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害羞了?”长公主轻笑。 时槐:“……倒也不是。” 长公主似笑非笑,她生得极其貌美,又有皇室独有的威严尊贵,令人直视时有些头晕目眩。但偏偏她弯起一双凤眼,伸手摸了摸时槐的脑袋,“难怪阿珩喜欢你,也是个心思干净的孩子。” 心思 干净。 时槐觉得长公主的眼神真不太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岑嘉珩。 少年掀起了帘子,怀里抱着大黄的狗头。不防时槐看了过来,他一抬下巴,对她露出个极其灿烂热烈的笑容,眨了眨眼睛。 “本宫今日有急事,便不收拾你们了。”长公主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荣安伯夫人,实则是警告地看向看戏的诸人,在所有人胆怯目光下上了马车。 他们本也没敢真的当出头鸟,只是闻着风来抱荣安伯府的大腿罢了。 这下更是老老实实,缩起脑袋来。 “世子爷节哀,这歌姬……我府上还有几个,改日送给您?” “我……我先告辞了。” “是是是,我也有急事……” 没一会儿,在场的人走了七七八八。王武弯腰扶起荣安伯夫人,两人脸色难看得吓人,当众跪长公主,这件事传出去他们王家算是在金陵城没脸走动了。 反倒是时槐,明明吃了药和岑嘉珩混在一处。 现下反倒成了长公主亲口承认的儿媳妇,岑嘉珩解下御赐玉珩的心上人,攀上了了不起的高枝儿。 若是……若是岑嘉珩来得晚一些。 时槐一个被玩过的脏女人,就是做他的妾室都不配。偏偏岑嘉珩来了,偏偏长公主还这般护短,恣意妄为到连如今的王家都这般羞辱。 “……我要传信给阿爹。”王武咬牙切齿道。 时槐目送所有人都离开,才腿一软靠在彤管身上。 彤管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接住时槐。要不是彤管功夫好,见到时槐不见了,立刻用轻功来把人找出来了,时槐今晚还真的要栽。 毕竟,她和岑嘉珩都没料到王武已经敢明着针对楚国公府了。 “赶紧把小姐抱上车。”时夫人道。 时府尹面色复杂,他先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时槐腰间的玉珩,最终全都化为了浓浓的愧疚。 马车上,时夫人好好安慰了时槐一番,又将她全身能露出来的地方都检查了一边,抱着她哭了出来。哭够了,才低哑地道:“今日多亏了小侯爷。” 时槐发了会儿呆,大概是和岑嘉珩待了这么久,害怕那会儿早过去了。 “这门亲事,你们……?”没记错的话,这俩还挺嫌弃岑嘉珩来着。 时府尹叹了口气,他拿身体挡住外面灌进来的夜风,声音有些闷,“谁欺负你们娘儿几个,我是绝不可能放过的。小侯爷虽然不学无术,城中不少百姓却都受过他的恩惠,更是早就准备从军了,也不是什么坏人。” 时槐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时夫人。 “我也不晓得你答应了陛下什么,总归,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就算是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两个孩子,要是在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一向说一不二、眉开眼笑的时夫人拿帕子擦眼睛,哭腔又变浓了,“这日子也别过了!” 时府尹一下子急了,“我不是正要说嘛?我今儿晚上,马上就提着剑去荣安伯府要个说法,不给个说,这破府尹谁爱当谁当去,老子回老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时槐看着又吵又闹的两口子,忽然觉得还和自己爸妈挺像的。 她慢吞吞咽下又香又甜的槐花糕,插了句嘴:“长公主或是楚国公,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毕竟有眼睛都能看出来,楚国公回金陵不简单。 时府尹的表情有些闪烁。 “阿爹?”时槐追问。 时府尹摇头:“我也说不准,但陛下的心思不好说,我也只能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 原著剧情里,先是楚国公战死沙场,后是长公主自杀于刘皇后巫蛊案。后来岑嘉珩被虢夺爵位,戴罪之身入沙场征战,戴罪立功。 但现在……似乎还有些早了? 时槐知道的信息太少,其实想不太通。时府尹半道提剑下车,骑马直奔荣安伯府,身后带着十几个贴身侍卫,全是战场上下来的忠心部下。 大有今晚不将荣安伯府搅得天翻地覆不回来的架势。 时府尹一走,时槐彻底放松下来。 她靠在时夫人身边,不知不觉间越发疲惫,慢慢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时槐张开眼,就看到彤管笑得见眉不见眼的脸。她见到时槐醒了,老高兴地凑过脸来,“小姐,奴婢今日收到了好多好多赏赐!” “哦。”时槐慢吞吞道,“多少?” 彤管就掰着手指,将岑小侯爷从楚国公府送来的礼物,再到时家老爷夫人和小郎君给她赏的全说了一遍,补充道:“老爷说,等下个月征兵,他帮我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收我进去——” 最后一句话,时槐觉得彤管简直高兴疯了。 “出息,我给你双倍。”时槐想了想,补充道,“要是他找不到,我就去找小侯爷,他爹是大将军,比咱们家老爷靠得住多啦。” 彤管捂住嘴,对着时槐偷笑。 笑够了,她才说:“大小姐,外面都在传,荣安伯世子爷昨日被咱们老爷揍得断子绝孙了。” 时槐:“?” 有点意思。 彤管眉飞色舞:“谢府一大早就上门去退婚了,不但退婚,还转头就给谢七娘子另外定了一家亲事,荣安伯府的婚事怕是没人愿意议了。” 时槐:“!” 王武那狗德行竟然能定下未婚妻?! “咳咳,不仅如此,荣安伯夫人被气晕过去了。就半个时辰,等到大夫赶过来,人就断气儿了。 说到这里,彤管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时槐想起昨晚泼妇一样的荣安伯夫人,别说是同情了,恨不得现在立刻更衣绾发,穿上一身拜年的大红衣裳上门去道几声恭喜。 两人笑够了,时槐才起床。 昨日岑嘉珩和长公主给她的玉珩和金钗都放在梳妆台上,夏日里灿烂的日光照在上面,折射出金玉独有的清澈色彩,格外华贵亮眼。 彤管看见她看着这两样东西,有话直说。 “小姐,岑小侯爷可真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时槐打了个哈欠,看向那朵被揉皱了的蔷薇绢花,轻哼一声,“是么?” 见时槐唇角翘起来,彤管连忙道:“今日天还没亮,他还来传信,让我托话问您要不要出去吃茶,他带您去玩儿。” 时槐皱眉,略带嫌弃道:“本小姐才没有那么闲。” “唔……”彤管抬手,推开支摘窗,窗子上放着一束绯红的、带着露水的蔷薇花,修剪过,被人拿绸缎和金玉扣扎得整齐漂亮,彤管递给时槐,“可岑小侯爷说……说是大小姐没有空,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勉强抽出一点间隙来?” 作者有话说: 我虐了吗……阿巴阿巴…… 求一求评论什么的,上双周毒榜了,吸氧.jpg感谢在2023-01-18 23:41:06~2023-01-19 22:1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8章 不慕封侯事(十四) (就算你不用装得温柔贤淑,我也很喜欢你的。) 那束蔷薇花是新摘的, 还掺杂着淡淡的苏合香气。 “小侯爷一大早上去摘的。”彤管连忙道,“他说,请您务必赏个脸,否则……” 时槐接过蔷薇花束, 看得出来摘花的人很用心思, 挑的都是上上品的花朵。现在也不算早, 岑嘉珩天不亮就过来送花了, 怕是半夜就得去摘花。 啧, 看得出来态度挺端正的。 “也罢, 便抽个空吧。”时槐轻咳一声, 她指尖抚过丝缎般的花瓣,又蹙眉,“否则他想要如何?” 大黄昨天吃了药, 估摸着还没好, 难不成他还能牵着大黄来威胁她不成……而且她又不怕狗,时槐得意又略带挑衅地看向彤管。 “否则他只能亲自翻墙过来, 求大小姐赏脸。”彤管摸了摸鼻子。 时槐:“。” “不过,您要相信奴婢的功夫, 一定可以把他从墙头打下去。”彤管伸手替时槐整理衣服,半点没心眼地碎碎念, “不过岑小侯爷对您这么好,奴婢敢把您交给他的。” 时槐靠着软枕, 半耷拉着眼皮打盹儿。 夏日的清晨是最凉快的, 彤管继续啰嗦,“您就听听话, 和岑小侯爷好好地, 日后奴婢去从军了, 也好放心大小姐您呀。” 风吹过窗棂,窗纸窸窣作响。 时槐想,她只不过是个恶毒女配,走完剧情就要回家去救家人了,怎么可能和岑嘉珩在一起? 不过,今天要是出去见岑嘉珩的话,完全就可以趁机将最后一次倒贴任务完成,倒也算不错。她伸手,点了点头道:“总之,先出门吧。” …… 金陵城富饶。 烟柳画桥,人潮如织。 做生意的人多,来回的行人也多。人最多最热闹的,却是接连搭建起来的瓦舍,里头什么花样都有,人和人摩肩接踵,又笑又闹。 时槐的马车穿过街道,不远处瓦舍内传来丝竹锣鼓声响,最热闹的却是一处说书的,排队看戏的人都要把道路堵住了,台上的说书人被迫扯起大嗓门,好让所有人都听到。 “却说啊,这岑小侯爷出身显赫、幼承庭训,性子良善,又不拘泥礼数,有江湖豪杰的侠义之心,乃是了不起的一位人物,大家都是爱戴他的——” “自古英雄配美人,这时小姐或许大家不知道,但显贵之家谁不知道时小姐通宵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是无所不能无所不通,端庄温柔又花容月貌,的的确确是一位佳人。” “岑小侯爷拿玉珩为信,长公主更是亲赠金钗,定下了这一桩姻缘,可谓是假偶天成!” “我们也没少受岑小侯爷帮扶,今日诸位,都给岑小侯爷和时小姐送一份喜钱,不要多少,只图个吉利!等稍后,岑小侯爷会亲自来取呐——” 时槐被堵在了路边,觉得说书的想钱想疯了。 但底下的百姓还真的,从袖子里取出铜板,噼里啪啦往台上砸。不过片刻,台子上便覆盖上了一层老旧不一的铜板,反倒是下面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每一个钱,都是一分祝愿的福气,诸位若是愿意,多给些也是无妨的。”说书人笑眯眯地道。 话一说完,底下衣着华贵的人,掏出碎银子和金叶子,噼里啪啦往上哗哗倒上去—— “当日荣安伯府仗势欺人,还是小侯爷出的面,才让我儿从荣安伯府的恶仆手底下活下来。”为首的富商又是笑,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钱财是最不少的,何况只有小侯爷不会轻鄙我们这末流的经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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