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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冷，要去隔壁难免又要一冷一热的，而且隔壁屋子没烧炭火，有些凉，黎小鑫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专门给你炖了鸡汤大米粥，喝了有助你恢复，待会儿让妹夫盛一点给你端过来。” “我马上就过去，兄长先过去吃吧”，裴芝奇道。 “那你快点，就等你了”，黎小鑫说罢便回了隔壁。 裴芝奇转身回到床边，“娘子，那我先过去，盛了粥就过来陪你。” 黎小刀笑道：“你坐那边吃会儿吧，就在隔壁，你们说话我都听得到，一点儿都不会寂寞。” 裴芝奇还有些犹豫，黎小刀朝他挥挥手：“去吧去吧，你不去席都没法开，大家都饿了，快些过去吧。” 裴芝奇朝娘子微微笑了，然后点点头。 ＊ 裴芝奇来到隔壁耳房时，果然大家都早已就坐。 裴芝奇走到黎小鑫旁边的空位刚一坐下，黎小鑫便拿起筷子朝大家道：“来来来！人到齐了！咱开席开席！” 逃难小队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开始啦！ 桌上满满十样菜，两个汤，比起前几日的逃难生活，此时这顿饭简直太丰盛了。 席上黎小鑫向齐氏请示道：“夫人，今日这么难得的机会，可不可以……” 齐氏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笑道：“只准喝一杯。” “哎！好嘞！”黎小鑫高兴应道。 大家都各自斟了一杯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也没有整整齐齐的酒杯，有的倒在茶杯里，有的倒在碗里，但多多少少都倒了一点点。 黎小鑫举起自己的杯子说道：“这省城倭乱以来，逃难到今天，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没想到，今年过年竟然是在衙门里头过，而且还是跟妹夫一起过，不管怎样，今日都祝咱们这一家人来年健康平安，再也不会遇上倭乱这种晦气事！来来来！都把酒杯举起来！” 黎小鑫酒杯转向裴芝奇又道：“妹夫啊，这是你和我们老黎家成为一家人过的第一个年，虽然这兵荒马乱的，但是该庆祝的还是得庆祝，我能看出来，你待我妹妹也是真心的，我也祝你俩能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就当成亲时我没到场今日给你补上这一句，我祝你们俩百年好合！来来来！都把这杯喝了！妹夫，小刀喝不了，你就喝两口代一下她！” 裴芝奇举起杯子微笑道：“好。我和娘子也祝兄长和嫂嫂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好好好，喝了喝了，都喝一口，喝多喝少没关系，反正是个意思，都喝上一口！”黎小鑫收下祝福，朝大家道。 齐氏王厨娘小豆子和其他几个伙计也都纷纷举杯，热热闹闹喝了这杯酒。 喝完酒便正式开席了，大家举起筷子开吃起来。 娘子本来就爱吃粥，裴芝奇拿了个稍大的碗，盛了满满一碗鸡汤大米粥，带着汤匙，跟大家点头打过招呼之后，起身先回了隔壁。 “娘子，趁热赶紧吃吧”，裴芝奇回到房间里将粥直接端到床边。 他舀起一勺，送到黎小刀嘴边。 黎小刀笑道：“相公……咳咳咳……咳咳……我，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吃。” 说罢黎小刀想接过碗自己吃，但是相公却摇头微笑道：“今天我想喂娘子吃。” 黎小刀执拗不过，只好成全相公。 正在裴芝奇喂娘子刚刚吃完粥时，门外忽然又有新的响动，似乎是什么人去了隔壁。 接着稍过一会儿，便有人过来敲门。
第137章 安州师爷沈如谦 裴芝奇忙打开门一看，是兄长。 “州衙的师爷刚刚过来，你来隔壁坐一坐”，黎小鑫小声对妹夫说道。 “师爷？”裴芝奇思索，不管是静德山的事，还是今日这些照顾，都是师爷殷勤安排，去隔壁见见师爷是应该的。只是除夕夜师爷竟然没有回家还留在这州衙里，也让人有些意外。 裴芝奇回头看看娘子，一碗不知道娘子吃饱了没有，也不敢喂太多，吃多积食也不利于康复。 “我吃饱啦……咳咳……你去吧……”黎小刀冲相公笑笑，让他放心去。 “那好，我去去就来”，裴芝奇朝娘子道，说罢便出去将房门关好，然后和黎小鑫一起到了隔壁。 “我这个孤家寡人过年没地方去，听说裴秀才和家人在这儿备了一桌年夜饭，特地前来蹭口饭，还望裴秀才和家眷们不要介意啊！” 裴芝奇刚进门，师爷便站起身朝他拱手呵呵笑道。 裴芝奇忙站住深深作了一揖道：“师爷巧智慧心，搭救百姓，还对家里人百般照顾，除夕夜能与师爷一聚，是裴某人之幸。” 师爷笑道：“咱们一来二回打交道也算熟人，就不要这般客气啦。” 说话间大家都落了座。 “鄙人沈承敬，字如谦，大家称我如谦就是”，坐下后师爷先自我介绍道。 “见过沈师爷”，裴芝奇礼貌道，顺便也介绍了席上的家人们。 黎小鑫招呼师爷吃菜，并给他倒上酒，但是没有多说话，他知道这师爷是来找妹夫的。 说明在这个师爷心里，妹夫算得上贵客，否则也不会特意前来看望。 “大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因为我来了就拘束了”，沈师爷又笑道。 有客人来访，席间大家都从刚才吃相豪迈想要努力变得斯文些，但也只能佯装那么片刻时间。 看这师爷脾气挺好还一直笑脸盈盈，不消多久，又都恢复到该咋吃咋吃的模样。 裴芝奇客气寒暄道：“师爷的家眷不在这安州城里么？” 师爷笑着摇头道：“我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至今未娶，双亲父母还在几百里地之外的老家，因此年年都是一个人过。今年遇上裴秀才正好在这州衙里，才特来一聚。” 原来是这样。 “沈师爷请吃菜。都是家里人，没有那些行酒作诗的雅事，大家都是吃饱就行，还望沈师爷不要嫌弃”，裴芝奇客气笑道。 答了几声“好”，师爷也拿起筷子夹了几口。 一边吃一边聊。 “裴秀才可听说了容亲王派高盟高总兵带骑兵三千前来东南省荡倭之事？” 裴芝奇答道：“实际上腊月二十七中午骑兵到安州时，我已在城内，送信回去以后我又折返，回来寻找娘子，所以正好见过这三千骑兵。” “喔……这样啊……”师爷捋捋胡须道：“那依裴秀才之见，今日高总兵领着三千骑兵前去省城，收复省城需要多久时间呢？” 裴芝奇思索之后轻轻叹气道：“省城看似只余不到上千倭寇，剿灭他们对三千骑兵来说轻而易举，仿佛一两天就能完成，但是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依我之见，少则三五天，长则半月一月都有可能，但应该不会比一个月以上更长。” 师爷摇头道：“在下不解，为何裴秀才会说没有这般容易？高总兵这三千骑兵紧急行军只带了十天口粮，现在他们的粮草还有省城的难民口粮，都是安州在负担，如果真耗上一个月……哎呀……就是连我也头疼啦！” 裴芝奇面色稍显沉重地答道：“因为高总兵这三千骑兵恐怕不止是用来荡倭的，这三千骑兵真正的对手，也许是……” “是什么？”师爷还没有问出口，倒是把黎小鑫给急得：“哎呀妹夫你就别卖关子了！真像你说的那岂不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家？” 裴芝奇无奈轻轻笑着摇摇头：“并非我卖关子，而是此事重大，我不敢轻易妄言。而且若传出去让百姓们知道了，也会给师爷造成麻烦。” 沈师爷呵呵笑道：“不愧是老山长信任的学生，裴秀才日后前途无量啊！只望来日高中之后，还能回到东南省这一片乡土，为家乡的百姓谋一方福利才是！” 裴芝奇摇头道：“师爷过誉了，裴某也是考过一次乡试落选之后才去了静德书院。” “落选了不代表裴秀才的学识不好，如今你能在静德书院得到指点，来年秋天必能取中”，师爷微笑道，“老山长何许人也，当今首辅大人的老师，安州一城的安危老山长能放心让你来送信，说明他非常信任你。这送信的活看似简单又辛苦，但是即使其他人想主动揽下，老山长都未必会同意。” 闻言裴芝奇不好答话，只客气地笑笑，然后拿起茶壶帮师爷添了杯茶。 师爷端起茶杯，凑近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口，接着笑道：“说到这茶叶，近日州牧大人赏了我一些好茶叶，左右裴秀才这几日也得待在这州衙里，不知能否有空时与我品茗一番？” 裴芝奇微笑点头道：“荣幸之至。师爷有空的时候差人来传唤一声就是。” “行，一言为定！那今日我就到这里，这也是你和大舅子的家宴，我就不继续打搅啦”，说罢师爷站起身来，“饭也蹭了，也与裴秀才愉快交谈一番，各位继续吃，在下便先告辞了。” 说罢师爷朝裴芝奇和其他人拱手告辞，然后便离开了。 黎小鑫和裴芝奇一起送了师爷，看他走远之后，黎小鑫问道：“妹夫，这人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他这今天到底是干嘛来的？” 裴芝奇笑道：“一是想与我结识，所以前来探望一番，是为礼数；二是探我见地，三是若我见地过关，约我来日再详谈。” “啧啧啧”，黎小鑫摇摇脑袋：“不愧是你们读书人，心眼子真多！” 黎小鑫的话将裴芝奇逗得轻轻笑了。 “你一晚上又是照顾小刀，又是招呼这师爷的，都没吃什么东西，席都快结束了，你赶紧去吃两口，我去看看小刀的情况。” 裴芝奇摸摸小腹，今日确实饿了许久。罢了，跟兄长就不必客气了，他坦诚答道：“好罢，我也确实饿了，那我先去吃两口，劳烦兄长再去看看娘子。” 说罢裴芝奇便回了小耳房，黎小鑫也去了隔壁看望妹妹。
第138章 有辱斯文的想法 “相……” 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黎小刀还以为相公回来了，没想到刚喊了半声，却发现进来的是哥哥。 “相什么相，一天到晚就知道相公相公，小时候还乖乖跟在我后边儿喊的是‘哥哥～哥哥～’呢”，黎小鑫佯装小嗔道。 黎小刀噗嗤笑出声，“哥哥～哥哥～你怎么来了？”她学着小孩子的声音叫道。 结果刚学完就一阵猛咳，咳了好一会儿。 “看到没，不能埋汰哥哥，否则立马这现世报就来了”，黎小鑫装模作样地严肃道。 “……咳咳……妹妹知错了”，黎小刀配合道。 “行了，别贫了，少说几句话嗓子好得快点儿”，黎小鑫让妹妹张开嘴巴看看舌头，又号了号脉，之后道：“还算稳定，晚上睡前记得再吃一次药，妹夫在伙房烧水的时候已经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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