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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晋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一脸木然的回答：“他不想认我。” “只怕你也不想认他，你的那个家庭会允许你带楚晟回去吗？你想想你现在的这个腔调，哪有当父亲的样子。你对他有感情吗？”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黎老有些恨铁不成钢。 黎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和的说：“我知道我没出息，可是当年如果不是她们家帮忙，我都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步了。再说我还有两个儿子，那也是我的家，我不能因为楚晟,破坏我现在的家庭。” “所以你就抛弃了这个孩子，去人家家里做上门女婿，我就教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混账东西。”黎老气得将手边的茶杯狠狠的砸了过去。茶汤溅湿了黎晋的衣服，他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抛弃他，当时是意外，我也找过的,只不过条件限制，我没有找到他。您当年那样的才叫抛弃。”黎晋一脸愤恨的说。 “是你拖拖拉拉不走的，我是叫上你一起的。”说起当年的事情，黎老就一肚子气，明明是这个儿子优柔寡断，现在居然怪在他身上。 想起当年之事，黎老和黎晋都多了三分火气。对于黎老来说，当初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为了带上大儿子，他的妻子和他之间也是频频争吵，等到最后一刻，他才无奈离开。 对于黎晋而言，父亲带着后母和他们一家离开，就是抛弃了自己，留下他独自面对那些审查，这也导致他的第一任妻子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的悲剧，但凡当初有人帮他一把，楚晟也不会流落在外。从私心里想，他是不愿意让楚晟认回这个爷爷的。 那些往事已经在两人的心里留下了一个脓包，一朝捅破，这就是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室内的气氛陷入了静默，黎老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闭上眼睛，掩盖住心里的情绪。好半天之后，他说：“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也没能力管，但是楚晟我是要的，你再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明天我就走，我已经请了几天的假了，再不回去，没法交代了。”黎晋站起身，准备离开。 “事情没办完，你就想离开，你就算不能把楚晟带着身边，也要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吧。”黎老气得脸色铁青。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沉闷的关门声。黎老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 今天的点心铺子门口，支了一个煤球炉子，炉子上一个锅子里，盛着半锅油。里头漂浮着金灿灿的薯条，几个要上学的孩子围着炉子，使劲吸着鼻子，林汐把一袋子的薯条递给其中的一个孩子，还叮嘱他：“小心烫，刚刚炸出来的。” 男孩子才不怕这个，围着他的伙伴们一人一根，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忍着嘴里的烫意，还直呼好吃。 排队买面条的人还问：“这是什么玩意，那么好吃。”孩子们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拿着纸包，加快脚步去上学了。 没有得到答案的中年人，咽了口唾沫，说：“小林，给我来一份。” “好的。”林汐又抓了一把放进油锅里炸。昨天回去，熬了大半夜，把那些土豆都做成了薯条，她准备把这些土豆以一个新的形式都卖了，要不然就靠着他们三人吃，那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油炸的食物会有一种特有的香味，最吸引人。在门口支个小炉子，香味能飘出二里地。一份就买四毛钱，看着不贵，但是东西不多，当个小零嘴，还是不错的。 有些嘴馋的，一边排队买面条，一边买个薯条吃，等吃完了，面条也买好了，两不耽误。 也有老食客和林汐开玩笑：“小林呀，你在门口支个摊子，早上卖早点，保证有生意。” “算了，早点要很早就起来做，实在太辛苦了。再说要蒸要炸的，太麻烦了。”林汐知道做早点是件很辛苦的工作，她想赚钱，可是起早贪黑的活计，她也没什么兴趣。 “小林，你做吧，我们这附近就一家早点铺子，就几个品种，都吃腻了，你也别做太多，就卖个包子和面条就行。”有人劝林汐，还给她出主意。 林汐没应承，一边的刘泾听进去了。 等到九点多，薯条的摊子撤了。刘泾和林汐商量能不能买早点。 林汐瞪着眼睛看着刘泾，说：“我可起不来，要做点心还要做早点，我不是要累死了。” 刘泾低着头，有些胆怯的说：“不用你做，能不能让我哥来做？” “三师兄？他怎么啦？”林汐关切的问。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刘泾在林汐这边干活，每个月都赚得不少，对比三师兄每个月拿回来的钱，家里人都动心了，都是忙忙碌碌一个月，三师兄还不如自己这个弟弟拿的多，就鼓动三师兄也出来干。三师兄是个胆小的，觉得有个旱涝保收的活计也不错，可是家里人不乐意，天天给三师兄洗脑，这几天已经让三师兄有些意动。 可是林汐这里也不缺人，刘泾就没和林汐开口，今天正好说到了做早点的事情，刘泾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让哥哥来做早点，等早点收摊了，他们再买点心，两头不耽误。 听了刘泾的述说，林汐想了想，让刘泾给三师兄带个话，她要和三师兄谈谈。 晚上，三师兄和刘泾就来了，还不空手，给林汐带了一袋子水果。 林汐去洗水果，林爷爷看着三师兄一脸愁容的样子，心里叹气。这个徒弟不聪明，手艺学得一般，也是个笨嘴拙舌的人。平日里就是低头干活，只是这样的人，在店里不受邱店长的待见，要不是自己还能护着他几分，这孩子的日子还要不好过，也难怪他起了要走的心思。 三师兄把自己的来意一说，林爷爷没有立刻表态，他看向林汐。 林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对于做早餐，她还没底，虽然是有生意，但是早餐都是薄利，而且辛苦，收入能不能养活二师兄还是个问题。林汐想了个主意，和三师兄商量：“要不这样，你请个病假，在我这里摆个摊子，做上一个礼拜的活，看看能有多少收入，你能不能坚持下来，咱们也好心里有数，你说怎么样？” “哥，我看这样不错，我还可以给你打个下手，你觉得怎么样？”刘泾觉得这主意不错。 “可是我怎么去开病假条？”三师兄知道林汐的这个主意稳妥，可是他没法请这么长时间的假。 林爷爷直摇头，无奈的说：“我去找找熟人，去帮你弄张病假单。你和林汐商量一下，把做早点的事情安排好。” “那就谢谢师傅了。”三师兄知道林爷爷在帮他，对师傅鞠了一躬。林爷爷摆摆手，听着林汐三人商议，两个小时后，事情终于商量妥当了，林汐将三师兄和刘泾送出门。 没过几天，点心铺子在清晨五点半就开门了，除了卖豆浆、包子、馅饼还卖面条。酱料提前准备好，只要煮个面，浇上浇头，一碗面就可以上桌了。 上班的双职工赶时间，买个包子就走。时间稍微充裕一点的人，等着馅饼出锅，外头的皮子经过油煎，又脆又香，里头包着肉馅，一个下肚，就是一顿早餐了，解馋还抗饿。只有一些老食客，时间充裕，等着吃面条。林汐和三师兄商量过了，每天供应两种面，天天换浇头。 没料到面条的生意相当不错，三师兄从早餐卖到午餐，下午歇了三个小时，继续做晚餐。刘泾一天，什么都没干，就在厨房里头做面条了。一直忙到六点钟，一贯老实肯干的刘泾说什么也不干了，他的胳膊已经酸的抬不起了。 三师兄看着一堆毛票，乐的嘴都合不拢，和林汐商量：“师妹，要不我明天就辞职，这生意实在太好了。” 林汐白了他一眼说：“那是刚刚开始，大家有个新鲜劲，等时间长了，可没这样好的生意了，你也不要太乐观。” 三师兄被林汐这么一说，终于醒悟过来，但是他还是很高兴的，今天一天赚了他干一个礼拜的钱，肯定比在那个单位里强。他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要出来干。 自从开了早点摊子，谢爷爷的三餐都被林汐包了，老爷子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说：“小林呀，阿东呀，你们都是好人。这几天都在你们这里吃饭，菜做的可口，我老伴也能多吃点，要不然我又要做饭，又要照顾老伴，实在是忙不过来。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这是小事，不算什么。我们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把顾客往外推？”二师兄笑呵呵的说。 “阿东，你别哄我，我都看到了，你们给我煮面条都会煮的烂一些，到了晚上还特意帮我把菜留出来。你们不说，可我都看着眼里的，就是自己家的孩子也不过如此了。”谢爷爷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二师兄的肩膀。
第112章 两难 “没事的，您别放在心上，要是以后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气，我们会给您送过来,您也是我们的老主顾了，我们多照应一点。”林汐说。如今店里人多了，顺手帮一把的事情林汐还是愿意做的。 等林汐送走谢爷爷，关上店门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林汐饿着肚子往家赶，在小区门口的地方遇见了齐霄。 等了足足两个多小时，齐霄终于等到了林汐。林汐停下车，走到他面前说：“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我有好事，你先看看这个。”一见到林汐，齐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语气里透着几分欣喜，他递给林汐一个信封，是打开过的。 林汐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菜谱。林汐只扫了一眼，就将那张纸合了起来，还给了齐霄。 “怎么啦？你不要吗？”齐霄有些着急，这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的。 林汐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可是这样的东西她还真不能要。林汐问他：“你能告诉我这是哪来的吗？” “我找人踅摸来的。” 林汐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知道他是真不明白。 “齐霄，这是菜谱，一般这样的菜谱是不会顺顺便便的流传出来的，都是当传家宝一样，一代代传下去的。一旦流失在外，多半也是迫于无奈。我们林家有个规矩,这样的东西不许学，也不许收。” 齐霄闻言，一脸的失落。林汐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今天自己回来的晚，也不知道他等了自己多久，心里有些不忍，问：“吃饭了吗？”齐霄摇摇头，有些沮丧的将信封收了起来。 “走吧，上我家去吃。”林汐推着自行车往前走，齐霄赶紧跟上。 林爸爸刚刚准备下楼去找女儿，结果就看见女儿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上来了。他的心里一紧，这孩子在干嘛？怎么带个男人回来？ 看着林爸爸僵硬的脸，林汐赶紧解释，一听是楚晟的朋友，林爸爸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些。招呼着人往家走，进了屋，齐霄客客气气的和林爷爷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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