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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笑了，真是拿这个担心过度的相公没办法。 “相公，我想去一个地方，暂时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今天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好不好？但我保证，日后你一定会知道今天我去了哪里。” 只有实话实说了，她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这……”裴芝奇心中感叹，自从来了省城，娘子的秘密越来越多，而且有烦恼也不愿讲出来，不像之前在白马村那般简单直率了。 不过既然娘子想保留秘密，那理应尊重，就不多过问了罢。 裴芝奇思考一番之后答道：“那娘子一定要小心，办完事情就赶紧回来，中午我等娘子回家吃饭。” 黎小刀闻言朝相公笑笑：“嗯！我中午前一定回来！” 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拉住裴芝奇的手，低头仔细看了看，还捏了捏他的指头，看了许久才放开。 以前娘子也拉手，但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一般，还要捏上好一阵的…… 裴芝奇静静配合两只手伸展开来，让娘子研究个够。 捏了一会儿之后，黎小刀心满意足，冲裴芝奇笑道：“相公！我走啦！中午吃饭前一定回来！” 说罢便戴上帷帽，转身出了院门。 裴芝奇送到门口，担忧的目光一直看了很久，直到娘子拐出巷子看不到为止，他才忧心忡忡地回到书房。 ＊ 中午裴芝奇做好午饭的时候，黎小刀准时回来了。 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捆纸，是她练字用的便宜的青白纸。 上次和相公出门不顺路，今天便一起买了。 两天时间过去，该安顿的都差不多了，写繁体字和练习毛笔字的课程要继续加强进度，另外那本蕃语书也差一点点就可以背诵完成，每天按计划也要复习一部分，加强记忆。 不知道学这些有没有用，但技多不压身，闲了黎小刀还会读一读史书，她觉得有时候这历史故事简直比话本小说更有戏剧性。 但是话本小说里有些内容是历史书无法代替的，比如……黎小刀嘴角浮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平平安安，又是一天过去。 到了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晚上的时候裴芝奇和黎小刀一起做了一桌菜，请哥哥和嫂子也过来吃了一顿，算是感谢哥哥为他们准备了这座宅子。 说来也奇怪，自从哥哥在隔壁给自己备好一间客卧之后，这几天再也没有被夫人在半夜赶出门过。 吃饭的时候自然又是一段眉来眼去。 哥哥还是那副懵懵的样子，总是不小心点了嫂子的火；相公也像之前那般，吃饭时少言寡语，礼貌地答几句便专心吃饭。 嫂子处处不想输给别人，也喜欢炫耀，看懂了之后黎小刀便在吃饭时多拍拍嫂子和哥哥的马屁，多夸夸他们的日子多么滋润，自己的日子多么辛苦，嫂子果然很受用，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送走哥哥和嫂子之后黎小刀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无奈笑着摇摇头，人性啊。 忙活完厨房里的事，这天晚上裴芝奇提前收拾好了自己的笔墨砚台和笔洗，又带好考试要用到的纸，都放进一个小巧便于携带的书箱里。 还烧好了美美的两锅热水，两人都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 清清爽爽躺在被窝里，黎小刀怀里抱一个汤婆子，脚下放一个汤婆子，她感觉幸福极了。 冬日的幸福不过就是这寒冷中的一丝暖意啊！ “相公，你明天就要去书院考试了”，她侧过身子面朝相公说道。 裴芝奇也侧过身面朝娘子，脑袋枕着一只胳膊，还是君子躺的姿势，轻声答道：“是啊。” “相公加油”，话说出来黎小刀感觉不对，古代没有加油这个词吧？忙又改口：“相公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 裴芝奇轻笑道：“娘子谬赞，明日我会努力的。”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黎小刀抱着汤婆子，看着小相公，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 虽然娘子只犹豫了一瞬，但裴芝奇还是察觉到了，他目含温柔，看着黎小刀，轻声说道：“娘子若有什么想说的话，直言无妨。娘子这两天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待娘子愿意讲了，可讲与我听。” 黎小刀轻叹着“嗯”了一声，她确实有烦心事，但是还不到讲的时候。 于是她问了另外一件事。 “相公，那个静德书院，普通百姓可以进去吗？我可以进去吗？明天我想和相公一起去书院看看，相公去考试，我到处转转参观一番。” 裴芝奇应道：“当然可以。在书院居住专心研学并且每日能得到名师亲授指点的资格需要考取，但是普通百姓在每月初一、十五、初八、二十三这几日有讲会的时候，都是可以前去旁听的。平时进书院游览一番也是无妨的，毕竟私人书院和官学不同，私人书院创办的初衷，便是希望圣贤学问能够有教无类，让所有人都有学习的机会。” 黎小刀想了一会儿，说道：“但是若相公去考试还带着女眷，难免要被同窗们调侃。相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第59章 大胆的想法 听到娘子说她有个大胆的想法，裴芝奇轻笑道：“娘子有什么想法可讲来听听。不过娘子跟我去也无妨，调侃便调侃罢，我一向不甚在意这些。” 黎小刀摇摇小脑袋：“那可不行，我在意。相公，你收拾衣服的时候没发现竹箱里有一件你十三四岁时穿的书生衣服吗？”说罢她一脸期待，眨眨眼睛，模样调皮极了。 裴芝奇回想了一下，缓缓道：“是有一件……我以为是自己整理的时候错拿的，便收拾进了衣柜，娘子如何知道有这件衣服？” 难道…… 黎小刀调皮地笑笑：“没错！是我专门儿找娘要来的。没办法，相公身材比我高大许多，现在的衣服我穿不上嘛。” 裴芝奇愕然道：“娘子是说……” “我是说，明天我要穿着相公的旧衣服，打扮成一个书生，和相公一起去书院！” 说罢黎小刀怀里抱着汤婆子身上捂着厚被子，朝裴芝奇身边靠了靠：“相公，明天有劳你给我梳个和你一样的头发，我也要戴书生帽！” 裴芝奇将枕着的胳膊收回被窝里，被子往上拉了拉，仔细思索一番。 娘子确实是个胆大的女子，但娘子有时看起来行事冒险，却并非胡来，而是心里有相当的把握，甚至胸有成竹。在府城帮市舶司打临时工赚银子也好，遇到跟踪之人也好，若不是娘子胆大又心细，又怎能发现自己有人跟踪并且还巧退跟踪之人？ 他沉思一番，轻声回道：“娘子竟要扮成男子……好，我明日试一试罢，只是娘子相貌……” 他想说娘子相貌是乖巧可爱的女相，容易被认出来，但是乖巧可爱四个字到了嘴边竟说不出去。 脸颊也有些热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裴芝奇心中疑惑，却不敢再直视娘子率真又水灵灵的目光。 黎小刀听相公说到正要紧处，竟然停了？这怎么行！ “我相貌如何？”黎小刀着急问道，“我嫁给相公快四个月了，相公都没说过我相貌如何，快说快说！相公快说！” “……”裴芝奇竟被娘子问得说不出话来。 黎小刀抱着被子又靠近了些：“相公快说嘛！我好想听！” 无奈之下，裴芝奇试图重新开口：“娘子……娘子相貌……” 看着娘子乌亮的大眼睛闪动着长长的睫毛，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裴芝奇又顿住了。 “娘子相貌……” “如何？” 裴芝奇支撑不住，忙换个姿势平躺着，静静住了声。 黎小刀知道相公这是害羞了，但是相公越害羞她就越想听。 她假装失望翻个身背朝相公：“相公是想说我相貌丑陋又不好意思说吗？” 裴芝奇听了这话忙坐起身来，解释道：“不是，娘子误会了。我是想说，娘子……” 黎小刀也裹着被子坐起来，她脑袋轻轻靠在相公肩头：“娘子如何呀？” 裴芝奇轻叹一声，娘子这么想听，那就豁出去，说便说了罢，脸再红再烫反正过一会儿就会好。 “娘子相貌乖巧可爱，令人见之心悦”，他柔声道。 说完便脸颊通红，眼睛忙看向高处。 要是没成亲，这可是古代男女之间表白的话。 黎小刀心满意足，抱着被子重新躺好，然后在被子里开心地翻过来滚过去。 看到娘子这么高兴，裴芝奇无奈笑叹道：“娘子这样，被窝又要凉了，快躺好吧”，说完等娘子安静下来，将娘子脚下的被子重新捂紧实，又压好肩膀上的被角，然后自己也重新进被窝躺好。 “相公是想说我长得乖巧不像男子？没事啦，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什么样的都有，况且明天大家都想着考试，恐怕也无心管这么多，相公别担心”，黎小刀高兴过后稍稍冷静，想明白了相公的顾虑，便给他宽宽心。 “好，明日我便按男子的样式帮娘子梳好头发。明日还要早起步行到车马铺坐车，我们休息吧？” “好，相公晚安～”黎小刀轻声道。 “娘子晚安”，裴芝奇已经被黎小刀教会了一些奇怪的日常用语，他也按娘子的说法回了一句。 ＊ 第二天一早，便是腊月初一了。 每逢有事要出门就要起得特别早，黎小刀对此渐渐已经习惯了。 裴芝奇煮了简单的早饭，两人匆匆吃过之后便开始做出门前的准备。 中午书院有饭可以吃，干粮是不用备了，要用到的笔墨纸砚等裴芝奇也提前准备好了，这些都不难，难的是此刻在铜镜前，要给娘子梳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头发。 “相公大胆发挥，不要害怕，来吧！”黎小刀鼓励鼓励相公。 裴芝奇微笑着无奈般摇摇头，拿起梳子开始尝试。 娘子的头发又细又软，很好梳整齐，在头顶盘个发髻倒是不难。 只是头上戴的帽子还是大了些，他只能将帽子绑得紧一些。 “娘子，会不会太紧了不舒服？”裴芝奇一边绑一边问。 “还行，松了就掉下来了，就这样吧！”黎小刀用手扶了扶她头顶的书生帽，一脸有趣的模样。 早上起床时直接换上了相公的书生衣，现在再戴上这书生帽，真是有模有样，以假乱真一点问题也没有。 戴好帽子后，黎小刀站起身来，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前后左右地仔细欣赏。 真不错！她很满意。 “相公，我们出发吧！出去了可不能叫我娘子了，要叫我黎兄，千万别忘啦！” 裴芝奇无奈笑道：“黎兄……” “爱！”黎小刀赶忙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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