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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开后，许多人慕名而去西沧国抢夺宝物。连年的杀戮，令西沧国血流成河，不知从何时起，西沧国人一经死后就会化作厉鬼，战斗力暴涨，慢慢地，除了被人杀害变鬼的，更有西沧人自己主动寻死变鬼护国的，长此以往，西沧国就成了一座有进无出，有死无生的鬼国，怨气直冲九天之上，佛祖见此，命护法神帝释天去做度化。然帝释天急于邀功，并未亲临度化，而是直接拨了一颗芥子下来，将整个西沧国收进了芥子里。” “天上神仙竟也玩忽职守！” “也不算是玩忽职守，帝释天在鬼芥里面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只要他们通过鬼芥十八层考验，就说明他们身上怨气消失，也就能从鬼芥里面出去了。” 两人一边谈论着，一边走进了西沧国，一经进入，燕璇顿觉四周寒凉了几分，这种感觉燕璇不陌生，就是每次鬼突然从身边窜过的感觉，西沧国满国上下全是厉鬼，就算是还没碰上厉鬼，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阴冷。 “这里面和十八层地狱有什么关系？”燕璇继续问。 “鬼芥十八层是仿照着十八层地狱弄的，一样也不一样。生平做了坏事，死后会下地狱，这个大家都听说过。地狱十八层，每一层地狱对应人世间不同的罪孽，受过地狱惩罚后，才能转世投胎，所以帝释天在鬼芥里面根据十八层地狱罪罚设了一条生路，只要他们能通过鬼芥十八层的考验，消掉了身上的怨气，就能从鬼芥里面出去了。 咱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长生不老药，然后通过鬼芥十八层考验出去。” “这样呀，那看来我是出不去了。”燕璇叹了一口气，“我认为寡妇再嫁合情合理，根本不算是坏事，不必要下剪刀地狱。” “你既知道，那便反着来呗，只要能出去，管他要不要下地狱。” 燕璇默了，诚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若真有说得这么容易，西沧国也不会被困在里面这么多年。 越往里面走阴凉的感觉更甚，灰蒙蒙的天像是眼前被蒙了一层黑纱，街道上倒是干净，家家户户大门都关着，就是有些破烂，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 “你的门客们怎么都不见了踪影？”燕璇呐呐问道，“这要到哪里去找长生不老药？” 这景王也不知道了，现在他的希望全都放在了燕璇身上，还指望着燕璇能带他出去呢。 燕璇没办法，也只能大着胆子往一旁房子看了看。 里面没有人，家具什么的都很旧了，不过一点灰尘都没有，像是有人每天打扫过一样。 一连看过几间房都是如此，燕璇正想要不要拿出鬼笛吹奏的时候，房间里面突然冒出了一张苍白的鬼脸，把燕璇吓了一大跳。 “你们这些外乡人来我家做什么？” 是一只女鬼，看着年纪不大，皮肤苍白，眼睛漆黑，穿着西沧国特有的服饰，眉心处刻着一个水纹样的文身。 “姑娘见谅，我们和同伴失散了，还请问姑娘有没有见过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姑娘没有回答，防备地看着燕璇两人，燕璇站直了任由她打量，景王却是有些心虚，强作镇定才没有挪动脚步。 好一会儿姑娘说道：“你们的伙伴被请去皇宫了，我带你们去吧。” “多谢姑娘。” “不用谢，我也有一事想请你们帮忙，我想请你们帮我将生前最喜欢的一条裙子烧给我。” 姑娘说完，示意他们推门进房里来。 燕璇推门要进，景王拉住了她的袖子，轻声说道：“这女子有点不对劲。” “我知道。”被鬼惦记过肉身许多次，这女鬼的眼神她再明白不过了，这是瞧上她的肉身了。不过夺肉体也没那么容易吧。 “你知道还去！” “你怕的话就留在外面等我吧。” 燕璇没再和景王磨叽，径直推门走了进去，跟着女鬼往后院走了去。 景王看看空无一人的街道，跺跺脚，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女鬼进到了女鬼生前的闺房里，从衣柜里拿出了她所说的裙子。 “我身上没有带打火石，你这儿有吗？”燕璇问她。 “那边有支蜡烛，你对着吹口气它就能烧起来。” 燕璇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旁的柜子上放着一只像是新婚用的龙凤烛。 与屋里的破败不同，这只蜡烛新崭崭的，红得像血一样，只是这蜡烛中间是空心的，并没有可点燃的棉芯。 “咳！”景王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燕璇自也明白，却还是走到了红蜡烛旁边，作势要吹之时，她明显感觉到那姑娘眼里露出了欢喜。 燕璇遂又站直了身子，问道：“姑娘想要我的身体？” 姑娘似也不意外他们能发现她的意图，一挥手，带起一阵风将房门砰地关了起来。 “是又如何，进了我的地盘，今儿个你吹也得吹，不吹也得吹！” 蜡烛名叫摄魂烛，以魂点灯，只要燕璇一吹，魂魄就会变成蜡烛棉芯，直至燃烧殆尽。 “吹，我吹，只是姑娘怎么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你们这个地方破败不堪，吃的用的什么都没有，姑娘夺了我的身体，又该怎么在这儿活下去呢？” 许是觉得燕璇插翅难逃，姑娘算是满足她最后的心愿，解释说道：“我们这儿长有一棵异树，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再五十年方才成熟，人吃一颗异果能延年益寿五十年，吃两颗能青春永存，吃三颗便能长生不老。只要吃满三颗，就与仙人无二，不必要再吃食五谷杂粮了。” 燕璇和景王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听到了长生不老药的消息。 “神树在哪里？你们现在有多少颗果子？” 景王迫不及待问道，他急切的态度让姑娘察觉到了不对，瞬间明白过来他们是为了什么来的了。
第115章 鬼芥（四） 燕璇瞪了一眼景王，嫌他坏事。 “你不会以为我拿了她的身体就够了吧？”姑娘好笑地看着景王，“这些年进来鬼芥寻宝的人，要么身体残破死去，要么成了我们族人的皮囊，你们谁都不会例外。” “照这么说来，你们西沧国已经有一批夺舍长生的人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这儿还是如此荒凉，这有些说不过去吧，就算一年生下一个孩子，也该不少人了吧？” 燕璇这个问题问到了点上，姑娘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吃食过异果的人虽然能够长生不老，却无法孕育出新的生命。 加之西沧国厉鬼太多，阴气太盛，以至于一些普通的动植物根本无法生存下去，没有食物，要是不服用异果，正常人在鬼芥里面也活不长久，更别说生孩子了。 “你们这样的长生和做鬼有什么不一样呢？永远被困在荒芜的鬼芥里面，吃喝玩乐这些个人间乐趣一样都没有，有的只是灰蒙蒙的天，阴冷冷的城。” “那还是有所不同的，有了人身就能触碰到东西，能够感知周遭的一切。”姑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触了一下旁边的东西，手掌从中穿过，只带起一阵风。 “你别看我家破烂，皇宫里面还是挺好的，只要有了人身就能住进去。” 姑娘说完，示意燕璇赶紧吹蜡烛。 “姑娘不过是想触碰到东西，这简单，我有法子帮你。”燕璇从褡裢里掏出个阴木做的纸人来，“姑娘附身到纸人身上，也能触碰到东西，不必吃食异果，也可以不吃五谷杂粮，长生不老。” “当真？”姑娘有些不信，燕璇并不急着解释，拿出混合鸡血的朱砂给纸人点上眼睛，“姑娘试试便知。” 姑娘将信将疑试了下，竟真的借用纸人儿化出了人形，赶紧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自己。 太久未曾磨过的铜镜已经生了绿锈，只有一个小小角落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轮廓。 燕璇走上前帮她整了整衣裳，说道：“纸人做身体更好，可以随时选择化人还是化鬼，人能做的事情纸人也全都能做到，便是与人交欢也可以。你们满国上下厉鬼众多，能夺舍的人才有几个，用纸人复活可快s多了。” “你有多少纸人？只要你能帮我们所有人做出人身，大家就帮你向国王求情放过你和你们的伙伴。” 姑娘被说动了，一边问一边看向燕璇肩上挂着的褡裢，看着可放不下多少纸人儿。 “我身上没有带多少纸人，不过我可以将做纸人的法子告诉你们。空心竹做纸人骨，桑柳槐杨此等阴木做纸人皮，青墨画脸，最后用鸡冠血混以朱砂粉点睛画魂就好了。” “空心竹和阴木倒是好找，鸡冠血和朱砂粉我们这儿没有。” “这简单，只要你带我们找到其他同伴，他们身上备了很多鸡冠血和朱砂粉。”燕璇说道，鸡冠血，朱砂粉什么的都是最基本的辟邪画符的东西，那些人进来鬼芥，肯定带了不老少。 说完，燕璇看向景王确定了一下，得了景王点头肯定便就放心了。 “那行，我这就带你们去皇宫，将此事禀报给国王。” 姑娘姓姜，单名一个泯。 得了新的身体的姜泯很是激动，脚下步子走得飞快，燕璇和景王跟在她身后很是吃力，然景王此时还不忘夸赞燕璇道：“燕小姐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她给忽悠住了。” 燕璇白了他一眼，一点也没领他的情：“你别高兴得太早，想要造出个纸人可不容易，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不是半个月吗？” “你不会真以为我表哥会等到半个月后才进来吧？” “……这可如何是好？” 景王一时没个主意，还是燕璇提醒他的：“你门客当中有没有会做纸人的？说不准他们有法子。”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他做的纸人是剪出来的剪纸，虽也能附魂化人，但没有你的纸人这么灵活，而且他那剪纸遇水就化，遇火就燃。” “能附身化人就够了。” 西沧国不大，却也不小，要去皇宫得穿过两个城池，姜泯是鬼，附身在纸人身体里面也能身轻如燕，燕璇和景王一个弱一个老，跑过一条街就有些受不住了，扶着墙壁气喘吁吁。 姜泯见此，满是狐疑：“你们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才跑一条街就不行了？” “那什么，我们的法器都在同伴手里。”景王找补说道。 “你不早说。”姜泯一溜烟儿跑了，没多久又回来了，带来了一只黑乎乎的老旧木鸟。 木鸟一落地就变大了数倍，像是活了似的煽动起了翅膀。 “这是用神鸦血浸泡的千年木雕刻而成的。”见他们好奇，姜泯解释了一下，然后示意他们赶紧骑上去。 燕璇此时才明白景王说西沧国奇珍异宝多的那句话，这么多宝贝，难怪招人惦记呢，要是拿去鬼市卖，肯定能大赚一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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