要冷静，似乎没有半点丧亲之痛…… 不被注重的妾室，即使尸体打捞回也不会有人认领回去。 “也就你还能来，给我送上这一碗豆腐饭了。”张圭如忽然抬起眸子，以往她都是眼帘半垂，叫人看不清里头情绪。 琳琅还是第一次和她对视上，那双瞳孔极黑，如浓墨倾注般不可见底，莫名令人悚然…… “小主。”琳琅忽然上前一步，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密封的小盒，不沉也没有多精致，但却让张选侍手腕一顿。 “……你胆子可真大。” 或许是聪明人不用说多余的话提示，也或许母女连心。琳琅甚至还没说这是什么，她自己就已然明白。 “这东西你是怎么来的？”张圭如收紧抱着那只骨灰盒的手，眼眶不见半颗泪落下。 “奴婢当时听说尸体衣角上绣了蓝蜻蜓......便想到了。” 张圭如似乎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倏地认真郑重承诺道，“这次就当我欠你的。” “小主哪里话，这是奴婢该做的。”琳琅这话真不是客套。 宫里白切黑多了是，但黑的程度也是要排等级的。 像张圭如这个级别的，一个随手之劳只要能让她别来找自己事儿，就很值了。 “我姨娘肯定不喜欢张府，我也不会再把她留在那个狼窝里了。”张选侍低头抚了抚那只骨灰盒，像是触碰着自己的母亲一样。 但动作语气的温柔和眼底的冰冷，形成极大的反差，仿佛怪诞聊斋上的诡异美人画。 “我会托人挑个好地方，京城就是个好去处。” 第298章 白菊 这座大祁皇宫，有些女人简直就是披着羊皮混入狼群的羊。所以才会有慕容临深这样的皇帝，才能压镇的住，否则很难想象会是什么诸神混战。 琳琅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才刚要跨出殿内大门。 后头就有一名宫女追上她。 “琳琅姑娘，留步一下。” 张圭如不比其他官家出身的妃嫔，没有打小侍候的丫鬟。张父只是个芝麻大点的小官，作为庶女只有她侍候别人的份。 所以进宫当日的那个贴身丫头，还是临时厨房里叫来一个烧火的，原本是想凑合凑合，毕竟张圭如并不算什么绝色，府里就没人觉得她能选上。 眼下这个明显是新提拔的，她宫里的宫人什么时候悄悄换血都没人能注意到……琳琅正有些走神时。就听到那个宫女微笑着道。 “琳琅姑娘，这是我们小主吩咐说要给你的。” 眼前大宫女落落大方，规矩妥当。但她到底来张圭如宫里多久了，琳琅没有什么印象。 此刻她怀里抱着一只白瓷花瓶，里头正是窗台的清菊，小小的两朵相背着靠在一块。 层层叠叠的花瓣雪白干净，嫩黄花蕊就犹如落进玉盘里的珍珠，在日头下散发着一股极淡的香气，莫名令人感到有些目眩，眼皮直跳了起来。 琳琅眸底一暗，迅速垂落眼帘遮挡去其中情绪，曲了曲膝说道：“奴婢多谢小主。” 这宫里头，主子无论是赏还是罚，都得接着。 琳琅连瓶带花抱回去时，蔡姑娘去宫里各位主子分甜汤还没回来，只有田胖子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扫帚，不知道在柜子底下捣鼓什么。 “老田。” 琳琅喊了一句。 他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一跳，脑袋重重磕在柜角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听着就觉得疼。 “哎哟！痛死我了！”田胖子捂着自己额头，呲牙咧嘴地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姑奶奶，你这走路怎么比老鼠还要没声啊？” “你在抓老鼠？” 琳琅弯腰，顿时和柜子底下那两只绿豆眼睛对上。 田胖子站在她身后，一脸安全感地缩了缩，说道，“可不是嘛，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宫里野猫总感觉少了，这耗子都快天天闹厨房了！” 因为先前北山州的鼠疫，现在大家伙一看到这东西就有点不太好，下意识后怕。 “把扫帚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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