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她将素手搭了上去,借着他的力道进了马车,说到底,她还是希望自己容颜依旧,不留伤疤以损玉面的。 毕竟,谁都想要青春永驻,美丽动人,能将伤疤除去,自是再好不过的事。 车夫让开身子,姜赫也坐了上来,二人一同在车前驾着马。 马车驾起前行,不徐不慢,逐渐在集市的街角处拐了个弯,隐入深口小巷。 “盛、盛校尉……”初一抱着怀中打包好的水晶软虾,站在盛白楼前瑟瑟发抖。 他,他可算是见着盛校尉这一下变脸是如何来的了,就,就只因为看了一眼郡主的方向,便,便从那番文雅温和的清隽模样,变,变成现在这般沉默肃冷的表情,太,太吓人了吧! 盛稷冷着脸,抬脚下了阶梯,轻嗤:“不用送进宫了,扔了吧。” 初一:“?” 不送进宫了?不给郡主吃了?这么生气的吗? …… 马车内 两侧座位都铺上了舒适暖和的羊绒毛毯,背放着长长的软枕,有一尺多,中间空旷处搭着小小的烤炉,已经烧上了红罗炭,烧的整个车厢内都暖洋洋的,让人身子都不由的软了下来。 尉迟鹭瘫坐在侧坐上,背上的伤俨然有了很大的缓解,轻呼出一口气,舒服极了。 韩纪坐在主位上,瞧着她这般轻松的姿态弯唇一笑,道:“如何?背上的伤可还疼?” 她点头,没有任何的隐瞒道:“还疼,不过没有……” 她指上自己的额间,烦躁道:“这里疼。” 他心疼的看了一眼,低声:“听太医说,流了不少的血,郡主当时……一定疼极了吧。” 她转头看向他,说道:“已经过去了,怪不得旁人,是我自己摔的。” “郡主受苦了。”他从身旁的黑匣盒子里,取出一瓶凝肌霜递了过去,“这药听说在元国极受欢迎,乃是元国国师亲手调配的良药,微臣有幸得到过一瓶。” “郡主留着,等伤口快要愈合之时,擦上些许,会有除疤的效用。” 她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了,说道:“我听说国师这药乃是为了帝后所调?” 韩纪点了点头,道:“他国之事,议论不得,郡主还是说些旁的吧。” 她点点头,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反正这凝肌霜的事情,因为效果太奇特,引得周围的几大国贵人们疯抢,但是真正得到过的贵族,屈指可数。 甚至尉迟鹭她自己手里也没有,确切地说,她也没有什么途径去得这瓶药,因为他们凤鸢国与元国井水不犯河水。 韩纪所得这一瓶,或许是在关外偶然所得。 不过这说起元国来,尉迟鹭倒是有几分的兴趣,世人都言这元国的帝王对帝后大人无尽宠爱,后宫妃嫔如同虚设,忠贞不渝,坚贞不改,俨然成了天下一夫一妻制的表率,民间纷纷效仿了起来,效果甚是奇特,传到他国的耳里,都是一桩美谈。 不过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呢? 或许假的事情,传的多了,也成真的了,真的事情,传到耳边,或许就成假的了。 “陛下的旨意,郡主如何看待?” 尉迟鹭撑着小下巴,看着炉火里的红罗炭嘲讽:“还能如何?皇伯伯是铁了心要保下这南宫钰了。竟还把筹备皇姐的嫁妆事宜交给他,真够晦气的。” “那南宫钰,真是杀害云香院宋芜姑娘的人?” “嗯,就是他,除了他之外,本郡主绝无第二个怀疑的人。” 韩纪点头,将小桌几上的芙蓉馅糕点推给她,“没有罪证,大理寺无法定他的罪。” 尉迟鹭摇摇头,她不想吃糕点,没有胃口,说道:“是没有罪证,但是大理寺卿已然答应本郡主要把他羁押入狱了,结果,皇伯伯的旨意落了下来,救了他,免了牢狱之灾,实属可恨。” “郡主莫要再涉险了……”他低低出声,有些许无奈,更多的是对她安全的考虑与担心。 “不管此人是否与宋芜之案有关,可他身后站的是陛下,郡主您就动不得。” “那就让他如此逍遥法外,继续害人?!” “郡主怎么知道是他害人呢?”他不知何缘由说了这样一句话。 尉迟鹭皱起秀气的眉目,转头看向他怪异道:“你这是何话?我刚刚不是说了,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他解释道,星目温柔的落在她的身上,说道:“微臣是另一个意思。” “他一与宋芜姑娘无怨,二与云香院无仇,他为何要杀害宋芜姑娘呢?” 尉迟鹭愣住了,的确是这样,南宫钰何必去杀宋芜? 但是他的确就是第一嫌疑人,这也是逃不掉的。 除非…… 韩纪又继续说道:“郡主您是去了云香院问了鬼钰楼的事,宋芜姑娘才死的。” “那南宫钰去杀宋芜,是因为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施展报复罢了。” “那,他为谁报复,郡主可明了了?” 她大惊,呼吸都跟着紧了起来,“他、他是鬼钰楼的人?所以皇伯伯救了他?也是变相的保下了鬼钰楼?” “郡主聪慧,微臣想表达的便是这个意思。” “该死的!”她怒骂出声,气的不轻,“南宫钰这是把本郡主耍的团团转啊?!难怪他当时在大理寺时,如此自负?!” “是何自负?”韩纪略有担忧,疑惑出声。 她怒嗤,“他在堂下与本郡主对峙时,言之凿凿的说会再见到本郡主。本郡主以为他这是在做垂死挣扎,没成想,他早已知道自己不会死,皇伯伯定会来救他。” “那他只身回城,想必已有对策,郡主您与大理寺,根本对他压制不得。” “是这个理。”尉迟鹭轻笑,往身后的马车一靠,“本郡主现在,当真是奈何不得他啊!” 韩纪视线垂下,有些慎重的考虑道:“此人深不可测,又运筹帷幄,睚眦必报,郡主定要离他远些,莫要惹祸上身,等微臣将他的背景查清……” “已然惹祸上身了。” “什么?!” 她低声回道:“本郡主在他面前放了狠话,他必定第一个要除的就是本郡主。” 韩纪一时给为难住了,问道:“郡主,您这是作何了?” 哪有在仇人面前叫嚣嚷嚷的?这不是送上门去给人家打吗? 尉迟鹭高抬起下巴,冷傲道:“什么作何?本郡主是郡主,说了就说了,如何?他来杀我啊!” 韩纪无奈一笑,“郡主啊,您何时改改您这自傲的性子?此人……怕是惹不得啊!” 她轻嗤,“惹便惹了,一条人命,他该偿。”
第104章 豆腐心 哪来的虾 午时一刻 芙源殿内 韩纪将她送到宫门口就驾着马车离开了。 尉迟鹭下了马车后,白芍迎了出来,将她扶了进去。 “郡主伤势如何了?” 她淡声道:“无妨,本郡主有些饿了,去备午膳来吧。” 白芍带着她进了殿,高兴一笑道:“那正好,奴婢让人给您备了午膳呢,您快吃些再去卧床休养。” 姜赫替他们关好殿门,候在殿外没有进去。 尉迟鹭扶着小桌角坐了下来,一眼便瞧见了桌上那道最醒目的水晶虾,蹙起了眉目,“你出宫了?” “奴婢没有啊。”白芍摇了摇头,伸手替她倒了一杯热茶,推了过去,不解道:“郡主为何这样发问?” “那这虾是哪来的?”她纤细软白的指节指上那玉白色的瓷盘,眸光打量道:“若本郡主没有看错的话,那是盛白楼的软虾,本郡主吃过数百次,不会看错。” “这……”白芍手一颤,手中的云山紫砂壶差点没有拿稳,“这是…是……” 是什么呀? 她面色一苦,总不能说是她让姜赫给盛校尉写信,然后盛校尉知道郡主爱吃,特意送进宫来的盛白楼的水晶虾吧? 这不是打郡主的脸吗?郡主刚把他赶出宫去。 “是、是是奴婢特意托人从盛白楼买回来的软虾。”白芍连忙想了一个借口圆了过去。 “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一茬?”尉迟鹭眉头依旧皱着,但是视线已经收了回去。 白芍放了一半的心,继续说道:“奴婢怕您生奴婢的气,这才让人给您买来的。” 尉迟鹭嗤笑道:“本郡主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就因为白芍早间不让她出宫?她还能就将白芍给记恨上了? 她心眼这么小吗? “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知道郡主您爱吃,就想讨您的欢心。” 她点点头,拾起筷子吃了起来,“行了,没事,这儿不用你,吃完我便去躺一会,晚间去看看皇祖母和皇姐。” “好,奴婢记下了,那奴婢晚间时候再进来。” “嗯。” “奴婢告退。” …… 外营 里帐内 初一抱着怀中的盔甲,瞧着那躺在榻前的人,小心嘀咕着,“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前脚还说让他把那水晶虾给扔了呢,后脚就抢了他抱着的水晶虾送去了宫里。 啧啧。 这真情实意,把他都给感动了,郡主若是知道了—— “初一!”身后响起苏瞒那一道厉声。 初一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抱着盔甲站起了身,“都、都尉大人好!” “你干什么呢你?啊?玩忽职守?” “下、下下属哪敢啊?下、下属在想下午的训练,校尉大人去不去?” “我不去,你们自个儿去吧。”软榻那边的人看了过来,随即坐起了身子,单腿蜷起,单腿落下,直触地面,身后的长发散开,凌乱而清雅,细长的燕眸带着无趣般的淡然,落声成音,不容反驳。 “盛校尉,您怎么能不去呢?”初一惊讶的看了过来,很想说一句,您不去能不能把小的也给留下来啊?他也不想参加下午的训练比试啊。 苏瞒抱拳冲他行了一礼,“那下属就先过去了,年节后,五公主大婚,陛下特意派我等保护公主婚嫁出城,下属不敢懈怠。” 盛稷微一点头,另一只腿也落了地,站起身来,感激道:“那就劳烦都尉大人盯着了,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我一定多多犒劳都尉大人。” “盛校尉客气了,这都是下属的本分之职,那下属就先告退了。”苏瞒转身离开,顺带将一旁挤眉弄眼的初一也给抓走了。 边走边教训道:“下午的训练一切依着皇室的规矩来,你敢给我逃一个试试?” 初一被他抓着肩膀带走,疼的龇牙咧嘴道:“下、下属不敢啊!下属怎么会呢……” “管你会不会,给本都尉训练去,敢出错一步,本都尉废了你。” “不、不要,饶命、饶命,下属定会好好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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