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等沈祁语,床上那位祖宗仍旧没睡,也不知那书中的黄金屋里还装了什么宝贝。 沈祁语颇有些蹑手蹑脚地爬上床。 二人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似乎已经达成某种很奇怪的默契——各睡各。 而更加惊悚的是,萧玦似乎也已经习惯她那.....豪放且不羁的睡姿了。 被衾被掀开又合上,沈祁语往萧玦那边瞥了一眼,乖乖挪到角落,准备在黑夜里放空一切装死。至于明天怎么应付萧玦,那明天的事情明天说。 但她却不知道,萧玦看似平静无波的表皮下面到底是如何的心绪动荡。 他整个人已经慌乱无措到书上的字已经完全不进脑子。 窗台边的花不仅好看,而且好看到有些扎眼。 以往二人同被而眠的时候,萧玦丝毫没有“旁边这人心悦于我”的负担,所以每次睡觉他抢被子或者挤人都很心安理得。 但如今不一样了,那捧花有多好看他的三观就有多炸裂。 她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对她这么不好。 ..... 无法理解。 像是忽然被套上了一层束缚,他现在翻个身也要做半天心理准备。 旁边的人忽然翻了个身,萧玦没做准备,瞬间僵硬。 但旁边的人好像只是翻个身而已,没别的动作。 恼人的很。 而这份不知所措出现的后果就是,萧玦彻夜未眠。 沈祁语早上从杂乱无章的梦里醒来的时候,右手习惯性拍了拍旁边的床铺。 以往空无一人的床铺今日竟然躺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额....”萧玦被拍得闷哼一声。 沈祁语那点早上刚醒剩下的困意全被这声闷哼吓没了。 萧玦今日竟然比她醒得还晚? 他昨晚趁自己睡着去围着龚州跑了两圈儿么? “陛下今日竟有闲心睡早床.....”她起身朝萧玦看过去,“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萧玦不语,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因为刚醒且睡眠严重不足,以往如深潭般幽暗深邃的眼睛此刻泛着些红,如此看上去倒是像微微与普通人拉近了一些距离。 不能被事务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沈祁语心想。 她已经在这方面吃过一次亏了,断不可能到同一个地方再栽一次。 旁边这人再怎么看起来平易近人,但论其身份,仍旧是高不可攀的帝王。 她仅仅只是愣了两秒,语气又恢复往日的讨好,“陛下可是累着了?” 萧玦没回,微眯着眼睛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纵使他现在神经可能不太清明。 沈祁语可不管他此时清不清明,如今早已日上三竿,萧玦不饿她还饿了。 约莫是龚州昼夜温差有些大,窗台上的花沾上了一层冰霜似的露水,阳光照拂,使得那花颜色像是又更深了一层。 好看的紧。 沈祁语欣赏了两秒,果断起身换衣服。 她今日的目标很明确,她要去看看那个被称为渊渊哥哥的男子。 能在这个时代主动开设私塾切教书育人不分男女不分平贵的人,不可能不是个人才。 至于萧玦跟不跟她一起去....... 无所谓,他利用自己与许家做生意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二人便恢复帝王王后的身份了。 没必要带。 看着他闹心。 “今日的城郊,你同朕一起去。”萧玦躺在床上,边看沈祁语穿衣服边说,“朕对这种不分男女与平贵的教书先生很感兴趣,以后指不定是个人才。” 沈祁语正穿着衣服的手一顿。 萧玦如何得知这先生竟然不分男女与平贵? 沈祁语:“........” 这货那个时候其实是在跟踪她是吧.... 她手扯着腰带悠悠朝着萧玦看过去,“.....陛下未雨绸缪。” 萧玦顺着沈祁语的手看到那支细腰,缓缓转过头,“......嗯。” 待伺候好这位大爷穿衣洗漱后已经接近午时,沈祁语刚擦完手上的水,房门便被唯译敲响了。 “陛下,该用午膳了。”他声音顿了会,又道:“小姐,用膳了。” 就这么听上去,好像喊上小姐二字要了他半条命一般。 沈祁语没回,只是将那葛布扔在桌上时发出啪的一声响。 萧玦固定发冠的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龚州的吃食很有特色,很香,也很干巴。 最主要的是,没什么辣味。 沈祁语一顿饭吃得兴致缺缺,只是将最后一口桂花酿灌进嘴里,说了声要出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唯留二人在桌上面面相觑。 唯译如同解脱般蓦地软下身子。 这女人身上的师长气息令他举步维艰,分分钟就能勾起他被关在屋子里背论语的噩梦。 萧玦看着沈祁语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转头瞥了眼她那干干净净的碗。 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她那日在马车上委屈巴巴说的一句没吃饱。 手里的筷子因为碰撞发出一道轻微的响。 萧玦忽然转向唯译,轻飘飘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羞辱朕,你如若看到了。” 他冷冷道:“那便是朕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自愿的。” 唯译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子因为这句话再次绷直。 他又不是个傻子,如何会不懂萧玦的意思。 是在怪他昨日擅自收了沈祁语的碗了。 就是护短的意思。 “唯译知错了。”他低头缓缓道,“以后不敢这样了。” 可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有出去撒泼的想法。 这女人怎么这么厉害,不仅可以靠着师长气势压我一头,如今竟让陛下替她出气了! 凭什么,凭她长得好看吗?! 陛下以前从未给别的女子护过短的!! 当真是不能小瞧女子。 唯译心想。 街道热闹,往来做布匹生意的行人有些络绎不绝。 沈祁语盯着萧玦那身仍旧是劲装的行头,忽然有点拿不准他的主意。 许家的生意都做完了,他还扯着这身行头干嘛,装帅吗? 她又盯着萧玦看了会。 ........ 人根本不用装。 “身份若是暴露,你觉得他还会说实话?”萧玦偏过身子不让她看,“你视线里的目的性还敢再强一点吗?” 沈祁语愣了两秒,“........” 她有什么目的性? 紧接着又听萧玦道:“跟要把朕.....跟要吃人似的。” 沈祁语:“........” 啧。 意思就是说二人现在还是小姐与侍卫喽? 城郊离市区不算太远,做马车约莫一个时辰的距离。 二人向周围人打听了一圈,绕了个巨大的圈子,这才找到藏在巷子角落里的私塾。 刚靠近,便听见朗朗读书声。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短短的几句话念出来跟唱似的,稚嫩的男女声音混合在一起,还有些意外的好听。 沈祁语几乎是立马就脑补出一群小孩子摇头晃脑读书的情景。 “莫子羽!又发呆又发呆!来来来你跟我说说这话什么意思,说不出来我就让你爹娘把这个月的糖都没收了!” 屋内传来一声像是调侃一般的呵斥,听声音大概有二十六七的年龄。 沈祁语与萧玦对视一眼。 “可你刚刚让我们自由读书的时候自己都打瞌睡了!你别以为我没看到!我跟我娘告状去!” “诶你个臭小子!” 可谓是,很热闹。 但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更何况他们连人家面都没看着。 沈祁语本还思考着要怎么进去,这边萧玦已经十分淡定地敲了门。 端木渊只觉得自己被那小屁孩气到七窍生烟,正准备把人捞过来揪耳朵教训一番,门口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皱着张脸抬头,与沈祁语直直对视在一起。 刹那间,他只觉得所有烦恼都随着窗外吹来的春风消散开了。调皮学生不复存在,他满眼都只剩下了眼前这个与花般娇艳美丽的女子。 沈祁语:“........” 这眼神,完蛋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的男子已然冲到自己面前,语速快到如机关枪。 “在下姓端木,单名一个渊字。今年二十八且尚未婚配,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便觉得心神荡漾,日后肯定会因为姑娘夜不能寐,不知道姑娘今年婚否?可有心仪的男子?若是没有,姑娘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沈祁语:“........额” 她先从哪个问题回答起呢? 萧玦面无表情地倚在门上,看向端木渊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第35章 “又来了又来了, 渊渊哥哥又来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他第六次跟别的姐姐说这样的话了。” “就没见他成功过。” 似乎是觉得自己八卦得很隐秘,几个小孩把头凑在一起,叽里咕噜不说, 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沈祁语微笑不语。 她想了半天, 决定一个问题也不回答。 开什么玩笑,他们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是来考察这人日后是否可用的,可不是来这被八卦的。 她正准备出声将话题搬回来,可没想到刚张嘴,后面就传来一道带着寒意的声音。 “我家小姐已经婚配,心仪的男子是她的相公, 不考虑你。”萧玦站直身子,话音缓慢, “还请你千万——不要因为思慕我家小姐夜不能寐。” 整段话说得像是极有礼貌, 但若是配上他的表情和语气,那便是妥妥的威胁。 好像但凡端木渊说个不字,萧玦手上的剑便会从待在剑鞘里变为架在他脖子上。 而在萧玦开口说话之前,端木渊确实是未曾发现现场还有这样一个人。 他这人毛病就是如此, 若是被某件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那便没有丝毫的精力去关注别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感受到了差点实质化的杀意的话。 这人....此等气势哪里像是一个侍卫? 说他是皇帝都不夸张。 但有些话听的人不一样, 那感觉也会不一样。 那边的端木渊虽然害怕地咽口水, 但这边的沈祁语已经被萧玦这惊天发言雷得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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