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堕也不恼,不咸不淡:“在这里只有这两种选择。” 施青颜抿唇,明知道自己这样和他沟通是讨不到好的,可就是忍不住要占点口头便宜,这可不行,她得冷静。 她低头扯了扯衣摆,遮住露出来圆润光洁的脚背,调整了下站姿,盘算着话题一转,“在这里当修士最少要混到元婴修为日子才会不算太难过,是吗?” 男人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后面的话。 施青颜重新抬起头看向他,先前眸子里的那点愤怒和别有意味已经被隐去,“我资质如何?” 白堕避重就轻,“要到元婴需费些时日。” “您现在是什么修为?”她故意将您字咬得特别重语义阴阳怪气.。 “想问什么直说。” 施青颜与其对视,“我的意思,即是旧识,帮我走走捷径应该可以吧。” 她缓步向白堕走去。 情爱一事,忌讳的就是自作多情,她并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自作多情,可显而易见,她没有任何筹码。 她现在想要试探对方能拿出手的仅仅只是赌对方对自己还有怜悯。 但这些足够吗? 施青颜胡思乱想,自己如果说谎,白堕能听出她心跳变快的频率吧? 她心想,就算听出来他也还是会疑虑的。 “尊上允许我采补几次,只要修为达到元婴就离开,如何?” 她声音低柔,神色之间带了丝挑衅和不易察觉的暧昧,衣摆挂在草地上,她一身纯白,目光清纯却又勾人,深深看着他,意欲明显,简直胆大包天。 男人一顿。 自见到白堕起,不管是以阳礼鸿的身份和她对峙还是恢复身份后的坦然,他始终保持冷静又默然,像是过往的一切早就烟消云散,只有施青颜一个人在活在过去。 直到此时此刻,他八风吹不动的英俊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男人俊眉紧蹙,目光转冷,眼面色沉重,沉寂的威压终于在这时才被释放出来,灵气拂面,生生逼停了施青颜,她眯了眯眼,感受到了震慑力直敲天灵盖声音,一字一字敲击着她的心跳——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施青颜再一次感受到了被威压包裹全身的等级压制,等级约束无时无刻在告诫着他们之间的差别。 她喘着气,太阳穴一跳一跳泛着疼,可仍然直勾勾盯着他,身体上有多痛苦她就有多嚣张,她甚至嗤笑了一声,“当然知道,这不还是您告诉我的吗?” 修行是上天赐予修者的福利,是件意义非凡的事情,随着修行的演变,正当途径的修行,如霁月教修士,稳健平和地吸收天地滋养,与日月同在,想要真的达到无上境界还是少之又少,为此也就衍生出许多不正当手段。 例如魔宫先前捉妖兽回去炼做炉鼎,又像是胡棋觊觎白堕的内丹,这种要掠夺修者生命的手段层出不穷,但也不乏别的剑走偏门,有利有弊,是修士间心照不宣人人皆知的秘密——双修和采补。 在凡间的那几年里,施青颜和他曾遇上几次邪修作乱,为了避免霍乱引出的修士暴露自己,只好由他们出面摆平了。 其中一次便是有个刚筑基的修士用谎话去哄骗一些没有资质的小姑娘,告知可以通过双修的来帮助对方成为修士,其实是为了得到对方初夜精血,继而通过采补的形式榨干对方的生命价值,手段之恶劣行为之残忍令人发指。 好在事情还没闹大就被发现,白堕抬抬手便解决了这人,施青颜料理了被害百姓的家庭,事情告一段落后,她曾发出过疑问,“双修和采补难道不是相同方式吗?” “双修本意为性命双修,性指心,命便是身体,修才是重点,所以如果修为相当,双修便能精进修为,但如果是修为相差甚远,则会演变成采补。” “男女双修,无非也就是采阴补阳,修为等级悬殊,弱势一方可以通过采补来提炼修为,理论上来说差别越大,获取的利益越多,只要双方自愿,没有什么不妥。” 白堕停了下,“但通常弱势一方会被利用,采补也变了性质。” “双修可以让双方获益,采补更多只针对一方,且采补是没有经过沉淀积累的偏门,虽算不上邪术但次数多了可能会成瘾,最好不要超过三次....” 当年的两人刚在凡间开好自己的店铺,才是开业的第二天,络绎不绝的客人正与新请的伙计周旋,这事没说两句就翻了篇,白堕出去帮忙,撞见要买布匹的夫人,对方见了他模样英俊,仗着小有姿色便去讨价还价,可她贴得太近,白堕一再拒绝仍然步步紧逼,他僵硬着不知如何回绝。 他深知对方没有恶意,可一贯只是对付兽类和修士得心应手,哪里知道凡人生活里的套路,他有些躲闪地连连后退,对施青颜投去求救的目光。 施青颜躲在后面笑,私心想看他这种束手无策的模样,直到那人快靠在了白堕身上,白堕忍无可忍,手都要起势施法了,她才叹着气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挑了帘栊出去,客客气气地将布匹卖了出去顺便把人送走了。 忙碌了几轮,回头再看白堕才发现对方正一边默默打包,一边瞪着她。 施青颜去寻他说话也不应答,显然是生气了。 她也不在意,只是笑眯眯走上前勾了勾他下巴,神色暧昧,“生什么气呢?” 一旁伙计见状连忙转头,不自在的大声说着找事做去了,施青颜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浮,刚刚还生气的白堕瞬间红了耳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声含糊,“别闹。” 施青颜不管不顾,推着人进了帘栊,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亲,娇滴滴的撒娇:“别生气了,晚上回去给你采补几次。” ...... 彼时的两人亲密无间,这样的回忆数不胜数,回去的那段时光里施青颜只在梦里想起过,她也没料到,会有两人对峙的这一幕。 面红耳赤的少年和男人决绝的面容重叠,施青颜忍着头昏脑涨,继续挑拨,“尊上不用这么生气,我也不要求很多,三次就好了。” 他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你想好了吗?” “自然。” 男人打量着她,眼神不带任何温度。 施青颜在发抖,她实在不想在白堕面前表现出退却,只是疼得有些厉害她比较难受。 所以看她不适也无动于衷了是吗。 想来也是,在霁月教搜刮她记忆的也是白堕,这样会带来痛苦的法术实施起来也毫不怜悯。 “三天之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青颜觉得天旋地转快要支撑不住时,声音才再次响起。 她眼前一花,瞬息间男人的身影便化作一团混黑暗光,如烟雾般消失不见。 随着他的消失,威压也随之一同散去,疼痛才一点点开始缓解。 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微风重新开始吹动,花草树木再次出现生机。 施青颜喘息疲惫地仰起头,看着广阔蔚蓝的天空怔怔发愣,下意识咳嗽了两声,咳着咳着,她无声地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苦涩又得逞的笑意,勉强抬起手背遮住了眼睛。 啊... 看来也没有那么无动于衷嘛。
第63章 灵翰觉得, 她的记忆应该是有些问题的。 若干年前,她化形的那段日子里脑子出现过一段时间的认知错误,尊上说, 这是因为她化形不专心导致的缺失, 为此特意帮她调养过很长一段时间, 她也一直是这样以为并且没有放在心上。 此后磕磕绊绊修行千年,这些事情逐渐被淡忘,她从没过怀疑, 直到她遇到了施青颜。 施青颜说得对, 她第一眼见到这人时就莫名感觉到亲近,愿意提点她帮她也都由来于此, 可碍于她外来者的身份和尊上的态度,故而也只是点到为止, 若没有那日坠崖前她的言论, 灵翰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见过她。 小啾这种一听就是随口起来的名字,很符合一只不太聪明小鸟身份, 若要真这么叫她, 她虽然说着不认,心里却清楚的是真的被这名字唤醒了一些还完全是兽类时的记忆。. 这简直匪夷所思, 那些被弱化的形象模糊地在她脑海中浮现,断断续续,微不足道, 却又无比真实。 就像这个名字已经从她生命中被抹去,但恍然被人提起。 这样一来, 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了。 施青颜是长老旧识, 怎么会见过自己? 灵翰清楚知道化形后记忆中就没有她这号人,如果真的认识, 只能是化形前了。 可化形前她被尊上安排在关山修行近五十来年,怎么又和长老扯上了关系? 旧识之意从何而来,在什么时候,到底有什么她知道,或者说不记得的事情,这很重要。 那天她没有救下施青颜,这人凭空消失,她在谷底搜遍也不知踪迹,她着急去禀告尊上时,对方只是淡淡道无碍,并跟她说不用再管。 怎么会无碍呢,这可太重要了。 以这么多年她对尊上的了解,尊上不说,她便不可能知道。 灵翰心事重重,接连后续的修士大会颁奖也都心不在焉,总想着找个时间去找找这人到底在哪,结果修士大会比赛结束了,今年第一名是和施青颜一批的那个女修士,野心勃勃,好几个院系师尊想要这人,偏偏对方想要来自己的妖兽学院,她正愁着要怎么处理,去北方做任务的弟子传来加急符箓请求支援,左右都需要她去处理,这一来二去,施青颜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待她助了人去解围,收了徐芝芝入派,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徐芝芝生性要强,求知欲旺盛,灵翰见她好学,特意准了通行令,领着徐芝芝去了写有钟鼎字样的阁楼。 “是什么地方?”徐芝芝跟着她身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的青黄琉璃阁楼,眼神里流露出激动和忐忑,跃跃欲试又异常兴奋。 “书阁。”灵翰覆手缓步踏上台阶,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开,随之进入钟鼎阁里数之不尽的竹简残书映入眼帘。 书阁内各类藏书密密麻麻,星罗棋布,抬头甚至看不到顶,阁楼的悬梁可以落脚,具体怎么借阅,就要看修士的本事了。 “钟鼎阁每年开一次,内阁弟子修为炼至金丹便可进来借阅,每次最多停留三日,昨日刚刚闭阁,你是今年第一,所以此次特批....”灵翰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徐芝芝沉浸在漫天书海中还没有反应过来,灵翰忽而伸手,重物应声落地,她目光变得凌厉,利落出手便要施法,被击落的人影这才叹气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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