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凑近,张了张嘴,“下次早点来,我给你做烤鸡吃。” “烤鸡?”循柔偏着头,“你要破戒?” 他气恼道:“都说了,我不是和尚!” “哦。” 循柔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他是不是和尚跟她又没关系,她也说了很多遍,不可对她动手动脚,他什么时候听话过? 他觉得她态度敷衍,但也没说什么,松开了手,看着她走远。 循柔从国安寺回去后,生了一场病,不是多稀奇的事情,三天两头地生一场病,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姐姐,你别看书了,生病了就要躺在床上休息。”小宝趴到她的腿上,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她。 他这是什么毛病,总爱往她腿上趴,循柔点着他的额头把他推远了些,“你也该多看点书,听说你至今还认不全字,看点书,认认字也好。” 小宝懵懂地看着她,没听出她话里的挤兑,兴奋地说道:“我和姐姐一起看!” “……”天呐,他果然是听不懂人话的。 循柔看着贴过来的肉乎乎的小身子,抬手就想把他推下去,哪知她伸出手去,这小傻子以为她要去拉他,反而抱住她的胳膊挤到了她身边。 室内安安静静,偶尔响起细微的翻书声。 循柔翻过一页书,垂眸瞥了他一眼,他抱着她的胳膊,认真地看着书,一副投入其中的样子。 她撇撇嘴,这是梵文,他看得懂么,字都没认全的小傻子。 没过多久,循柔感觉胳膊一沉,低头看去,他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循柔捏了捏他脸蛋,又在他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拿起经书看了两页,也有了几分困倦。 不知过了多久,循柔被热醒了,阳光照在身上,旁边又挨着一个肉乎乎的小火炉,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做贼心虚地藏起了手。 循柔看着他,伸出手道:“拿出来。” 小宝瞅了瞅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她的手心,是循柔头上的一朵玉簪花,“我碰了一下,花就掉了。” 循柔轻轻捻动,把玉簪花别到了他的头上,“下去,胳膊都让你压麻了。” 小宝从榻上滑下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姐姐,我去给你摘花戴!摘最好看的花!” 他平日就是这么哄母亲的?循柔盯了他几息,撇开了头。 小宝高兴地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传来了一个噩耗。 循柔怔了怔,“你说什么?” 素娥哭泣道:“小少爷他……他从假山上摔下来了,已经……” 循柔赶到那里时,镇国公和崔氏已经到了。 向来端庄优雅的崔氏抱着小宝哭得撕心裂肺,循柔一步步走过去,在看到小宝手里那枝娇艳的海棠花时,猛地顿住脚步,他是为了给她摘花…… 耳边一片嗡鸣,胸口憋闷异常,循柔走到崔氏身边,缓缓伸出手,想去碰碰他,然而崔氏忽地拂开她的手,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向她。 “循柔,是你让小宝给你摘花的?” 一瞬间,循柔心头紧缩,难以呼吸,母亲、父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是失望,是痛心,还有质疑和谴责,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她是嫌他烦,嫌他笨,嫌他抢走母亲的宠爱,但她没想到会这样。 眼前的人影变得虚幻模糊。 她往后退了两步,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 李宴听闻此事便匆忙赶来,看到她脸色苍白地站在中间,身体站立不稳,他下意识疾走几步,伸手扶住了她。 她像抓住了一块浮木,手指紧紧地抓着他,指甲陷入了皮肉里。 李宴忍着没吭声,下一瞬她忽然晕了过去,他接住她的身体,将她送到了侍女手里。 国公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循柔清醒后,身体愈发虚弱,自然也不会记得国安寺的那个约定。 他抓了一只野鸡,把它养在了后山。 等了她一个月,她没有来,他有点不高兴,说让她早点来,她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一个月都不来上一次香,她就是这样礼佛的?佛祖都被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他想着,等她来的时候,他顶多让她吃根鸡腿,不能再多了。 等到第二个月的时候,他决定让她喝西北风去。 直到第三个月,她依然没来。 他知道她再也不会来了,她就是个骗子,言而无信的骗子! 他走到后山,用一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鸡脖子,滴滴答答的血液流淌了一地,他低头看着那只养了好几个月的野鸡渐渐没了动静。 “明心!明心!明心你在哪儿?快回来,住持找你!” 山林间不断地响起呼唤声。 他扯了扯嘴角,谁是明心?他叫萧执,是当朝太子,是那人厌恶至极又不得不承认的儿子。 “明心,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走——”僧人忽地看到了满地鲜血,声音戛然而止,看了一眼地上的野鸡,再抬头去看眼前的小少年时,心里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住持已经等候多时。 他走进来,径自在蒲团上坐下,往日他只是听住持诵完经就走人,这次他突然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住持抬眸看向他,“这要看陛下的意思。” 萧执拧起眉头,知道这话问了也是白问,那人恨不得他死在这里,这样就没人能妨碍到他。 “明心,你有心事?”住持问道。 “没有,只是在这个鬼地方待够了。” 住持笑了一下,那日他偶然间看到他去给那株牡丹花浇水,便知他尚有善根,只需加以引导便可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萧执冷眼看他,瞥见住持露出的微笑,便知这和尚又想着引他向善,最好是皈依我佛,才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阳光照进室内,有无数的微尘在空中漂浮,耳边又响起诵经声。 萧执麻木又厌恶地听着,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不成,非要用佛经洗礼,佛光镇压。 既然如此忌惮厌恶,又为何不将他抽筋拔骨呢?他忽然想起,是因为那人只有他一个儿子,若是他一死,只怕那人就要绝后了。 在诵经声中,萧执百无聊赖地望着香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他抿紧了唇,要是再见到她,他一定要让她好看。 …… 房间的光线昏暗,一个烛台摇曳着微弱昏黄的烛火。 循柔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屋里一片昏暗,夜色正浓,离天亮还早着,以往她都是一觉到天明,很少在半夜里醒来。 她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正打算继续睡,然而她目光一扫,倏地发现帐子外面似乎站了一个人。 呼吸微滞,循柔定睛看去。 隔着一层帐子,那人侧了侧身,透过床帐朝她看来。 几息之后,一根马鞭探了进来,撩开了那层帐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21 23:56:29~2022-11-23 00:0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韶华 54瓶;我在晋江养鸽子 40瓶;城雾 20瓶;桔色冬日 10瓶;Stella、Alice 5瓶;林兔兔 4瓶;嘟嘟大魔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9章 幽暗昏黄的烛光下, 映出一张俊美脸庞,黑色披风内是绣着银纹的华贵衣袍,他面沉似水地看着她, 轻撩帐帘,指腹轻轻摩挲着马鞭。 循柔静了一瞬, 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大半夜私闯民宅, 还进了姑娘家的闺房,他简直是无法无天。 为了不打草惊蛇,循柔果断地沉入梦乡, 半睡半醒的,她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他最好也能知情识趣地赶紧离开。 萧执垂着眸子, 沉默了片刻, 不仅没有像白日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反而撩袍坐到了床边。 循柔虽然闭着眼睛,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直直地注视着她的脸,盯得人头皮发麻,他也不嫌累得慌,能从她脸上盯出花来吗? 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他直接动上了手,那只手像九阴白骨爪般盖在了她的脸上,凉飕飕的手掌, 让循柔冻了个哆嗦, 她忍了又忍, 在心里把他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 萧执摸着她的脸, 缓缓往下滑动,眉毛眼睛鼻子,挨着摸了过去,动作略微一顿,指腹摁在了她的唇上。 见她面容平静的安稳模样,他忽地沉下了脸,用力地揉搓起来。 两片柔软的唇瓣被他揉搓得火辣辣的,循柔几乎要破口大骂,他对着她的嘴巴发什么疯,他有本事搓他自己的! 很快,这个神经病终于良心发现,放过了她的唇,然而下一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贴上了她的唇。 循柔攥了攥手,在醒与不醒之间犹豫了一下,只是眨眼的工夫而已,他那只凉飕飕的手已经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他捏了一把,她不由得地发出一声轻吟,这声动静清晰地传入彼此耳中,两人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萧执微微抬头,看了眼她乱颤的睫毛,在她红艳艳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唇角刚扬起一个弧度又在下一瞬拉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和下来的神色又渐渐沉了下去。 循柔知道手感不错,但他能不能先把手拿开?他觉得这样合适吗?! “唔……” 实在装不下去了,循柔幽幽转醒,半阖着眼睛,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道:“青山,你怎么才来?”大晚上扰人清梦,谁都别想好过。 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语气平淡地道:“你在叫谁?” 循柔睁开眼睛,“青山你怎么了?” 他捧住她的脸,拧着眉头道:“你眼瞎了?” 诚然他说话不中听,语气也不好,但循柔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认真,他确实在询问她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循柔无辜又柔弱地看着他,摇摇头道:“没有啊,我就是有点看不清,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有夜盲症。” 萧执不置可否。 循柔摸上他的手,努力地看向他,柔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嫌弃我一到晚上就成了睁眼瞎?” 他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能有多瞎?” 这话听着有点怪,别是在骂她吧,循柔往他肩上靠了靠,“就是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都分不清谁是谁。不过,就算认不出别人,我也会认出你的。” “是吗?” “当然啊。”循柔娇羞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小拳头捶上他的心口,“我难道还分不出谁亲的我吗?你每次都那样……” 萧执捏起她的头发,黑沉沉的眼眸翻涌着暗潮,“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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