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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楼郁也上朝了，但他很老实的站在那里没说话。实则六部的变动很难对武将产生较大的影响，如果是枢密院那边，也许他会为兄弟们争取一下。 唯一让他分神的，是刚刚大家讨论到的官场新人郑晓东。 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知道活字印刷法，要么他是偷的，要么是叶女郎送给他的。 而以他对叶女郎的了解，极可能是后者，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就又黑了些。只是他向来不苟言笑，身边也没谁察觉到的他的情绪变动。 当夜，叶家所有人知道了李氏的事情。原本叶父还在斥责叶星河的胆大冒进，听到这个消息后，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谈不上一夜夫妻百日恩，也谈不上什么别的感情。他从未将一个算计自己的女人当做家人。他在意的是孩子。 叶云舒和哥哥对视一眼，立马就猜出了叶父的心思。 和白氏染病去世不同，李氏的结局和叶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要当初叶父心软些，私下处理这件事，李氏的结局不过是被送走。但这不可能，且不说李氏极可能牵扯上造反这样的案子，就论她差点害死叶云舒，叶父都不会轻易放过他。更何况，叶父还是一个曾经做过府尹熟知律法的官员。 叶舟低着头没吭声，过了会，他向几人辞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叶云舒目送他清瘦的身影离去，又扭头看黑着脸的叶父，提议，“要不，我和他聊聊？” “没必要，”叶星河想起之前送叶舟见李氏那日的事情，唇角微微勾起，“你们别太小瞧了他，他可是叶家的孩子。” 随后几日叶舟都有些消沉，回来都故意避着他们。倒是叶云舒意外听到有下人议论这事，还凑巧知道有人看碟下菜苛待这孩子，立马将那几个人发落了。 又过几日，叶舟恢复如常，看不出异样，只是气质更加沉稳了些，整日里板着小脸，有了几分叶父的样子。 叶父很满意，又忙自己的去了，被这件事打岔，忘记质问叶星河的胡闹。 叶星河不是胡闹，他是在履行除夕那日的诺言，要帮助叶父转移注意力，同时爬得更高。的确，最近来找叶星河麻烦的人更多了，而且他官职低，更容易吃亏。侧面印证，官家很满意他的建议，说不定从今年起，就要启用新的考核方法，他叶瀚之也要青史留名了。 苦的是叶云舒，那日她惩治了几个下人，被管家知道后，对方非常热情的想把后宅管理权交给她，让她学习主持中馈。 一般只有要出嫁的女子才会学习主持中馈，听出这暗含之意后，叶云舒早出晚归。 结果在府外，她也被缠上了。又或者说，她时常碰到某个人。 去明星楼转转的时候会碰到楼郁用餐；去坊内转转的时候，会碰到楼郁买东西，还是楼郁平时不会用到的东西；去明星学院的时候，对方一定是首座；去郊外散心时对方会骑马踏青或者打猎。 哪儿都有这个征北大将军，可对方就是不上前打招呼，偶尔四目相对，就立马移开目光。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叶云舒烦躁极了。 跟随她许久的绿萝觉得不对劲，好像女郎只有在碰到和将军有关的事情时，才会暴躁。
第148章 将军道歉 又一日，叶云舒与全道长约在一清幽茶坊商量如何让太极一炮而红。 在叶云舒的强烈建议下，全道长被迫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月牙白的平地缎，掐丝绣出的山川河流，衬得他年轻不少，端得是霁月清风，容姿如霞云，更出尘了几分。 叶云舒觉得，要是让这人在现代，根本不愁吃喝好吗？就算开道观，要踏破门见他的人也不少。可惜了，这是一个虽然看脸但是吃饭更重要的时代。 “先不说别的，太极的统一服装，一定要用白色的！” 全道长不是很明白，只是看这个年轻的女子双眼亮闪闪的，默默的附和了，一点意见都没有。他也就不知道，叶云舒因为他这张脸会将他往哪种风格方面打造。 两人友好亲密的交谈落在了“偶然”来这间茶坊的征北大将军的眼里。 外人如何看不知，可在他看来，男的俊俏出尘女的貌美温婉，好一对璧人。 并没有找到合适道歉方法只能选择偶遇的将军忍耐忍不下去了。 他亲自越过窗户，来到门口敲门。 开门的是绿萝，神色并不惊讶，毕竟这么些日子，她们总是遇到将军呢！ “偶尔发现叶女郎也在，能否一起吃茶？” 叶云舒背对着门口，闻言，身体一僵。倒是正对着门口的全道长不经意看清楚了楼郁的神色，心中一惊。 看向女郎的神色颇有野兽的侵略，看向他则是在看死敌，就差没直接亮爪子割喉了。 全道长走遍天下，经历许多，哪怕清心寡欲，对于男女之事也极为清楚。这位将军对叶女郎之心，未免过于明显。他再看叶云舒，隐约能看出几分不自在和怒意。 嗯，女郎的心思他就不是很能看透了。 “叶施主还有事的话，贫道就先告辞了。” 楼郁已经不客气的大步走进来，闻言，面色微僵，这个人原来是道士啊！ 全道长离开，绿萝也出门守着，雅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叶云舒先发制人，捧着茶杯遮掉唇角一半的讥诮，“将军赶走了我的客人，这账要如何算？” 楼郁大步走过来，在她身旁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压迫感很强，这让叶云舒心里的不满更甚。 好在也就几个呼吸间，楼郁就换了个位子坐下，墨色的眸子紧盯着她，沉声说，“如果你对道士感兴趣，我了为你寻来全天下的道士任你挑选？” “选什么？”叶云舒好笑道，“选美吗？可我估计天下的道士不及全道长半分。” 楼郁的唇角抿得很直，带出锋利的弧度。他的容貌的确俊美，但寻常人看他第一眼，一定会被那股摄人的气势吓到，进而忽略了他的容貌。但其实，如果观察此刻的楼郁，回来觉得他这个样子更加吸引人。 叶云舒陷进去，有很快清醒，像是掩饰，又像是故意折磨试探楼郁，“楼将军可能不知道，有的道士是可以娶亲的，比如全道长这一脉，若是他……” “若是他，”楼郁突然打断她，表情阴沉得像是可以滴出水来，“叶女郎就愿意嫁吗？甚至放弃自由？” 这个将军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 叶云舒蹙眉，直接站起来，“将军大概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不成体统，冒犯了我，不过我大人大量，这次原谅你了。” 楼郁跟着站起来，直接走过来，带起了一阵雪松的味道，像雪冷冽，像松清淡。 不过一堵墙堵在面前，叶云舒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的。 “我需要的不是这个原谅。” 两人离得特别近，突破了叶云舒定下的安全距离，因此他这会面上淡定讥诮，心里却是有点慌。就觉得，楼郁像是受到了刺激，跟换了个人似的。让她招架不住，而且，有那么点心悸。 她强撑着，控制脸蛋不要冒热气，“你又没有道歉，我凭什么原谅你？” 说的是哪件事，不言而喻。 但她心想，楼郁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还是古人，能够放下面子跟着她好些天都不开口，其实就是说不出口，才会别别扭扭的跟在她身后。 她正在胡思乱想克制自己拔腿就跑的冲动，耳边就传来一道温热的低沉的声音。 “对不起，当日是我冲动了。” 楼郁是弯腰说的，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都喷在了她的耳廓上，几乎是瞬间，耳廓就通红一片。紧接着，就蔓延到脸上，脖子上，她成了一个从蒸房里出来的人，说不定这会去看脚趾头，那儿都红了呢？ 单身多年的叶云舒就没这么局促过。所有的镇定化为乌有，她推了一把楼郁，结果跟欲拒还休似的，软绵绵的，连说话的声音都软绵绵的。 “离我远点！” 楼郁后退了两步，也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叶云舒反正这么多，这么纯情。当然，他的确也没怎么接触过女人，是下意识这么做的，就好像无意间，找到了叶云舒的软肋。 机会难得，道歉的话都说出口了，不挽回些什么的话，那就不值当了。 他拦住了叶云舒的去路，一点点逼迫对方后退，就像高大凶猛的狼逼着弱小软绵羊一样，直到叶小羊坐回去，楼大狼才不动了，保持那个姿势将事情说清楚， 这位将军的确是不喜欢剖开心扉之人，无论是早逝的母亲还是威严的父亲，都不清楚这个少年老成的将军到底在想什么。 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倾诉的冲动，只是没有合适的对象，没有人能够让他放松警惕露出软肋而已。但如果面对的是软肋本身呢？ 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楼将军踌躇徘徊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日我回去过那种话，是因为我得知官家已经注意到你了。” 叶小羊本来难堪的捂住脸，红晕上来后，就一直不肯消退。听到这话，有些错愕的放下手，迎上了楼郁的双眸。 那双眸里都是她的倒影。 “你向来聪明，早就猜出我和楼家的处境，否则我和父亲不会约束楼沉阁，我也不会待在武学里。” 以楼郁的功绩，哪里是一个镇远侯，一个武学能够打发的？以他的能耐，完全可以去枢密院当个副使。但官家和百官没提，他不能提，提了就是一个死字。
第149章 心旌摇曳 楼郁:“这话说来也许大逆不道，但官家的确一直在找我的过错。” “这话你怎么能和我说？”叶云舒出离的愤怒，“我要是让父亲告诉官家，你就留完蛋了！” 楼大狼眸底盛了点笑意，反问，“那你会这么做吗？我认识的叶女郎可是品行高洁，良善可亲。” “哼！说好话也没用。” 叶云舒都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的幼稚，还哼？ 楼郁跳过这个问题，继续说，“当初你和我走得极近，而你又入了官家的眼，若是被他察觉你我之间的关系，官家说不定会为难你。” 叶云舒气哼哼:“我们俩什么关系？” 某位将军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的给出答案，“朋友？” “你和我哥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见官家为难他呀？” 楼郁沉默了。 叶云舒都要气死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个榆木疙瘩还不肯开口。当她的幸运符白给的？当她的各种示好都是浮云？她这辈子还没等来这么讨好过一个人呢！ “说啊！”叶云舒翘起二郎腿，跟个恶霸似的，明明她坐着，楼郁站着，气势却比沉默的楼郁高一截，“不说清楚的话，也别跟我道歉了，我没什么朋友，不需要交心，不谈什么将来，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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