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瞻鼎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道:“爹,您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怎么还不走啊,这村子里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不成?” 燕王没好气道:“你个混蛋玩意儿,竟还管起你老子来了!” 上官岳对游乐场的惦记一点也不比小娃娃们少,要不是顾忌着一张老脸,他早就恨不得跟下娃娃们一起下桌,跑过来研究个透彻了。 他此时走到攀岩墙下,十分感兴趣道:“卫丫头,你跟元宸再来试试,都别耍阴招,就比比上去一趟最快要多久。” 大提学都发话了,卫擎苍和孟元宸不敢不从。 两人一左一右立在高墙下,大青条石建的攀岩墙高两丈左右,宽三丈有余,墙壁上刻意留了一些或凸或凹的着力点,两边各自垂着一根麻绳,是爬上去后下来时用的。 上官岳击掌一声,卫擎苍和孟元宸就跟猴子似的迅速往上爬,等到两人几乎同时登顶时,也不过是几息的功夫。 两人抓着麻绳,只一点一跃便又平稳落地。 上官岳拍了拍攀岩墙,感叹道:“果然,这种程度,无论是用来训练玄甲军兵士,还是用来训练立才院学子,都太过简单了。” 林晔亭笑道:“这原本就是建给我家那小丫头玩耍用的,上官护卫若是想拿来训练兵士或者学子,那就得再加高两丈才好,中间凹凸分布的着力点也可以减少一多半,若是还嫌不够,还可以让人从上往下扔沙袋、碎石、滚木等物来干扰。” “……” 卫擎苍等人闻言均忍不住背脊发凉。 心说不愧是破军将军啊,您这怕不是想把人往死了练哦! 上官岳闻言直呼大妙,燕王却看着眼前的攀岩墙跃跃欲试,心想韩瞻鼎这混小子真是太幸运了,自己小时候都没玩过这所谓的游乐场呢! 上官岳在燕王身边当了十几年的亲卫,十分懂得揣测上意,见此便用手点着孟元宸等人,玩笑道:“林老将军,您瞧瞧,我说这攀岩墙太过简单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好像还不服气呢,要不劳烦您和王爷抬抬腿,让这几个小鬼长长见识,好叫他们知道,自己跟真正的沙场老将之间到底有多大差距。” 林晔亭闻言也玩笑道:“王爷,上官护卫这大提学当得实在称职,这是想要让我和您免费当一回助教呢。” 燕王半点也不介意,抬头示意道:“助教就助教吧,来,试试?!” 林晔亭笑道:“来!” 话音刚落,两人运气一跃,脚尖在一丈多高的着力点上轻轻一点,就这么立在了攀岩墙顶端,整个过程连根手指头都没用上。 这差距实在太大,卫擎苍、孟元宸等人不服也得不服,但事实是他们原本就没有不服啊,凭白被大提学拿来作一回伐子,不过能瞧见林老将军和燕王殿下演练一回,倒也不亏。 站在高墙上能将林家的院子给瞧个大概。 前院里,周红英送走了最后几名帮忙的妇人,还将宴席上剩下的炸肉丸子等好菜都打包送给她们带走。 后院里,几个小娃娃玩腻了独木桥,又一起爬到大网上去蹦跶了,韩瞻鼎那混小子跳得最高,引得林家那小丫头不停地夸,跟个花孔雀似的,卖弄得很! 赵拙言这厮最会贪图享受,半点也不乐意来太阳底下干晒,此时正躺在竹林下的躺椅上,摇着蒲扇打瞌睡,那富家翁的懒散模样,哪里还有当年六首状元的风采! 燕王将瞧不惯的人都吐槽了一遍后,才想起今日来林家的真正目的。 林晔亭将两名孙子都送进了望海书院时,燕王便知道了其心思,如今他也不打算绕弯子。 燕王抬了抬自己带着玄色手套的手臂,意有所指道:“当年燕山一战,本王至今无法忘怀,林伯盛,你呢?破军长矛可还愿意饮血否?” 林晔亭目光坚定道:“破军长矛恨不能屠尽豺狼鬣狗。” 燕王目露精光,又问道:“本王欲驱杀北狄贼寇,还我北疆安定,可却寻不到神兵利器;本王又欲登高而上,整治飘零山河,可却寻不到有力臂膀!林帅,你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若你愿助我一臂之力,本王愿以你为帅! 林晔亭躬身行了个大礼,掷地有声道:“林氏愿为殿下手中利器,老夫愿供殿下如臂驱使。” 两人谈话并无半分遮掩,莫说卫擎苍、孟元宸这样耳力好的,就连耿培延都听了清楚。 满怀雄心壮志的几名少年人听得心神激荡,仿佛立马就亲自要见证大旻盛世的开启一般。 周红英用竹篮子提了三个大西瓜过来,都是刚从深井里捞出来的,墨绿纹的皮儿上还沾着水呢,凉意都浸进了瓜心里头。 赵拙言见林晔亭和燕王明明招揽的都已经招揽了,投效的也已经投效了,可却还立在高墙之上不下来,那惺惺相惜的模样,还怪恶心人的。 赵拙言打了激灵,大声招呼众人过来吃西瓜。 小娃娃比大人们积极多了,韩瞻鼎翻身跳下网,怂恿馋嘴的林岁晚也往下跳,自己接住她。 林岁晚当真就噗通跳进了韩瞻鼎怀里,两人手拉手跑了过来,接过周红英递过去西瓜瓣后,又挨着坐在了竹榻上,甜蜜蜜地啃了起来。 赵拙言看得有些愣神,心想韩家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赵拙言抛开那些有的没的,开始跟燕王和林晔亭商量起正事来。 赵拙言依旧躺在竹椅上,眯着眼道:“幽州乱民成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听说幽州北部各府如今连春耕夏作都被耽误了,可恨朝廷至今都还没个章程,地方官员也只顾着阻拦百姓,不让其南下!” 赵拙言劝到:“殿下心怀仁慈,北疆又比邻幽州,总不能看着百姓惨死而不管吧。” 赵拙言此言一出,经历过逃亡的霍长安和霍正北叔侄两,都不自觉竖起了耳朵。 燕王正襟危坐,目露怜悯道:“见大旻百姓惨死,本王恨不能以身代之!高城县令如今已被说服,愿意稍作遮掩,放流民来北疆定居,可高城路远道艰,能活着逃到高城的百姓怕是没多少,大部份估计要惨死在流亡途中,实在让人痛心!” 赵拙言建议道:“高城路远道艰,可若是走水路,从辽河出发,经青龙江北段,最后到兴和县码头登陆,顺风顺水的话,估计也要不了两日的功夫。” 燕王面上带着几分顾忌,担忧道:“燕王府倒是有几艘大船,可这……” 赵拙言瞥了聚在一堆的小娃娃们一眼,重点打量的是蓝舶铮。 他凑到燕王身边,低声道:“王爷,霍威都被您宰了,您又何必再装糊涂?老夫要是所料不错,皇帝这回怕是会借着您参梁王一事而发难,梁王估计要被逼得提前起事了,北疆也该趁机动起来了。” 燕王也瞄了一眼蓝舶铮,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本王心里有数了。” 燕王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借着越氏的大船去辽河那边捞人。 蓝家如今的小家主似乎是投效了自家那个混小子,估计还得要让混小子出面才好,鱼兴那老头跟蓝弘舟都比较识时务,应该也不会反对。 果然,宰了霍威这个狗贼当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燕王心头豁然开朗,高兴地拉着赵拙言和林晔亭,开怀道:“先生犹如吾之翼,林帅犹如吾之臂,实乃吾之大幸,北疆之大幸啊!” “……” 林晔亭和赵拙言面上谦虚,心里却大呼肉麻!
第79章 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四、五十岁, 男子十六成丁后就要开始缴纳赋税、顶门立户的年代,读书进学就没有减压减负的说法,能在最短时间内为学生灌输更多的学识和本事, 才是真正对其负责。 望海书院不是混日子的地方,就连开蒙院内也同样是卷生卷死。 启蒙院不过甲乙二班两年制, 需要掌握的数术运用和文字书写,竟然和后世小学四五年级的程度相当,可问题是人家小学生也没规定要学作诗、绘画、骑马、射箭啊! 林岁晚这辈子算不上天才,记忆力甚至都算不上优秀,可偏偏她又背着百年老鬼的金手指包袱,那自尊心当真是比云霄山脉还要高大绵长! 她没办法容忍自己的学业成绩沦为垫底,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小伙伴们都去了青苗院, 就她自己被留级落下! 林岁晚不知道后世冲刺高考的学生有多努力,但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拼了,她这两年连休沐的时候都要花大半天的时间来学习! 可即便是这样, 她的综合成绩也依然只是中不溜秋的水平,半点也不出彩,那些既能一边当学霸考状元,又能一边搞事业挣大钱的主角是真的存在吗? 林岁晚倒也还没完全忘记自己的任务, 努力跟上开蒙院学习进度的同时,她也抽空关心了一下大旻朝的国情。 她年岁小,很多事情只能打听到一个大概,连蒙带猜的估摸着,大旻王朝估计还能再屹立一段时间,暂时亡不了。 林岁晚抽空将《逃跑皇妃》原文剧情又翻出来研究了两遍, 避开男女主之间的爱恨纠缠,从犄角旮旯里仔仔细细地将时间线给捋了一遍。 天顺元年正月初: 女主林岁夕逃离京城, 跟着梁王世子韩瞻颖前去青州,同一时间林家人被抄家流放。 天顺元年正月中旬,至天顺元年五月: 女主林岁夕到达景阳城,并在梁王世子韩瞻颖的帮扶下,开始服装设计事业,并获得第一次成功。 在此期间,林家人于流放途中死的死,伤的伤,从此一蹶不振,彻底下线。 天顺元年六月初,至天顺元年中秋: 女主的服装事业红红火火,成功推出夏季灿阳系列、秋季硕果系列、冬季冰雪系列。 可即便生活再是花团锦簇,女主对过往的背叛却始终无法释怀,面对梁王世子的嘘寒问暖,也依然无法敞开心门。 林岁晚认真分析过后,觉得女主对梁王世子无法敞开心门的原因,或许也不是受过情伤的缘故,可能单纯的就只是因为梁王世子长得丑。 原文里是这样描写梁王世子的,“鼻阔脸方,虎目浓眉,瞧着极有男子汉气概”。 没有颜值,可不就只剩下气概了么。 比起女主,男主的帝王事业却是磕磕绊绊,上面有太后压着管东管西,旁边还有个位高权重、无法无天的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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