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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点耳熟，不过燕璇并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直到被人拍了一下才回头看了一眼，是上回解决五通神时帮助的小乞丐，才明白刚刚那句哥哥是喊她的。上次去鬼市的时候，她和小乞丐扮过兄弟。 短短几月不见，小乞丐已经养得白白胖胖的了，和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怎么在这儿？”燕璇朝他笑了下。 “我来买鸟粮喂乌鸦。”小乞丐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上的鸟粮。 “喂s乌鸦？”燕璇有些不理解，谁会喂乌鸦这种鸟儿呢？ “您不知道，入冬前，贫民窟被官府整顿了，原先待在那儿的乞丐都被安排去了一些闲置的民房，今年冬天没有乞丐冻死饿死，平常待在那边觅食的乌鸦没有东西吃，我看它们还挺可怜的，就时不时买点鸟粮去喂喂它们。” 宋青阳之前曾与她说过，贫民窟那边不用她去管，他已经上报了朝廷，朝廷会做安排。看来是他的奏折起作用了，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帮上她，或许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吧。 乌鸦吃腐肉燕璇是知道的，没想到以往贫民窟死去的乞丐都是被它们吃了。这小乞丐也是心大呀，就不怕被它们伤了。 “你常去那边喂吗？” “隔一天去一次。” “那乌鸦们一定和你很熟吧？” 小乞丐点点头，“那乌鸦可通人性了，不比这些个店里训好的鸟儿差。” “我也想瞧瞧，能和你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你可是我哥哥，买鸟粮的钱还是你之前给的五百两里的。” “那什么，其实我是姐姐。”燕璇告诉了他自己真实身份，叫小乞丐吃惊了好久，一时不知该叫她什么才好。 “就叫姐姐吧，反正咱们都算是孤儿，多认个亲也没多大关系。” “欸！燕姐姐！我叫程志。” 新认的姐弟俩提着鸟粮去了贫民窟，早已经有许多乌鸦等在了那儿，一看到程志出现，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程志呱，你来了嘎，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呱？怎么还带来了个人嘎？她手里还提着一只鹦鹉一只八哥嘎，不对劲嘎，她身上有猫味呱，大家小心嘎……” 和花太岁一样，鸟儿的话语声中也会带着自己独有的叫声，一时间燕璇耳朵里全是乌鸦们嘎嘎呱呱的声儿。 猫儿和鸟儿是天敌，看来后续还得叮嘱叮嘱花太岁，别伤了它们。 燕璇帮着程志一起将鸟粮倒出来，它们先是试探着吃了一口，确定没有问题才放心吃，不过还是离燕璇远远的。 等它们吃饱了，燕璇拉着程志与它们打商量道：“鸦兄，我有件事情想请你们帮忙，只要你们能帮我，你们这个冬天的口粮我都包了，保管每天都不重样的。” “真的嘎？骗鸟的呱？我们才不信呱，肯定是要把咱们骗去喂猫呱……”鸦群里你一言我一语吵开了。 “你们放心，肯定不骗你们，谁都知道你们乌鸦记仇的很，我要是敢骗你们，那以后还敢出门吗？” “有道理呱，不过就算我们不帮你嘎，程志也会买鸟粮喂我们的呱。” “程志买鸟粮的钱都是我给的，不信你们问他。” 程志听不懂鸟语，此时有点懵，不过还是顺着燕璇话语点了点头：“我之前是乞丐，和义父住在贫民窟，是燕姐姐帮我治好义父，还给了我们钱。给你们买鸟粮的钱，也都是她给的。” “原来是你帮老乞丐治好的嘎，难怪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呱，那好吧呱，就帮你一次嘎。” 有了乌鸦们的帮忙，燕璇完全将京城里的动向了如指掌，连皇宫里面的一举一动也能够知晓，唯一不好的是乌鸦们和花太岁有仇，花太岁以前咬伤过它们一只同伴，这群记仇的鸟儿，每次来找她报告消息，都会叼一颗石子来打花太岁，要么会往花太岁头上拉屎，要么会对着花太岁一通嘲讽谩骂，这可把花太岁气死了，偏偏花太岁答应了要保护燕璇，为着燕璇，此时还不能还手。 最后还是燕璇用吃的堵住乌鸦们的嘴才算消停。不过很快乌鸦们又有了新的要求，它们也想像花太岁一样有个好听的名字。 燕璇只得把诗经和乐府诗集都翻出来给它们取名字。乌鸦们太多了，以至于后来燕璇喊它们时，丫鬟们还以为燕璇在念诗。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没白做，乌鸦们帮她查探到，萧九渊确实盯上了宋青阳肉身，且早就下手了，现在坟墓里不过是一座空坟，宋青阳的肉身已经被他弄去了别院里，正打算做成肉身佛送回西域。
第157章 盗尸 待弄清楚了这些，燕璇心里就有主意了，她先招手叫来几只乌鸦：“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你们几个过来。” 因为用诗词取名的缘故，燕璇将它们按照诗词分了队伍，按着队伍分配任务，只要记住诗词，使唤它们还挺容易的。 “有什么事呱？” “从明儿起，除了将进酒，观沧海那两波鸦儿继续监视萧九渊和墓地那边，其他的全都绕着我家叫，叫得越凄厉越难听越好。” “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变态要求的嘎。” “明天吃鸡蛋。” “没问题呱，我们这就去通知其他鸦嘎。” 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好吃的面前，鸦鸦们非常好使唤，隔天天不亮就嘎嘎呱呱的叫嚷开了，一个一个堪比破锣的嗓子，叫得那叫一个难听。 没多久大家就都被吵醒了，连隔壁人家都被吵醒了，对此情形议论纷纷，都说喜鹊报喜，乌鸦报丧，都以为宋府又要有丧事了。 燕璇故作病态去找了姨母，谎称昨儿个梦见了宋青阳，梦见他说新家遭了贼，贼儿窃了仁义礼智信，忠孝和廉勇。 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其他都没了，独留下耻辱伴长眠。 燕璇的梦，加上乌鸦疯了似的嘎嘎乱叫，容不得太夫人多想，再加之燕璇刻意提了句：“新家。” 宋青阳才下葬，他的新家在哪里自不用多说。 太夫人当即找来了二儿子三儿子商量，让他们亲自去墓地那边看看，问问守墓人情况。 墓地那边原本的乌鸦就不少，萧九渊那一伙人窃尸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乌鸦闻着尸气腐气围了过去，还有一只乌鸦叨了宋青阳脖颈处一块肉，是以它们很清楚盗洞在哪里。燕璇已经让它们在那里准备好了，只等宋家人过去，就会故意将他们引到盗洞附近。 一切如燕璇所想，不等多久，宋青阳尸体被盗的消息就传回来了京城。 趁此时，燕璇放出了之前买的鹦鹉和八哥。 两只鸟儿飞入蓝天，飞到街道，冲着人群一通叫：“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青阳亡。” 一句话就将宋青阳的死说成了皇上害的，由小鸟儿喊出来的，更多了一点神秘感，不管真相如何，反正总会有人信的。 等流言散开，传进宋府，宋家人再看漫天飞舞，嘎嘎乱叫的乌鸦，也难免多想了想。 燕璇递了个眼神给花容，花容走到太夫人面前，给太夫人换了一杯热茶，轻轻说道：“太夫人，奴婢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他们外人不知道，咱们府上谁不知道大少爷钟意表小姐呀，这萧世子一回来，大少爷就遭了不测，还点名要娶表小姐做侧妃，这属实是太巧了。那皇上也是的，明知道咱们府上才办过丧事，就迫不及待给表小姐指婚，当真是一点也没有顾忌咱们府上还在丧期。” 花容说得轻，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屋里所有人的耳朵里，配合着漫天的乌鸦叫，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从大家心底里涌了起来。 花容到底还是向着燕璇，纵然不明真相的她也觉得萧九渊是个好归宿，但还是选择帮助燕璇完成整个计划。 “奴婢只是猜测，若有逾矩之处，还请太夫人莫怪。如今天降异象，乌鸦齐悲，飞鸟喊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宫里，依奴婢所看，大少爷的遗体还得往宫里找。” “宫里拿青阳尸体有什么用？”太夫人不解。 “这奴婢就猜不着了，奴婢也只是猜测，具体是不是，还得国公爷他们查。” 如今国公爷已经是二表哥宋青平了，宋青阳被追封成了定安王。 花容的话语说动了大家，刺杀宋青阳的凶手迟迟没有找到，若是皇上下的手倒是能够解释了。 尽管大家都不希望是这个结果，但现在也没有其他新的线索，便顺着她说的查查再说。 皇上不大好查，萧九渊便成了最好下手的对象，燕璇让一票乌鸦跟着二表哥三表哥他们，随时掌控他们调查的进程。 萧九渊那边很快也得到了乌鸦异动，鹦鹉，八哥喊冤的消息，心知自己盗尸一事暴露，却也不知道这是燕璇搞的鬼，还是真的天降异象，毕竟宋青阳手下掌管那么多鸟官，发现自己尸身被盗，放出异象也不是不可能。 燕璇的本事有多大萧九渊是清楚的，除非是玄清帮她，可安排在善堂附近监视的人又说她最近没有去找过玄清，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且不说燕璇身在京城，正头疼与他的婚事，又怎么会知道宋青阳的尸身被盗呢？ 燕璇在宋府里，不好安排人监视打探，保险起见，萧九渊决定将宋青阳的尸身换个地方，然而他不知s道，现下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都在燕璇的监视范围之内。天上的鸟，地下的猫，还有一些与猫儿鸟儿交好的动物，都帮燕璇在盯着他们，不管他们怎么掩人耳目，也还是逃不开燕璇的双眼。 皇上身处深宫，对外面的传言得知的没那么快，等听闻到这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朝时候。 他并不知道萧九渊盗取了宋青阳的尸体，只以为是谁放出了动摇民心的谣言，先是安抚了一番宋青平和宋青云，而后表示一定要找出散播谣言的人，下令由锦衣卫去调查。 看皇上这架势，宋青平和宋青云两兄弟估摸不准皇上的心思，想了想，还是将宋青阳尸身被盗的消息说了出来，且看看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此消息一出，顿时满朝哗然，皇上更是腾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当即安排锦衣卫和六扇门一齐去查明真相，速速将宋青阳的尸身找回来。 至此，萧九渊所有的帮手，尽数到了燕璇这边，坊间百姓的愤怒情绪也到了最高点。 见此情形，燕璇开始让鸟儿们放出萧九渊藏匿宋青阳尸身的位置，引导他们追踪过去。 燕璇先他们一步过去，玄清那边有人盯着，不便行动，燕璇没有喊她一起，便正好借她转移了萧九渊的注意力，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新的藏匿地点。 新地点在青楼里，也不知萧九渊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以为没有人猜得到他会将炼制尸体的地方放在酒池肉林的青楼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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