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半饱,她才放下干粮。 眼睛往马车的木板一扫,发现之前摘下来的花都被踩扁了!肯定是刚刚他们进进出出,不小心把放在木板上的花给踩了。 楚含棠不忍直视成了花泥的花,也不好意思怪池尧瑶没把花放好。 她肯定是无意的,更何况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还是到临要下马车之时,池尧瑶自己看到的,羞愧道:“我把它放在身侧,不知何时落到木板上。” 楚含棠无所谓地摆摆手,“不就一束花而已,你想要多少,我再去给你摘便是。” 沛州多的是野生长春花,只要有心,多少都能摘到。 谢似淮笑道:“楚公子还真会讨池姑娘欢心。” 楚含棠感觉自己又祸从口出了,这跟她明知他喜欢的人是池尧瑶,然后故意地在对方面前招惹池尧瑶有什么区别?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男绿茶”。 得想办法兜回来,楚含棠加上一句,“若是谢公子喜欢,我也能给你摘的。” 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摘花罢了。 谢似淮看她的眼神有点儿微妙,笑意不减,“楚公子喜欢到处送花?男女皆可?” 楚含棠已经尽力地表示自己不是因为爱慕池尧瑶而送花的了,“男女平等,都可以送啊。” 他们的话题终止在此刻,白渊站外面见人迟迟不下来,忍不住出言催促,“尧瑶?楚公子?谢公子?” 池尧瑶先行下车。 谢似淮也下了,楚含棠是最后一个,站到地面上,先是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身体。 马车颠簸,这几日差点把她骨架都颠散,一动骨头咔咔地响。 就算是柳之裴这种话多的人近日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只有对上池尧瑶的时候会费尽心思表现自己。 他们面前是一个院子,白渊租下来的,这次不再去客栈入住。 院子种了少许树,屋檐挂着铜铃,墙上有密密麻麻的爬藤植物,没怎么经人打理,应该是院子的主人空置了它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白渊让他们把包袱拿进去,看想住哪间房便住下即可。 楚含棠紧跟着池尧瑶,想挑在她隔壁的房间,这样方便攻略,安全性还高一点儿。 池尧瑶和侍女住一间房。 她们挑中了院子最后一间房,只有左侧的房间挨着它。 楚含棠拎着自己的包袱准备走进去,万万没想到被人截胡了。 她看着抢先一步自己推门进去的柳之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深呼一口气道:“柳公子,先来后到的道理,你懂不懂?” 柳之裴将包袱放在床上。 他还坐下了,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楚公子说得没错,先来后到,我先进来的。” 楚含棠想跟柳之裴打一架的念头也出来了,撩起袖子就朝他走过去,“叫你一声柳公子是给你面子,你还跟我争房间!” 他们的动静闹得太大。 正在隔壁房间收拾东西的池尧瑶也被惊动了,走过来了解情况,“怎么了?” 她生气道:“他跟我抢房间。” 柳之裴也不示弱,站起来显得气势足些,“是我先进这间房的。” 楚含棠咬牙切齿,后悔当初去救他了,可偏偏又是必须得走的剧情,“那也是我先看上的,无赖!” 他笑问:“楚公子你为何一定要跟我抢这个房间呢?” 池尧瑶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争。 此时此刻,谢似淮站在院中,倚在柱子旁,腰细腿长,身姿挺拔,面容清越毓秀,只是有些消瘦。 一开始他是想出院中打些水的,见他们在闹便也看了几眼。 只见楚含棠仿佛被柳之裴的厚颜无耻气到,脸都红了小半,好像下一刻就要动起手来,“我就想住这间房,没有理由。” 柳之裴像是妥协了,“好吧,那我让给楚公子。” 楚含棠头一疼,恨不得就地活埋了他,一气之下拎着自己的包袱走出去,见哪里有空房就走过去,“我不要了!” 想让他们两个调解的池尧瑶没能成功,也回到自己房间了。 而院中除了有谢似淮外,还站着白渊和他的小厮孔常。 孔常旁观了他们争房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家公子,说的话有敲击的意味在里面,“我看他们就是都想住在池姑娘隔壁。” 白渊“嗯”了一声,表现得并不是很在意,“那又如何?” “公子,你就不介意么?”孔常见他怒其不争,心中直道可惜。 白渊反问:“可惜什么?” 孔常叹了口气道:“柳公子和楚公子好像都对池姑娘有男女之意,我还以为公子你会阻止他们呢。” 谢似淮听到此处,抬头望池尧瑶住的那房间。 男女之意么,他莫名低笑了声。 白渊发现院中还有人在,尴尬地撇开脸,提步回房,“这与我何干,这是他们的自由,你莫要再胡言乱语,给我收拾东西去。” 直到晚上,他们才聚到一起。 整理房间什么的太累,白渊他们今晚不打算在院子里自己弄吃的,而是选择去沛州的酒楼。 他对沛州似乎有些熟悉,或者是以前来过,连最好的酒楼在何处也无须向人打听,直接领了他们去。 楚含棠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一到酒楼,那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捂住正在嚎叫的肚子,找到一张桌子坐下,然后看他们招小二过来点菜式。 他们现在坐在客栈三楼靠窗位置,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一片星海。 谢似淮垂眸往下看,忽然听见自己面前有碗筷被推过来的声音,微歪头回来看桌子,有一双白嫩的手将一副碗筷推了给他。 楚含棠就坐在他对面,热情地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清洗一遍碗筷再分发下去。 分到柳之裴时,她小声地哼了哼,却也还是给他了。 柳之裴脸皮不是一般厚地跟楚含棠道谢,“谢谢楚公子。” 楚含棠翻了个白眼,再温柔地将碗筷递给池尧瑶,“这是你的。” 池尧瑶向她一笑。 白渊今日心事重重,看见池尧瑶和楚含棠相处甚欢,更是无处宣泄,竭力地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太守一家灭门一事上来。 酒楼的人手脚很快,小二几个菜几个菜地送上来。 楚含棠立刻大快朵颐,而坐在对面的谢似淮跟她形成了对比,吃东西慢条斯理,看着吃的时间长,其实压根没有吃什么。 她实在看不过眼,身为一个食货最看不得别人有厌食的情况。 手比脑子先行一步,楚含棠抬手拿起放在离他们最远的那一碟莲藕片过来,放到他面前。 莲藕片切得整齐,散发着清甜。 谢似淮情绪很淡,还是没怎么吃,灯光映照在他脸上,好看的眼窝微微朝里陷着。 他面容秀美,戴着笑容面具,眉头却轻皱着提筷子吃东西,宽袖垂下来,腕骨带着一条红绳,从楚含棠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得见。 她断定谢似淮是得了厌食症,不然谁吃东西是一脸排斥的? 好像只是为了活着而吃两口。 楚含棠穿书前还挺喜欢谢似淮这个角色,又想以后走剧情走到结局章,他能让自己死得痛快些,于是夹了一条绿油油的青菜过去。 “这个菜好吃,有点儿甜的。” 谢似淮看着碗里的青菜,慢慢地抬起眼,似乎冁然而笑,“谢谢楚公子了。” 她只要有吃的,心情就会不错,也朝他笑了笑。 从酒楼回到院子,时辰不早了。 楚含棠吹灭灯,躺在床上没闭眼睡觉,因为待会儿要走剧情了。 池尧瑶他们到子时后会偷偷地潜入太守府邸里找一些东西。 原著里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配”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原主疑心病很重,时常发癫地怕女主池尧瑶会抛下自己离开,恨不得十二时辰都把眼睛拴在对方身上,就是通俗易懂的视奸。 这个心理真的有点儿变态了。 所以在这一小段剧情里,不可更改的剧情点是她在他们找东西的时候必须在一旁偷看着。 楚含棠干脆坐了起来,怕躺着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子时到了。 她走到窗户那里推开一小缝,果然看到池尧瑶、白渊、谢似淮三人走出院子。 楚含棠也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白渊让谢似淮一起去的原因是怕中途遇到突发状况,危险之际,他一人无法保护池尧瑶。 而谢似淮一直都不管其他事,只要护送的活镖没有死就行。 太守府的门外贴了封条,出了命案后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入。 他们三个都会轻功,找到一堵墙,轻松地翻了过去。 跟着他们的楚含棠就没那么轻松了,她不会轻功,只会三脚猫功夫,跃是跃不起来的,只能手脚兼用,攀着墙壁,艰难地爬上去。 爬墙的时候,她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成功,还冒出个特傻的想法,为什么他们要把墙砌得这么高? ……好像就是为了防她这种夜半爬墙进来的人。 太守府的所有尸体在白天便被移动到衙门里了。 放眼看去空荡荡的,只有地板上留下来的血渍,楚含棠坐在墙上往下看,发现里面比外面还要高。 跳下去会不会容易得骨折呢?以什么姿势跳下去会不容易受伤呢?她在思考这些问题。 可无论怎么样都得跳下去。 她两眼一闭,从墙上跳了下去,疼得龇牙咧嘴,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还不能发出痛呼声,咬碎了牙把呻吟吞下去。 楚含棠轻轻揉着摔疼了的手臂站起来,往里走。 太守府人全死了,晚上自然不会有人点灯,她借着月光的照明认路。 原著里,那样东西放在太守府书房的暗室里面。 由于太守清廉,府邸比丰城城主的小很多,楚含棠没找多久就找到了书房在哪儿,白渊和池尧瑶看样子应该是一起进去了。 但谢似淮在外面站着。 她想站在这里偷看其实也算完成了剧情点吧,所以屏气凝神地等了半刻,见系统没出来警告便确认了。 可能是太守府一下子死太多人了,楚含棠总感觉阴气森森的。 忽然有东西爬上她的脚,黏糊糊的,正当楚含棠要低头查看是什么的时候,一把匕首直勾勾地飞过来,插进了身后的柱子。 她忙开口,“我是楚含棠!” 谢似淮一点儿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躲在那里的人是谁,“原来是楚公子啊。” 楚含棠走过去,“我就是见你们深夜出去,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谢似淮含笑道:“是么。” 她硬着头皮,微微仰头看着他,神情终究是有些被人抓包的不安,“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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