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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咱们不是最亲的兄弟吗？女人我都给你分了，你分我块糕点怎么了？” 桑情连忙去捂桑云的嘴，压低声音提醒他：“三哥，阿铃还在这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啊。” 桑情转身去向涂铃想解释：“阿铃，不是这样的，你别听三哥胡说啊。” “呵呵呵。”涂铃想面上保持着微笑，心想这些事情跟她也没多大点关系啊，犯不着跟她解释什么。 桑云挑眉看向她：“既然如此，那你今晚跟我们一起去铜锣市吧。” “去铜锣市做什么？” 桑情解释说：“我们要去那里采办婚礼要用的东西，铜锣市你还没有逛过吧？阿铃，一起去吧，那里很好玩的。” “这个……我得先请示公子。” “那我陪你去跟莲镜说？” “别别别。”涂铃想猛摇着头，“我自己去吧。你等我一下。” 她往着楼上跑了去，到了莲镜房门口时，看到那屋子里地板上惹眼的青玉碎片，这不是莲镜最喜欢的那个青玉双鹿壶吗？ 天哪，是哪个丫头弄碎的？ 莲镜不得气得半死？ 那两只玉鹿就连碎也碎得对称，躺在地板上，眼睛朝着门口的方向望来。 而屋子中的莲镜，正坐在另一边的书桌前，手中拿着丫鬟送来的一本红册子，上面写的是关于大婚前的一些禁忌，见到她来稍抬了一下眉眼，一张脸清清冷冷，毫无表情。 涂铃想忐忑地走了进去，余光打量着四周，那些丫头们都在默不作声地装点房屋，而莲镜也没有对任何一个丫头发火，她觉得奇怪，按理说像这样的茶壶被摔碎，莲镜一定会发火的啊。 “公子，你的壶碎了，不收拾吗？” “这不是在等着你来收拾吗？”莲镜淡淡地说，听不出情绪。 等她？ 又不是她摔碎的，干嘛要等她？ 她拿起扫帚与撮箕，走到了那个碎壶处，将碎片扫到一团，她蹲下了身去，捡起那两只青色的鹿，问道：“公子，这两只鹿还是完好的，你还要吗？” “不要。”莲镜烦躁地回了一句。 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收回？壶他都摔了，怎可能还会要那两只鹿？ 涂铃想心说你不要，那我可就要了。 这个壶虽然摔碎了，但是这两只鹿拿去当铺的话，随随便便也可以当个上百两银子，她可舍不得扔掉。 她在收拾地面的时候，暗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视线并未落在手中的册子上，而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两人视线相撞，她问道：“公子，古月小寨的两位公子想让我跟他们一起去铜锣市采办东西，我可以去吗？” 莲镜眸色不明，幽暗如潭，呢喃：“铜锣市……” “是，铜锣市，我还没有去过呢。”她眨了眨挺翘的睫毛，眼仁里充满了向往。 “公子，你明天就要成婚了，这样喜庆的日子，就满足我这么一个小要求嘛，反正我也跑不了。” 成婚…… 莲镜咬紧了牙关，挥了挥手，是同意让她去的意思。 “谢公子。”涂铃想笑了起来，拎着那个装满碎片的撮箕小跑出了房间。 莲镜看着她的身影在门外消失，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在听到楼下的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小沥寨后，他才放下了手中的册子，站起身，也走出了房门。 他跟在三人后面，走了一截路，脸色越来越阴沉，像暴雨倾袭前的天空，气压低得周遭的路人都绕道而去。
第33章 反派大婚：醉酒 不过, 他却没有跟着他们去往铜锣市，而是在一条十字路口时转去了另外一个方向，他沿着人烟稀少的小巷道行走, 最终来到了一条名为昙花巷的街巷。 暗夜袭来，淡淡的花香弥散于长街上，幽远馨香，这是这条街名字的由来，昙花香。 他停在了那间门口摆放着一盆昙花的老铺子前，上次来时是白日，花并未开放, 此时那盆里开出了一朵雪白绚丽的花朵，细细的花蕊吐散着芬芳，那是整个夜里最夺目的存在。 铺子即将要打烊，老板走到了门边来正要关门，莲镜的手便抵在了门板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那老板抬起头来, 看到是他，长满皱纹的眼蓦然睁大，惊道：“是你？” 莲镜眼眸半眯，杀气迸出：“你认得我？” 上次他来这里时，分明是化了形的, 不是用的本来面貌, 所以按理说他是不应该记得他的。 那老板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也跟着一起笑, 道：“客官, 老头我也是去看过招亲大会的，对于公子的风采, 当然也是过目不忘。况且我听说此次赢得招亲大会的人就是公子，所以见到公子来，就难免有些惊讶。” 莲镜听他这样说，眼里的杀气又退了回去。 “公子来我这里是为了……”老板又问。 “修镯子。” “那快快里面请。”老板将大门又拉开，将他请了进去，“公子你要是来得再晚一点，我就打烊了。” 他将他请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为他沏了一杯飘香的清茶，说：“公子要修什么镯子，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莲镜从怀中取出一个圆形漆木盒来，盒子沾染了他怀里的温度，他打开盒盖，里面是用一块红布包裹起来的一对银镯，他连带着盒子一起递给老板，“看看，能修吗？” 老板双手小心地接过，掀开红布，看到里面是一对极为漂亮的银镯，只可惜其中一只断掉了。他拿起那只镯子来，在烛灯下细细观赏，这镯子打磨得十分光滑，不算细镯，有一定的宽度，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莲花纹，好似有水流贯穿整只镯子，水上有一个不知是妖还是仙的人，体态纤盈，青丝如云，手中高举着半盏莲花灯。 “这镯子好生别致啊。”他拿起另外一只完好的镯子来，也在灯下转了一圈，发现它和刚才那只互为对称，两个合在一起，便能拼出一盏完整的莲花灯来。 “不过，这镯子的圈口有点小，是公子你戴吗？” “这是我母亲打造的镯子，小时候是我在佩戴，等我长大后，是要送给我娘子的。” 老板立即明了，问道：“所以，公子是要把它修好后拿来当作新婚礼物送给桑月小姐吗？” 莲镜并没有很快的回答，老板只当他是默认了。 “公子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帮你修复它。” 他拿着那只断裂掉的镯子走去了另一边的桌案前，那是他平日里修补银器的地方，他拿出了一个工具箱来，开始在烛灯下研究那断裂处。 “公子，你这镯子是怎么摔的啊？” 莲镜回想起多年前的事情，那天仙门之人压覆而来，对魔城进行了疯狂血洗，他的哥哥被一群修仙弟子围攻，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然而那时魔城宫殿倒塌，一根柱子朝着他砸下。 为了救哥哥，他冲了过去，然而还是个孩子的他却没能够阻止圆柱倒下，他的左手被柱子压下，手腕上的银镯也被压碎，而他的哥哥，两只腿都被柱子压住，从此便废了。 他的哥哥变成了一个残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去修复这只镯子，原因就在于他不想回忆那天痛苦的经历。 “不是摔的，是被压断的。” 那时候被压断的不止是这只银镯，还有他的左手手骨，后来虽被医官接上，但是他的左手也握不了刀剑了。 在他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他在意的是，他的哥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人物，从此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废人。 他把这些仇恨全部归到那些正道门派身上，所以，他才会那么怨恨涂铃想，当初抓她来，不过就是为了泄愤。 “被压断的？那公子你的手？”老板惊讶地问。 莲镜抬起那只左手来，企图握起桌上的白瓷茶盏，但是却不太行，他无所谓地说:“看吧，就是这样。” 老板叹息了一声:“真可惜啊……” 多么漂亮修长的一只手，却恍如雕像品，只能作欣赏。 “公子，我看了看，这镯子能接起来，不过需要点时间，你且在我这里坐会儿喝喝茶等待一下。” 莲镜却问:“有酒吗？” “啊？”老板愣了一下，随后站了起来，“有有有，我这有一坛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的桂花酿，放了好些年了，味道一定很醇美，公子我拿给你尝尝吧。” “你自己都舍不得喝，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老板却坚持要去拿:“这酒要是再放着，我怕也舍不得开封，趁着今日，把它拿出来喝了吧。” 很快，他就去后院挖出了一坛美酒来，他拿了碗来为莲镜倒上，笑道：“公子，你请尝尝吧。” 莲镜端起来轻抿了一口，那与众不同的桂花香味盈满口齿，奇异的甜馨由舌尖入腹，他感觉自己仿佛偷吃了涂铃想亲手做的桂花糕。 他一口一口地啜着碗中的桂花酒，恍如跌入了一个桂花飘满的梦里。梦里，少女端着一盘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儿的桂花糕，走到他的面前，笑容可掬地对他说:“公子，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桂花糕，你要全吃光哦。” 少女的葱指捻起一块沾满金黄桂花粒的糕点，喂到他的口边，体贴入微：“公子，我喂你。” 他张开口，轻咬了一口，松散软糯的糕点入口即化，香甜腻人。 饶是银匠铺老板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法从这虚幻的梦里清醒过来。 “公子，好吃吗？喜欢吃吗？” “喜欢……”他喃喃答道，如同魔怔了一般。 醇酒入喉，他不受控制地倒了一碗又一碗，心里仿佛被人用针扎似的，那颗心被戳得痛不堪言。 他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喝得有点多了，你怎么了？”老板走到了他的身边来，将他手中的碗夺过。 莲镜这才清醒了过来，抬起暗色的眸来，看着面前的老人，不是涂铃想，不是那个死丫头。 她的桂花糕也不是给他做的，是给桑情做的。 “我没事……你这酒真醉人呐。 老板放下酒碗，见他清醒了才离开，继续过去修补那只银镯：“我这酒存了好些年头了，是有点醉，不过我看公子你这是有心事吧，明日就要成婚了，你不高兴吗？” 莲镜手放在碗口，垂着纤长的睫毛，淡淡的烛光在他睫上摇曳，勾勒出浅黄的晕彩。 “高兴啊，我当然高兴……” 马上，他就要得到桐花镜了。 得到它，他便可以召唤出那些分散于五湖四海的魔，他便可以重建魔城，带哥哥回家。 这可是他筹谋许久的计划啊，他马上就要实现了。 “公子想必很喜欢桑月小姐吧，等明日你把这银镯送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老板越看越觉得这银镯美，仿佛透着一股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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