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镜, 放开我,我不要给你解蛊……” “容不得你拒绝的份儿。”他暴戾地脱掉了她的鞋袜, 抓住了她的玲珑小足, “涂铃想,生气么?生气就骂我, 像那个时候一样骂,骂得越凶我越喜欢。” “疯子!”涂铃想哪知道他会这样变态,一遍一遍地骂着他疯子。 少年欺身而上,吻住了她的唇舌,那是一个风卷残云的吻,他不顾她的挣扎,也不顾她眼角的泪,全然如一头发疯的猛兽,大吼道:“骂啊,骂大点声,我最喜欢听你骂我了。” 红烛忽明忽灭,红光斜斜打在他的面庞上,将那张原本妖孽美艳的脸映得像幽灵鬼都的判官一般,恐怖阴森。 书里的那个恶魔反派又回来了。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刚穿书那会儿,他逼迫着自己骂他一百遍的时候。 “莲镜,你这个变态!” 少年听了她的骂声后,嘴角咧得更高了,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里透出冷然,狭长的眼尾拉出一丝凄凉:“对啊,我就是变态,我要让你一生一世都离不开我。你要是敢走,那只蛊会咬死你的。” 涂铃想听到他这样的想法,吓得又是一抖,大声嘶吼道:“你放我走,我不要嫁给你了!” “呵?目的达成了,就想跑?你自己造的孽,你不负责替我解决么?”他手指挑着她衣裳的最后一根红带子,轻轻一扯,笑得冷寒,“涂铃想,我身体里这情蛊咬我咬得甚是厉害,替我解解罢。” 少年不清不冷的语调刮在她心扉上,她颓然地倒在了床榻上,他这段时日来对她的各种好、各种依赖、各种黏人,都只是因为中了情蛊么? 不是……真的喜欢她么? 连娶她,也是因为情蛊么? 这一切,又是她爹的阴谋么? 让莲镜爱她入骨,从而来操控他么? 呵呵。 “露出这副表情又是何必呢?这不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么?”他的指尖狠狠嵌入她的雪肤,发着抖切齿,“你敢说你不知道,当时就是你的那个爹抓走了我的尸体,足足对着我的身体砍了三十三刀吗?” 涂铃想惊愕满眼:“你说什么?” 莲镜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得面部扭曲了起来,道:“你们父女俩,可当真有趣。” 拿他当猴子一样耍。 “莲镜,那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现在的眼睛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纱,他已经分不清事实究竟是如何了,既分不清,便不要去分清。 “小奴铃,往后,就做我一个人的禁脔吧。我死,你死。我痛苦地活,你也要跟着我一起痛苦地活。” 他长眉挑动,眸深似海,嘲讽道:“毕竟,我现在可是如此的深爱着你啊。” 床上的人猛摇着脑袋,红艳艳的檀口翕动:“不!不……不……” 她不要这样,她想要的是他真心实意的喜欢。 不是因为中了情蛊的被迫。 更不是这种为了解蛊而解蛊的一晌贪欢。 她双手被反剪绑住,动弹不得,只能用双脚去踢他,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奈何少年却按住她的双腿,阴恻恻地问:“这么喜欢动,是想被剁脚么?” 涂铃想闻言,立即停止了踢动,心如死灰,他真的又变回曾经那个模样了。 “这才乖嘛,娘子。”他忽然间又变换成了这样的语气,眼眸弯成了两个小月牙,笑着道:“对了,在洞房之前,还有一件大事没做呢。” 他起身到桌前拎起了一壶酒,走回到她的面前来,自言自语:“这可是娘子最爱喝的桂花酿呢。” 末了,他收了笑,哑声命令她:“张嘴。” 她被迫张开了红唇,香醇的桂花酿从金壶嘴滴入她的口中,顺着往喉咙流去,幸好这不是什么烈酒,否则现在她的喉咙肯定会受不了的。 她水泠泠的美目怨愤地瞪着他,哪有人是这样喝合卺酒的? 这根本不是喝,而是灌。 少年猛地低下头来,卷住了她的两片唇,将她口中的美酒卷入自己舌尖,借着这样的方式,与她共饮新婚合卺酒。 疯子! 涂铃想在心里骂道。 他的手伸入了她的背后,摩挲着那蝴蝶骨上的红莲,吐出的声音含着浓浓的缱绻之意,“那个拎着桂花酿在月下告白的姑娘,终于是我的了。” 涂铃想的心口一颤,因为这句含糊不清的话。 像情话,却又不是情话。 那声音里透着满满的餍足,即使往后是地狱,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 “这叫得也太惨烈了吧。公子新婚之夜也不知道温柔些。” 霍心转身朝着村落外面走去,顺便还赶走了村子里的闲杂人等。 他在小河畔边守了一阵子,突然感觉外面的结界被人破开,如此强大的内力,天底下没有几个人。 “不好了,霍心大人,出事了!”有小魔急急前来禀报。 “出了何事?可是天意宗那老顽固追来了?” 小魔点了点头,又摇头,“不止。” “不止?” “那天意宗老头儿带了许多的人来,还有……大祭司……大祭司被他捉住了。” “什么?!”霍心顾不得其他,立刻转身往村落里奔去,“你们先顶住,我去叫公子。” 正在洞房花烛的莲镜突然被外面霍心鸭公嗓的叫喊打断,心情烦躁,大吼道:“什么事?” “公子,那新岳丈杀上门来了,还挟持了祭司大人。” 莲镜眼神遽变,先前他便已经让轩辕瑕将姨母带走藏起来了,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涂星裂给抓住了。 他为床上的少女穿上衣裳,又替她整理好凌乱的长发,抱着她出了房屋,在村落外面的山野河流处将她放下,用锁链将她捆绑在了一棵老梧桐树下。 “莲镜,你还绑着我做什么?”涂铃想满脸潮红,发丝上沾着汗珠儿,眼睫毛像是浸了水一样,微微颤动,可怜得很想让人疼。 “你不是都解蛊了吗?快放了我。” 此处偏僻,四周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刚好可以挡住她的身形,莲镜轻抚她的眉眼,挑起阴邪的眼:“一天怎么够?我要你往后日日夜夜都给我解蛊。” 涂铃想的脸白了几分,被他的话吓住,往后每天都要这样给他解蛊么? “不……”她泪水如串,止不住地摇头。 “乖乖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接你。” 她看着天空上盘亘而起的魔气,知道这天是要变了。 莲镜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颊,含情脉脉地道:“娘子,我还没有跟你说过,你今日……真美。”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很轻,像浮云掠过,依依不舍却又不得不分开。 他捧着她的双颊,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威胁道:“你要乖乖待在这里,你要是敢不听话私自跑走的话,蛊会咬你的,会把你的心脏咬穿,会让你痛不欲生。” 涂铃想安静地不说话,泪水却滚滚长流。 莲镜替她擦了擦泪,哑声道:“等我回来,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任你打,任你骂。” 只要你不跑。 “骗子!骗人的恶狗!”涂铃想已不信他的话,两眼水如海深,眼眶通红,睫毛颤颤巍巍,固执地瞪着他。 “涂铃想,信我一遭吧。” 他两只黑瞳定定地注视着她,充满了恳求的意味:“我……我……” 喜欢那两个字为何这么难说出口? 想跟她告白,却说不出来。 涂铃想同样回望着他,一双眼泪盈于睫,少年的眼神真挚,嘴里期期艾艾,后面的话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信? 她以前是信过他的。 那次他在古月小寨说他会护她,她信过,但他没有。 他说他会给她奖励,她信过,但是他给她身上纹了一朵血莲花。 他说以后会对她好,她也信过,可是成亲当天他就如此对待她。 她让自己信他,可她很想问问:莲镜,你真的信过我吗?你相信我从没参与过我爹的计划么? 你信么? 少年最后再拥抱了她一下,抱得很紧,就好像是在作最后的告别。 “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罢,他就真的转身走了,绣着凤凰的金丝喜服被风扬起,乌发斜飞,月下的红影拉出一道寂寞的痕。 涂铃想望着那个背影,心里涌出好多不甘来,为她这暗暗期待了七日的可笑婚礼,为她心心念念偷偷喜欢过的少年郎,她鼓足勇气,大声喊住了他:“莲镜,你有喜欢过我么?” 哪怕就一点点。 不是因为情蛊,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点喜欢。 可有过? 少年蓦然驻足,回过身来,发丝飞舞,隔着皎皎月色与她对望:“若我说喜欢,你信么?” 见她愣住,没有回答。他自嘲地笑了两声,神情像是受了多大的伤一般,转身走了。 他恐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的蛊,又是何时开始喜欢的她。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若没有蛊,他会喜欢她吗? 她从来都不信他,也从来不愿意相信他,就算他说喜欢,她也不会信的。 梧桐树下的涂铃想嘴巴张了张,说:“我信……” 可他已经走远了,再也听不到了。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低低呢喃:“我只信这一次,你可别再骗我了。” 她眼睛逐渐朦胧,觉得自己的斯德哥尔摩越来越严重了。 可她,无力挣扎。 “嗞……” 一柄利剑从背后刺入了她的心脏,毫无征兆的,夺了她的命。 鲜血从胸口的大红嫁衣里汨汨而出,将她的衣裳染成了深绛的颜色,如果她低头的话,定会发现那不是一柄剑,而是一把苗刀。 可是,她的眼睛始终直直望着远方,寂静的旷野中那个沿着溪流逐渐消失的红影,渐渐在她眼中化成一个红点。 “莲……镜……” 她艰难地吐出这么两个字来,却是气若游丝,风一吹便就散了,谁又能听得见呢? 她的少年,倘若能够回头就好了。 在这中秋团圆的日子里,他又要少一个亲人了。 山野的风伴着淡淡的草木香,她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出逃的夜晚,她被狡黠的少年捉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头上顶着一个青玉壶,红裙飘飘,魂铃空灵,绿野苍苍的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漫步而行,醉梦千山。 不过,往后这条路只能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苍老的梧桐树下,立着一个长裙少女,乌黑帽檐里的银发被风扬了起来,丝丝如银,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温度,仿佛杀一个人对她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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