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公子所言,我也听说过。”张伯说道,“不少江湖客都在玄镜司的通缉名册上,不过他们大多有门派庇护,玄镜司人手稀缺,拿他们没有办法,还因此与江湖势力结怨,折损不少人手。” “既如此,那便试试。”陆见微笑着转移话题,“温公子的二十万两,打算住多久?” 温著之:“武林盟势力强横,陆掌柜护我不易,一个月如何?” “行。”陆见微没有意见。 比丰州的价格高多了。 会议到此结束,众人各自散去。 温家主仆依旧包下三间通铺,阿耐收拾箱笼,整理床榻,小声嘀咕:“公子,我还是想不明白,陆掌柜到底是怎么击倒他们的。” “若叫你轻易看出,怎能算独门绝技?”温著之支起窗户,借着阳光看书。 阿耐:“可是她都没怎么出招哎。” “阿耐,”温著之漫不经心道,“有些事并不一定要追根究底,或许是你我孤陋寡闻,未解其中奥秘,又或许是她身后有师门高手相助,但无法明说。” 阿耐恍然:“我觉得后者更能说得通,陆掌柜说她从小避世,如今学有所成出门历练,她这么年轻,功夫、医术都这么好,在师门里定然是天赋绝顶的弟子,师门不放心她独自出山历练,派遣高手一路保护,但又不能随意出面。” “分析得很不错。”温著之颔首。 “一定是这样!”阿耐心生好奇,“也不知道她拜的是什么师门,武技、医术都很高明,还有刀剑,公子,你看过薛关河那把刀吗?真的不同凡响。” 温著之:“想换武器了?” “没有!”阿耐捂住袖口,“公子,您做的机关谁也比不上。” “天外有天,”温著之目光温和,“你若想换,不妨问问陆掌柜。” 阿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二人的对话悉数落入陆见微耳中。 客栈道具的存在的确玄乎,薛关河等人从不过问,是因为信任她,不会往深处想。 温著之想必是瞧出不对劲,只是想象不到系统的存在,寻了个最为合理的解释。 高手暗中保护门中弟子,在江湖上并不少见。 她以后可能要经常使用道具,时间久了,有心人自会怀疑,与其怀疑超自然现象,不如引导他们往这条思路上想。 旁人见她背后有靠山,或许会忌惮一二。 马厩内,俞渐声缩在角落,忽然一泡马粪迎面击来,他往边上一躲,马粪与之擦脸而过,他甚至能感受到粪便散发的热气。 臭得他欲哭无泪。 “俞师弟,你怎么样?”另一边的弟子关心道。 俞渐声吃了哑药,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其余人见了,气得破口大骂。 “岂有此理,竟敢如此欺辱我武林盟的人!” “俞师弟,是不是那个燕非藏搞的鬼?什么江湖第一刀客,我看就是江湖第一败类!” “他燕非藏再强,能比得上大师兄?” “大师兄在闭关,等出关就是七级武王了。” 还有一人弱弱道:“陆见微背后应有高手。” “我方才就觉得奇怪,没看到她怎么出招,咱们就都倒下了,肯定有高手!” “这还用说?” “七师弟,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对哦,你耳力向来不俗,发现什么了?” 七师弟用气声道:“我只是听到温著之和他小仆的猜测。” “温著之,呵,一个残废罢了。” “你还别说,人可是江南首富,有的是人愿意替他办事。” 七师弟:“各位师兄,咱们落到眼下地步,想想办法啊。” “怕什么?咱们武林盟是谁都能得罪得起的?” “就是,我料她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七师弟:“出发之前,我看过情报,千里楼、黑风堡都在她身上吃了大亏。” “你拿他们跟咱们比?” “七师弟,你就是太小心了,你可是咱们武林盟的人,别给盟内丢脸。” “七师弟还是太年轻了,让别人吓一吓就灭了自己威风。” 七师弟:??? 难道现在不是在丢脸吗?难道现在的处境很威风吗? 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宋闲自爆都被她压下了。” “宋闲是谁?” “你开什么玩笑,自爆是那么轻易被压下的?” “七师弟,我看你是练功练傻了。” “你不会真怕了一个客栈掌柜吧?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客栈,能与咱们武林盟相比?” 七师弟思路清晰:“倘若真是如此,她为何敢与你我交恶?咱们武林盟在江湖虽然地位不俗,可与逍遥宗、擎天殿相比,恐怕……” “你不会是想说她是逍遥宗或擎天殿的人吧?” “这两个都半隐世,谁家弟子会跑出来开客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七师弟彻底放弃。 盟内反应快的话,他或许可以少待两天马厩。 三楼房间,陆见微满心困惑。 “小客,武林盟是拿了降智炮灰的剧本吗?” 小客:“你之前还夸他们陷害你的计策很妙呢。” “那是之前。”陆见微摇摇头,“听他们说话,像是在听傻子开会。”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小客道,“你得站在他们的立场思考问题。武林盟在江湖上的地位凛然不可侵犯,无数人都以成为武林盟弟子为荣,他们享受着旁人的夸赞谄媚,盟内弟子几乎都养成目无下尘的性子。即便是盟内三级的武徒,都能与白鹤山庄庄主叫板。” 陆见微了然,背景第一,武力第二。 当然,背景也是基于强大的武力。 武林盟历史悠久,枝繁叶茂,盟内高手如云,如俞渐声这六人,放在寻常的门派家族,都是长老、宗主的存在,在盟内却还只是弟子。 可见其何等庞大。 等闲人一个不慎得罪武林盟弟子,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这几个俘虏说得没错,确实没人敢得罪武林盟。 陆见微叹了口气。 “你别担心,”小客安慰她,“武林盟也不全是这种人,而且盟内斗争激烈,俞渐声要害你,说不定有人会反着来。” “我不是担心。” “那你叹什么气?” 陆见微纠结道:“只是想到一件难办的事。” “什么?” “你说他们一个卖多少钱呢?卖贵了吧,觉得他们不值,实在有些侮辱银子;卖便宜了,又侮辱我的赚钱原则。太难了。” “……” “他们是金贵的武林盟弟子,肯定要比千里楼、黑风堡的人值钱吧?” 小客:“黑厚黑重你分别卖了两万多。” “那就一人五万吧。”陆见微拍板决定,“卖少了,估计武林盟以为我看低了他们,卖多了,怕是他们不愿做这生意了。” “无本赚三十万,可以的。” 陆见微:“哪是无本?我用道具的钱不是本?” 两个六级、三个五级,耗了她两万两银子! 以后要提前阻止他们出招,省得浪费防御道具的钱。 好在温首富贡献了二十万两,现在客栈账户余额二十四万两。 真是期待武林盟再派人来,客栈大得很,她不嫌人多。 或许武林盟财大气粗,觉得五万一人辱没了盟中弟子,会拿出更多的赎金呢。 太阳西斜,余晖洒落庭院。 晚上要吃个团圆饭,众人都没闲着。 张伯整理擦拭桌椅;燕非藏勤恳劈柴;薛关河在厨房忙忙碌碌,阿耐时不时在背后念叨几句,两人就着“放多少酱油”这种小事吵个没完没了。 阿迢坐在小马扎上研究“寻常客”。 她的医术和毒术大多学自林从月留下的医书,林从月的医术偏向正统,专注于稳,向来不走偏门,她的毒却非常大胆,与她的医术风格大相径庭。 尤其是“群芳妒”,与她研究的其它毒更无相似之处。许是丈夫的背叛激发了她骨子里的邪性。 陆见微的毒术与之不同。 她喜欢走旁门左道,不奔着杀人,而是为了折磨人。 “寻常客”如此,喂给灰衣杀手的两颗毒丸同样如此。 相比之下,阿迢更喜欢这种有趣的毒术。 她细细分析“寻常客”里的成分,没注意到院门外有人走近。 “你是谁?”岳殊踏进院子,不顾满身狼狈,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迢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僵持间,后院劈柴声、厨房吵闹声悉数传入岳殊耳中,他慢慢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马厩。 两匹马,两架马车,有一架特别华丽,特别眼熟。 掌柜的来了!温公子也来了! 岳殊喜出望外,顾不上阿迢,飞奔到厅堂,撞上摆弄桌椅的张伯,神情激动道: “张伯,掌柜的是不是回来了?还有薛哥,燕大侠,温公子,阿耐哥,他们是不是都来了?” 张伯笑呵呵道:“都来了,掌柜的在楼上,你别去打扰,关河他们在厨房,你去吧。” 未等他说完,少年就哧溜一下钻进厨房。 “你们真的来了!薛哥,阿耐哥,好久不见!”岳殊兴高采烈道,“我这几个月就等你们来呢。” 薛关河也面露惊喜:“长高不少嘛。” “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阿耐坐在炉子前烹煮药膳,“奇门之术学得怎么样了?” 岳殊惭愧道:“有好些地方不是太明白。” “就知道是这样。”阿耐满脸骄傲,“果然,还是我家公子最聪明,自学也能学得最好。” 岳殊挠挠头:“我确实不及温公子。” “你别欺负阿殊,他多大,你家公子多大?”薛关河实力护小弟。 阿耐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不满哼了一声。他瞟了一眼岳殊,本想说他内功没有进展,却发现对方一身狼狈,头发都乱蓬蓬的。 “你跟人打架了?”他问,“张伯不是说你取牌匾了吗?取回来了?” 岳殊脸一垮:“没有,是我没用。” “出什么事了?”张伯站在厨房外问。 岳殊委屈道:“我去木匠铺取匾,结果铺里的伙计说我根本就没订过,我拿了契书,他说我是伪造的,我气不过要报官,他就讽刺我,说白鹤山庄的少主竟然沦落到报官的地步。我一时气不过,跟伙计们打起来了。” “报官怎么了?他们铺子不归官府管吗?”阿耐气得直皱眉,“按理说,白鹤山庄经营这么多年,在江州的口碑还不错,这些商铺的伙计多少会给点情面,怎么会故意欺负你?” 岳殊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们建这座客栈时有遇到这种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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